“现在上个幼儿园这么辛苦,还要画蛋比赛,什么呀。”林子君连连摇头:“我看看都是家长画的。这个东方明珠你们看看,根本不像孩子画的。”
叶青笑了:“从小班开始手工作业都得家长一起参与的。这次是我糊涂了,都没准备。”
“你怎么想到画龙猫蛋的?”唐方忍不住问。
陈易生挠挠头:“那天跟萌萌玩,她问我怎么才能把蛋里的蛋清蛋黄弄出来,她自己也画了一个,不小心碎了,没敢说。”
夜里叶青忍不住感叹:“糖糖你说奇怪伐,萌萌其实很认生的,不熟的人要她打个招呼都难,怎么就和陈易生这么合得来呢。他看起来是真心喜欢小孩子,今天萌萌还问周末能不能来找陈叔叔玩。”
唐方对着镜子随意抹了层晚霜:“因为他自己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呗。我们是哄着孩子玩,你看他玩得比萌萌还起劲还投入——”
唐方拍着脸下了结论:“我看陈易生的心智年龄最多也就七岁。”
叶青把毯子在沙发上铺好,也笑了:“你没看见最后一条河豚他真是从钟晓峰嘴里抢过去的,真没想到设计大师这么好玩。人好心善,真是难得。”
“做朋友是挺好的。”唐方一愣,觉得自己像老鹰抓小鸡游戏里的老母鸡,刚保护完林子君又要给叶青敲响警钟。她走到外间,认真地拉了叶青坐下来:“青青,你现在很脆弱,但千万别因为哪个人对你好对萌萌好就被人趁虚而入付出感情。四月说得没错,你先是叶青,是你自己,然后才是萌萌的妈妈,别的社会身份都得排在你自己后头。男人是锦上添花,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自己赚钱自己过日子也很好。”
叶青苦笑着拍了唐方一巴掌:“你放心,我哪敢喜欢陈易生啊。自己烂摊子还没收拾呢,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倒是你,别说得头头是道的,其实和周道宁的事全怪我,我猪油蒙了心,发神经拆烂污,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通——”
唐方站起身:“说了不管你们任何人的事——你别打了啊。”
“唐方——”
唐方不理她,进了里间:“我工作了,你早点睡。”
十点刚过,外间就传来叶青均匀的呼吸声,唐方揉揉脸,把电脑关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发呆。想了半天,把手机拿出来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号码不存在,她瞪着周道宁的微信头像看了半天,为什么微信头像不像qq头像那样,至少显示在线不在线,免得人还报以一线希望。
“你要是进了提篮桥,我天天去看你。”唐方发出一条消息。
“周道宁你王八蛋!”
“你不是说没事的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好意思伐?吹牛皮!”
“你能比赵士衡爸爸犯的事大吗?他都出来了。你怕什么,你给我回来!”
“你要是不回我消息,我就去相亲了!”
“你给我开机!回电话回消息!”
“你再不跟我联系,我真不要你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回我电话!”
“七天,我再给你七天。我认真的。”
“你要是实在不方便,一个月总行了吧?”
“一个月后你还不联系我,我就来美国找你。谁让你跑回来招我惹我的!”
唐方轻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着台灯把自己的十年美签拍了张照发过去。
“看见没?我一张机票就能去。你等着。”
唐方趴在枕头上无声地哭了起来,委屈又绝望。
窗外隐隐传来莫文蔚的歌声,声音很轻,旋律无比熟悉,唐方不用仔细听都背得出歌词。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
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
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
不过因为没把握……
二楼的中考生家长吼了起来:“毛病啊?深更半夜放音乐,吵色了,阿拉女儿勿要休息啊?”
歌声戛然而止,唐方翻了个身。
外头突然传来陈易生的大嗓门:“对勿起哦——对勿起对勿起——对勿起对勿起对勿起——”
他显然是故意的,这个对不起又连续重复了两遍,二楼有人打开窗户大声应答:“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哈哈哈哈,我是莫文蔚的粉丝——”听起来像那对年轻情侣里的男孩子,大概也被神经过度敏感的考生家长烦多了。
那个男人终究没有再出声。
唐方换了个枕头,合上眼,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正版。
第二卷 开始了。虽然文里才立夏,我们已经是盛夏了,感谢各位一路陪伴,今天留言随机赠送红包60个。
注:
苏州是最重视节气的,各色时兴糕团不说,还有专门的冬酿酒,什么节不出门什么节得团圆,规矩很多。上海本地人也是。本章里的麦蚕,是麦粉和糖做成的条状物。草头和米粉油煎成饼,叫做摊粞。酒酿鸡蛋小圆子是都要吃的。
我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立春要竖蛋,立夏要画蛋比赛,书包上红网兜里挂鸭蛋或鹅蛋。端午节包很小很小的粽子带回来给我们吃,重阳节她们要自己做重阳糕,至于馄饨饺子也是常做了带回来的,很有意思。
第82章 自来水
林子君和赵士衡挥手道别, 斜眼看看身后跟着的钟晓峰, 索性停下脚不走了。弄堂口的马路上稀稀落落有车辆呼啸而过,昏黄的路灯下钟晓峰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侬没事体跟牢吾, 想做撒?”林子君靠着高大的悬铃木,从包里拿出烟。
钟晓峰拿出打火机凑近了:“想问问侬,发了交关消息, 为撒勿回?”话是质问, 语气却无可奈何带着点低声下气。
林子君唇角微勾,撒谎撒得大大方方:“侬块牌子啊?吾勿当心落忒了呀。”她笑着低下头就火,一侧的长波浪披散下来, 艳丽的侧影隐入暗黑中,说不出的魅惑有毒。钟晓峰盯着她睫毛落在眼睑下的阴影,心里痒得厉害,顺势一只手撑在了树干上, 离她又近了一步:“小旁友骗宁要被打屁股哦 。”
林子君抬起眼,眸子里一汪春|水泛着微光,里头仿佛伸出水妖的手臂要勾引人下去。她补过妆的红唇夹着细细的烟, 抿了抿,看着面前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笑得整个人都晃了起来,红唇里吐出一个个均匀的眼圈飘向钟晓峰的脸, 把他粗犷的眉眼都套了进去。
“想耍流氓啊侬?”林子君偏过头靠在钟晓峰胳膊上,慢慢往上蹭,肌肉紧实, 跟靠在石头上似的并不舒服,可以想象他成熟肉体的美好程度。两个人视线胶着在一起谁也不肯示弱。
钟晓峰放松了胳膊又贴近了她半步,几乎搂着她的头靠在耳边低声笑:“有流氓哪能办?警察叔叔保护侬。”
林子君一只手挡住贴上来的唇,笑得又挑逗又挑衅:“白相相可以,勿要当真。侬来赛伐?”她有意无意地抬起一条腿蹭过他下|身。
钟晓峰低头含住她的手指:“随便侬哪能白相(随便你怎么玩)。”暧昧的话含糊不清。
“格么来呀,来白相呀。”林子君手指灵活地在他口中转了个圈,划过他的舌头,擦过他的嘴唇,沿着下颌一路向下。
走到路口等红绿灯的赵士衡无意间回过头,远远看见树下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的人,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钟晓峰和林子君,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想不出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擦出火花的,又想到陈易生看男人和女人,真神。不过他这次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
璞丽酒店隐于市中心,大堂格外安静。林子君收回身份证,把钟晓峰的还给他:“看勿出已经四十三岁啊,警察叔叔?”
“侬以为呢?”钟晓峰摸摸自己的脸。
“看起来三十五最多了。”林子君笑:“不是奉承你,四十岁的老男人,不说油腻不油腻了,能管好肚子上不出几圈肉已经很了不起。”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子君压低声音带着调笑:“应该说小便时能看得见自己的jj就不错了。”
“侬只女流氓。”钟晓峰把她压在角落里,吻得林子君喘不过气来。四十岁的他还是青年呢,不好好收拾她,她真不知道死活。
林子君咿咿呜呜地踢了他两脚:“有摄像头呢,侬免费演激|情片啊?”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房间。
钟晓峰身上衬衫一脱,林子君想起秦四月的话,被压在床上笑得不行。
“侬自带羊毛内衣啊,热伐”她伸手去摸他胸口浓密的一片,一直向下,没入腰下,并不扎手,手指穿梭其中,有种被缠绕依附的旖旎。
“热色了,快烧起来了。”钟晓峰被她撩拨得是快烧起来了,几下就把她剥了个精光,白得晃眼的胴体毫不羞怯地舒展着缠绕住他的腰,在他解皮带脱光自己的时候,涂着朱红指甲油的脚趾从他胸口划到腰下,压得那里生疼。
“侬只狐狸精!”钟晓峰烧红了眼,一把揪住她脚踝,把她掀翻过来,伸手给了两巴掌:“再弄!弄色忒侬——”
林子君娇笑着拱起腰撒娇:“警察叔叔打宁了,坏宁——”
她扭过身子一把握住他,眼波潋滟红唇轻启:“缴枪不杀哦——”
钟晓峰压不住低哼了两声,覆了下去。
“等等,戴套——”
“买少了,三只恐怕不够。”
“侬以为侬十八岁啊。”林子君吃吃地笑,又挨了两巴掌。
“发大水了侬。”
“吾有自来水,格么侬有金刚钻伐?”
……
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子君的手机闹钟雷打不动地响了,睁开眼才觉得胸闷,刚搬开钟晓峰的手臂,又被压了回去。
钟晓峰挺了挺腰喟叹:“早起的鸟儿也没虫吃。”他倒没低估林子君的魅力,低估了自己的实力,想想又不由得兴奋起来。
林子君在他胳膊上挠了两下,疼得他嘶嘶的。
“老流氓!”
“女流氓。”
林子君往下蹭了蹭,逃出魔爪,进了卫生间洗漱。
钟晓峰爬起来拿出一根烟,也没点火叼在嘴上,看着一早竖着的旗杆,颇为自得。
林子君套上高跟鞋,走到床边潇洒地弹了弹旗杆:“切了兴奋剂啦侬。”
钟晓峰捉住她:“一道切早饭?”
林子君在他唇上嘬了一口,居高临下地笑了:“单独吃饭可比上床危险多了。白相相而已,勿要想多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