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李胜君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志愿报了？”
顾衡点头道：“嗯，报了。”
李胜君：“报了什么学校？”
顾衡有些迟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科大。”
李胜君叹了口气，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说道：“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堂堂离市的理科状元，不报清华北大，你报什么科大？”
顾衡想也不想的说：“这是我的选择，我觉得科大也挺好。”
李胜君看着他，犀利的目光深了深，一看就是压着很大的火气，问道：“我现在让你改志愿，你听不听？”
顾衡一字一顿，态度无比坚决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李胜君怔了怔，眼前的学生要是自己的孩子他肯定要踹他两脚，可是……
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你走吧，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
顾衡离开办公室，李胜君气的抄起一本书使劲砸在了地上。
“就没见过主意这么正的学生！”
拿起第二本书又往地上砸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放下书本喊了一声：“进！”
声音落，王诗语走了进来。
她看地上有本书捡起来平平整整的放到了书桌上。
李胜君有些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王诗语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老师，您是不是为顾衡的事发愁？”
李胜君怔了一下，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惊喜，“你有办法？”
王诗语点了点头：“我有办法。”
……
顾衡从办公室出来还没走到教学楼，郑以宣已经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郑以宣刚下楼迎面正好碰见顾衡，跟他打招呼说：“顾衡哥哥——”
顾衡拉住她问：“你干什么去？”
郑以宣丝毫没有什么多心的想法，干脆利落的说道：“老师叫我呀。”
顾衡哦了一声，心里想着肯定跟他的志愿有关，看着郑以宣提醒道：“不管老师跟你说什么，你都装不知道，要是跟我有关的，你就让他找我，听了没？”
“现在我们都毕业了，他也管不到我们，别怕，嗯？”
郑以宣笑得没心没肺，说道：“我知道了，他说什么我就当没听过。”
顾衡看着郑以宣离开的背影虽然有些不放心，可班主任毕竟教了自己三年，不能还没出校门就连面都不见。
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坚持住，任何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郑以宣进了老师办公室，心里控制不住的紧张，她还记得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李胜君就找过她还非要让她去文科班的事，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知道老师不喜欢她。
“老师，您叫我？”
李胜君看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坐沙发上。
这么隆重，郑以宣心里更加小心起来，李胜君看着她，表情很和善，笑眯眯的说：“行啊，这次考这么好，我包括你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没想到。”
郑以宣被说的不好意思，谦虚道：“都是老师教育的好，要不我也不会考那么高的成绩。”
李胜君又寒暄了两句，开始逐步步入正题，清了下嗓子问道：“你跟顾衡报了同一所大学？”
郑以宣轻轻点了一下头，“嗯，”她记得顾衡告诉她的话，这个时候也有点警觉，看着李胜君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李胜君却不会那么轻易放弃，问道：“是你提议的上同一所大学还是他提议的？”
郑以宣想着顾衡交代她的，不管什么事都让老师找他，反正顾衡总比她有办法，于是说道：“顾衡提的。”
李胜君默了几秒，反问道：“那你就没提出反对意见？”
郑以宣：“……“
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反对？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李胜君脸色绷了起来，有些瘆人的感觉，开口道：“你知道今年全国有多少考生吗？”
“整个离市有多少吗？”
“一个理科状元有多不容易拿到？”
“整个离市10多万考生就出那么一个理科状元……”
他说的用力过猛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郑以宣赶紧把水递过去：“老师，您喝点水。”
李胜君推开水杯继续说：“本来应该能报个全国最好的大学，却非要跟你一起……”
他顿了几秒，看着郑以宣的眼光深了深，郑以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听李胜君又说：“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郑以宣：“……”
抿着小嘴看着李胜君，心里有些委屈，难受的想哭怎么办？
她就想跟顾衡哥哥在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就自私了呢？
她从小到大为了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啊，现在他只要降低要求两个人就不用分开，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李胜君看郑以宣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圈，心知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适得其反，安抚的声音说：“好了，我说的有点严重，但是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还有两天时间，想通了劝劝他，毕竟两个学校的资源差那么多，以后的人生也会跟着差很多，到时候后悔了，你就是他面前的罪人。”
“好了，去吧。”
郑以宣跟李胜君点了下头，含着眼泪出了办公室。
等郑以宣走了，李胜君给蓝月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劝劝自己的儿子。
可是蓝月的回答也让他很失望。
“李老师，感谢你这么看中顾衡，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想干预那么多。”
“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一辈子婚姻不幸，自己的儿子希望他不要重蹈我的老路。”
……
李胜君收了手机，叹了口气，想到王诗语说的找顾衡爸爸，心里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跟顾铭海打了过去。
郑以宣下了办公室的楼一眼就看见顾衡等在不远处，老远的看着他委屈的酸涩感慢慢加重，眼圈开始还只是红红的，后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顾衡哥哥——”
顾衡紧走了几步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郑以宣顺势就伏在了他的肩膀上。
呜呜呜……
好伤心。
顾衡低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老师跟你说我志愿的事了吧？”
“别理他，我们都毕业了还怕他做什么？”
“他还能给我改了志愿？”
郑以宣摇了摇头，擦干眼泪说：“没事，就是问我谁提的，我说你提的，他让我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劝劝你。”
顾衡气呼呼的看了眼楼上，心里责怪这个老师真是烦人，连什么志愿都要管，拉着郑以宣一边走一边说：“走了，这个破学校咱们再也不来了，以后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混账话了。”
郑以宣低着头又擦了把眼睛，说道：“嗯，我就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你，你要是不那么想我就好受多了。”
顾衡转头看着她，用手指细细的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说：“傻丫头，我要是那么想，我直接换了志愿就行了，干嘛在这费这个劲。”
这么说郑以宣就高兴了，看着他笑了，因为双眼浮肿的关系，笑起来有些丑，“顾衡哥哥，我们不理他们，都是坏人。”
顾衡看着她弯了下嘴角说：“这会真应该给你照照镜子，让你知道自己哭相有多丑！”
郑以宣不愿意听了，伸手打他：“好啊，现在就嫌我丑了？”
“那你找个好看的去！”
顾衡举手投降：“你最好看，你最好看，我怎么会嫌弃，一辈子都看不够。”
一句话说的郑以宣羞红了脸，连嗔带娇的骂了一句：“说的那么好听，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要脸。”
……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教室走，路上遇到赵雪生抱着篮球出来了，拉住顾衡就说：“衡哥，走去玩一会。”
顾衡看了眼郑以宣不太想去，赵雪生劝道：“好几个哥们都过去了，可能最后一次在一起玩球了，”他看了一眼郑以宣有些暧昧的说，“你们两个以后日子长着呢，差这一会儿？”
第57章
郑以宣被说的不好意思, 推着顾衡走：“快点去吧，我去教室待一会，一会过去找你。”
顾衡犹豫了一下, 说道：“那好吧, ”顿了下, “你别到处跑, 回头我找不到你。”
“知道了，知道了，”郑以宣不耐烦的摆手道。
顾衡跟赵雪生去了后边的篮球场，郑以宣一个人回了教室, 王诗语正跟同学聊天看她进来问道：“老师找你什么事啊？”
记着顾衡告诉她的话, 郑以宣不想跟王诗语说太多, 反正现在不让她跟顾衡上同一所大学的都是坏人, 所以含糊道：“就是说了一下我的成绩, 还说我考的不错。”
“哦，”王诗语看郑以宣不肯多说也不问了，笑嘻嘻的跟她讲有趣的事。
两个人聊了不到十分钟，郑以宣忽然听见手机响了，还以为是家里的来电呢, 没想到竟然是顾铭海的。
心里有些紧张, 手机都差一点抓不稳，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接了电话。
“干爸，你找我？”郑以宣试探着问，这还是顾铭海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心里已经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了。
顾铭海清了下嗓子，声线淡淡的说：“以宣啊，干爸这会正往回走呢，你去德阅茶楼等我，干爸有事跟你说。”
郑以宣：“……”
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