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扬道:“广告的话,其实我希望你能上镜头”
苏湘闻言,比划着的手慢慢的落了下来。
就听祁令扬接着道:“苏湘,你知道,不管是聋哑人,还是别的残疾人,都被说成是社会的边缘人物。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们这些特殊人物比起正常人,差不多了多少。”
“我想让这个公益广告,让聋哑人得到别人尊重的目光,可以被人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能够真正的自信起来。”
“所以,我希望上镜头的人,能够有几个有地位有声望有影响力的人加入进去,有号召力,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让更多的人去关注。”
“苏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湘茫然的望着他,心跳因为这个有些劲爆的请求而快速的跳跃着,喉咙也忽然干渴的很。
她低头喝了一大口的热可可,抬头的时候,目光依然是一片茫然的。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说,让她去上什么镜头。
就连养大她的父亲,都耻于让她出去见人,更不要说现在的傅家。
她连出席宴会露个面都不被允许,更不要说在大荧幕上露脸了。
其实,拍公益广告,让聋哑人可以被人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让大家关注到这个群体,从她个人来讲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像祁令扬说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在哪里。
可祁令扬的这个请求,让苏湘有些为难。
傅家,是不会允许她露面的。
对他们来说,这是让所有人看到了傅家的耻辱,是把这个耻辱,**裸的公开化。
光是这么一想,苏湘就已经难以想象那时候的场面了。
这时苏湘才回过味来,为什么刚才祁令扬难以启齿,肯定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苏湘苦笑了下,再度的抬起手来。
你知道的,我只是傅家的太太,没有什么影响力。
她几乎不出现在社交场合里,哪里来的什么影响力?
除非公益广告里,字幕介绍的时候,介绍她的身份。
她猛地一愣,看向祁令扬,他不会是真的这么想的吧?
祁令扬看着她,显然从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点了下头说道:“没错,我希望你能以傅太太的名义,出现在广告里。傅家在北城的地位,傅氏集团在全国乃至世界的排名,都是能量巨大的。”
苏湘抿了下唇,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苏湘,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祁令扬说完停顿了下,看了眼时间,又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外面的寒意扑面而来,一冷一热的夹击,让苏湘再度的咳嗽了起来。
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她就一咳一咳的,只是咖啡店里面暖和,又说着事情,便没有那么激烈,但是外面的冷空气,让她全身的血管都收缩了起来。
祁令扬看了眼弓背缩着脖子的苏湘,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苏湘正专注着思考着问题,忽的觉得身上一沉,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夹杂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温暖。
她看了眼肩头搭着的大衣,再回头看向祁令扬,急忙摸向衣服,想脱下来还给他。
祁令扬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笑了下道:“别在意,我看你实在太冷了,先将就着穿着吧。等到了前面路口,你再把衣服还给我,再自己一路冲进大楼吧。到了楼道里,里面有空调,你会舒服一些。”
苏湘比划起来。
我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是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也会冷的。
这么冷的天,他把衣服给了她,那他不就受冻了吗?
她一边比划,一边咳嗽,手势都不怎么连贯了。
好在祁令扬看懂了,说道:“现在是你在咳嗽。行了,这边距离小区不远,走快一点就可以了。”
苏湘见他这么说了,就不再坚持了,不然再这么争论下去,他就更得受冻了。
苏湘的步子加快了一些。
祁令扬看了一眼她的小身影,他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都到了脚踝,两个空空的衣袖轻轻的甩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唇角刚微微的翘起,随即又落了下来。
她明明都已经感冒,却还在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乱逛,想来,傅寒川又是惹了她难过
眼睛里划过一道寒光,又很快的划过,几乎没有一点察觉,祁令扬提了口气,长腿一迈,几步就跟上了她。
两人很快的经过了小公园,就在他们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从一棵树后走出一个人影来。
杜若涵瞧着前面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手指紧紧的掐在了树皮上,上面的碎屑扑簌簌的落下来。
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了别的女人!
他还说没有爱上!
这些天,杜若涵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祁令扬,就是不想让他忘了她。
他越是要疏远她,她就越不能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大。
如果他爱上了别人,他的目光就不会再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给她的保护他们之间的誓言,也就不会再存在了
可是,她害怕的事情,依然变成了事实
不
不要
杜若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两道身影。
那个女人的身上,穿着他的衣服
穿着他的衣服
泪水渐渐的模糊了她的双眼,手指忽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转头一看,树皮的碎屑扎入了她的指甲缝隙。
她松开手,指甲掐断了一半,那碎树皮依然顽固的扎在她的指尖,她将碎屑拔了,丝丝的鲜血涌了出来,疼的手指不住的发颤。
不知道是手疼一些,还是心更疼一些。
可是,她依然踉跄着脚步,跟了上去
1988内的顶楼包厢。
傅寒川跟裴羡已经喝完两杯酒了,莫非同才懒洋洋的走进来。
他看了眼傅寒川,在裴羡那侧的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最近你来我这里有些勤快啊。”
他又看了看裴羡:“什么时候,我们这里有打卡制了?”
裴羡拎着酒杯凑在唇边,笑睨着傅寒川道:“大概是又在家里受气了。”
至于那个家里是谁让傅大少受气,就不用明说了,总不见得是那个三寸大的小豆丁吧。
莫非同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薄荷糖,拆开了糖纸丢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不对啊,明明是今天小哑巴受了惊吓,哪能是傅少受气?”
他踢了踢傅寒川的鞋尖:“你怎么不在家陪着,跑我这儿喝酒来了?”
傅寒川闭着眼,脑袋靠在沙发的背靠上,懒得搭理他。
裴羡给莫非同倒了一杯酒,同时解答:“今天寒川离开了陆家的宴会,这事儿让卓雅夫人知道了。”
他耸了下肩膀,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往下说了。
卓雅夫人对苏湘,那是一个恨之入骨啊!
所以,他推测傅寒川是受了夹板气。
婆婆跟媳妇,自古以来就是世纪难题,更何况傅家的那个媳妇非同一般。
傅寒川就是想在这里找个清净,喝杯酒,耳边两个男人聒噪着,让他反而不得安宁。
脑子里又浮现出苏湘弯腰弓背的在树丛里找钥匙的画面。
那笨蛋不会这个时候还在找钥匙吧?
他睁开眼,踢了一脚莫非同道:“车子在修吧?顺便给配几把钥匙。”
莫非同正在跟裴羡聊天,一时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傅寒川心情不好,站起来的时候口气恶劣无比:“让你再配几把车钥匙,你年纪多大就耳聋?”
说完,就拎起一边搭着的衣服走人了。
莫非同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那道背影,一口气噎在胸口:“你说,他该不会是真的被那小哑巴整的更年期了吧?”
“要不,圣诞节给他送点营养品?”
傅寒川在1988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前面行人道上,一男一女的两道身影。
这种冷飕飕的天气,又没月亮又没星星的,居然还有情侣出来压马路。
傅寒川嗤笑了一声,只略略的看过一眼,车子便越了过去。
“吱”的一声,车子猛地刹住,傅寒川铁青着脸又将车子倒了过去,视线还盯着后视镜中那个该死的女人!
苏湘看到一辆黑色的车从身边开过的时候,就觉得那车牌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想呢,车子就“吱”的一声在身侧停下来了。
随即又是“砰”的一声,傅寒川沉着一张脸走上来,一把将苏湘身上的大衣给掀开了。
比感知寒冷更快的,是傅寒川的怒气。
他的一张脸阴沉的可怕,都可以看到他脸颊上咬紧的咬合肌了。
“他是你的止痛药吗?你心情一不爽,就找别的野男人诉苦?”
傅寒川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字来,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的大掌一抓,握住苏湘细瘦的手腕,将她从祁令扬的身侧拖到了自己的身后。
苏湘被他拽的打了个趔趄,顺着力道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但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什么疼了。
这个男人,又发什么疯!
她用力的甩他的手,但她越是挣扎,那只手就更有力。
“你给我安分点!”傅寒川回头又吼了她一句,然后噙着一道冷笑,看向祁令扬。
“祁二少,你这觊觎别人老婆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是没的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