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看过那个司机死后的惨相后，再多的火气也都没了。
浑身骨头都碎了，软踏踏像条肉虫，不知是不是坠落过程中被树枝挂到了，从头到脚布满了道道血痕，以至于干涸的鲜血糊住了尸体，完全没眼看。
人死得好啊！
嘴皮子上吃些亏有什么打紧，死得这么惨，也算是给女儿报仇了！
与这边闹哄哄的环境相比，谭警官那里要安静多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谭林对“老师喊你写作业”一直很好奇，如今见到真人，何甜甜如此年轻漂亮，实在跟神算老师给人的印象有很大差距，他还是挺惊讶的。
不过，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后就重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递给何甜甜一份资料。
“这是什么？”
何甜甜很是惊讶，然后不等谭林回答，就拿着资料翻看起来。
第80章 080
资料上显示的，是网约车司机的初步尸检报告。
报告中，对网约车司机的死亡原因进行了鉴定。
死者浑身有百分之八十七处骨折，基本可以认定为坠崖的结果，一身骨头几乎全部摔碎了。也是这个原因，资料上照片里的死者姿势十分怪异，显得极为扭曲；
除此之外，对他身上一道道的伤口，法医也进行了仔细鉴定。
只不过，这个鉴定结果跟最初设想有很大区别。
何甜甜进来这一路，就发现无论是吵闹的双方家属、还是带路的小警官，几乎一致认为，司机身上累累的伤痕是坠崖时翻滚或者剐蹭导致的。
何甜甜心理也已经接受了这个推测，根本没将这些伤痕放在心上。
可鉴定结果却表明，累累的伤痕全部是利器划伤以及鞭子抽打导致的，许多切口十分光滑，剐蹭或撞上明显达不到这个结果。
这也就表明，在司机坠崖死亡之前，他还曾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甚至，坠崖有可能都不是司机致死的原因，在这之前，他可能已经被折磨致死。
看到这个结果，几乎是一瞬间，何甜甜脑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立刻又想到了唐沛。
原因也简单，按照她最初看到的内容，除了网约车司机和廖雨俜这两个当事人之外，唐沛是唯一的知情人。
廖雨俜显然没那个能力杀死司机，那么嫌疑最大的也就是唐沛了。
何甜甜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住了。
杀一个人，对小市民来说是很遥远的一件事。
如果真的是唐沛杀得司机，那他在事后还能面不改色、依旧平静的在学校里教书，那他这个人也太恐怖了。
而且，何甜甜可不觉得他只是冲动杀人，为了替女友报仇才这么做的。
之前种种迹象，已经让何甜甜对唐沛这个人生了警惕心。他行事处处诡异，有许多与表面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地方，如果再相信他是纯洁的小白莲，那何甜甜就是傻子了。
良久，何甜甜才平复心情，问道：“谭局长，你们是不是怀疑司机是被人故意杀害，掉落悬崖只是为了掩盖证据？造成一种意外身亡的假象？”
“不错。”
谭林点点头，他微微拧着眉头，继续道：“廖雨俜失踪是17号下午3点的事，按照可能的时间，我们找到了司机进入山林以及离开的监控。他离开山林时间是下午5点17分，之后在公路上行驶一段时间，他就再次从监控范围内消失，直到18号早上7点多钟，才在监控中再次出现。可据尸检报告来看，司机死亡时间大约79个小时，也就是18号凌晨的时候，明显对不上。”
人在18号凌晨就死了，结果早上7点钟的时候还能看到肇事车在公路上行驶、最后司机还死在肇事车中。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坠崖只是伪装，司机是他杀，这个杀人凶手还极有可能就是唐沛。
“那么，很有可能唐沛就是杀人凶手？”
她声音微微颤抖，随后想到一个问题，她不解道：“可是，唐沛又不能提前预知，司机驾车一去不归，他是怎么找到司机的？”
难道唐沛跟她一样身怀异能？
异能现在是大白菜了吗？谁想要就有。
“不错。”
谭林点点头：“我们查了网约车司机的生平，他不是什么好人，可生活中并没有太大的仇家，暂时找不到可疑的人。按照何老师你之前说的那些内容，唯一也最有动机杀害司机的就是唐沛。我之前对你说的话还有些怀疑，现在不会了，因为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对的上。至于嫌犯唐沛是怎么找到人的，你忘了你跟我说过，司机侵害过廖雨俜后，拿走了她的钱和手机，那手机上可能已经开了定位，只不过抓到司机后，嫌犯直接将手机销毁了。”
从侵害的山林到藏人的房子，两桩事全部得到了证实，谭林再没有任何怀疑。
他只是有些惊讶，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实的话，那嫌犯唐沛的作案手法也太高明了，明显不像是初犯。
何甜甜也意识到这点。
她想到以前她对唐沛的种种欣赏欣赏，想到唐沛在大家口中又是如何的风度翩翩、斯文儒雅……
此刻她心情极为复杂。
沉默一会儿后，何甜甜猛然想起一件事，她惊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谭局长，你说唐沛突然转移廖雨俜，是不是察觉到我们的怀疑，那现在廖雨俜岂不是危险了？”
就算再喜欢又怎样，如果没有何甜甜的金手指，那现在廖雨俜就是唯一知道唐沛杀过人的目击证人。他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会放过这个知情人吗？
“我们也有这个怀疑，可惜嫌犯实在太狡猾，之前找人跟踪过唐沛，可半道上竟然被他甩掉了。也可能也是那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被怀疑的吧。”
谭林抛下一个炸弹后，又对何甜甜道：“不过何老师，现在廖雨俜确实危险，我们已经派人去继续搜查了。但我今天找你过来，除了让你看看有没有唐沛的踪迹外，还是想提醒你，除了廖雨俜外，你同样也很危险。”
说话时，谭林目光沉沉，眼神也十分笃定。
“我？”
这下何甜甜是真的惊住了。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对不对……何甜甜还是觉得很懵。
她明明离开了海市那么多天，怎么她不找事事偏偏往她身上撞呢。一件两件都跟她有关系，她是柯南附体了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谭局长，你不会也是听了廖父廖母的胡说八道，觉得我跟唐沛曾经有过情侣关系吧？”
反应过来后，何甜甜立刻不满的回道。
心里对学校那群八卦的同事，何甜甜也是气到了极点。都是什么人啊，恶意中伤什么的最缺德了。
谭林见何甜甜情绪有些激动，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道：“我当然没这个怀疑，说你危险也不是因为那些传闻，你看过这几张照片就知道了。”
然后，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出来，推着放在了何甜甜面前。
“这几张照片里，一共有三个女人，都曾经是唐沛的女朋友。”
递过去后，谭林紧跟着解释：“我也是听了你们三人那桩绯闻，觉得唐沛喜欢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子十分奇怪，关键廖雨俜还是他的学生，他冒着被人唾弃的后果也要跟廖雨俜在一起，实在很反常。就找人往这方面查了查，谁知道真查出了惊喜。你看看这些女孩子的长相，全部都很相像……”
照片很多，有些是女孩子的单人照片，有些是唐沛与女孩子的亲密合影。
然而毫无意外的，这些女孩子和何甜甜、和廖雨俜相貌、神韵都十分相似。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是三人中最成熟的一个，与她相关的照片全都显得时间有些久远了。何甜甜和她竟然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觉得两人是亲姐妹。
何甜甜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她就顾不得去听谭林说什么了。
因为她发现，几个女孩子头顶竟然都出现了视频。
红衣女人、短发女孩儿和瘦弱女孩儿，这三个女孩儿毫无意外的，都遭受了和廖雨俜一样的待遇。
浴室里，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然后出来时，又都是一副痛苦惧怕的表情。
最开始，在廖雨俜那里看到这一幕时，何甜甜以为两人是在交欢。
可此时，这一张张痛苦惊惧的脸重叠在一块，何甜甜却忽然觉得，或许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浴室里肯定发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除此之外，三人竟然全都死了！
红衣女人已经死在了九年前，由于时间久远，她的视频最模糊，时长也最短。
视频只显示了她死亡的那一刻。
视频中的唐沛还很年轻，比红衣女人看起来要年轻的多。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只是那个男人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由于模糊不清，何甜甜看不清男人最后遭受到了什么。
但唐沛和女人情绪都很激动，最后不知怎么回事，红衣女人突然从楼上跳了下去。
与红衣女人相比，另外两个年轻女孩儿的不幸中，也全都有唐沛参与。
只不过，面对短发女孩儿和瘦弱女孩儿，唐沛的态度又有很大不同。
红衣女人死去时，唐沛那种仿佛失去一切的痛苦全部没了。他的态度显得十分冷漠，甚至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她们在自己面前死去。
两人一个被狠狠掐死，一个同样坠楼身亡，全部死状凄惨。
看完三个人的视频，何甜甜彻底沉默了。
她觉得现在，唐沛前面“嫌疑犯”三个字可以直接去掉了。
每一段伤亡案中都有他的参与，甚至短发女孩儿还是被他活活掐死的，那么伤害廖雨俜、杀死网约车司机也不显得奇怪了。
这就是惯犯。
除此之外，唐沛和红衣女人是从小就结识的，九年前红衣女人死后，他才转而找到了短发女孩儿和瘦弱女孩儿。
偏偏这两个女孩儿，和红衣女人长相又如此相似。何甜甜微微一想也就明白，无论是两个死去的女孩儿，还是她自己和廖雨俜，都是这个女人的替身。
那两个替身女孩儿之所以会死，肯定是犯了唐沛的禁忌，这个禁忌肯定也是跟红衣女人临死前那一幕有关。
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短发女孩儿新交的男友……侵害廖雨俜的网约车司机……
许多事时候已经很明朗了。
第81章 081
“何老师？何老师？”
见何甜甜看着手里的照片发呆，谭林忍不住出声提醒：“怎么突然出神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何甜甜抿唇，然后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