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有些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之后哭哭笑笑的抱在一起:“没事了!我们活下来了!”
注意到沐则还在一旁,夫妻俩赶紧分开朝他道谢,对方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动作利落的掏出枪打爆了监视器,接着扔下烟头,从容的装着子弹,对两人淡淡开口:“不想死就躲远点。”
外头放哨的兄弟们听见这枪声都知道沐则没事了,整齐划一的掏出枪准备作战。
沈夏时也扶着墙站起来,许岑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你就在这儿等着,别跟着瞎掺和!”
说完,兄弟们立刻四散走开,爬窗的爬窗,上房顶的上房顶,一分钟不到,所有人都藏了起来。
周围很安静,冷风呼啸而过时扫得地上的纸屑四处乱飞,头上乌云盖顶,隐隐有一种排山倒海之势要倾覆下来,而暴风雨来临之前,皆是安静如斯的。
沈夏时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事很有可能不是出自金大成之手,他也许参与了计划,但绝对不是幕后主事人,因为一个小小的公司老板还没有本事让槐江19部的人如此防范。
眼下想平安走出这里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沐则已经脱离险境,沈夏时决定还是不要擅自闯进去让他分心,至于姜昕和杨谨,只要他们脑子没进水,一定知道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保住小命。
沈夏时悄悄往里头走去,找了个可以看到沐则的地方藏起来。
修理厂内就他一个人,男人懒洋洋的倚在桌子面前,双臂抱在胸前,微沉了声音:“出来吧。”
没人应。
沐则哼笑一声,仿佛来了几分兴趣:“将我引到这里又不出来,ak,你可真是越来越怂了。”
话音刚落,黑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异常的诡异,对方显然很有闲情逸致,走得很慢,似乎在刻意消耗沐则的耐心。
可沐则看起来并不着急,他从烟盒里摇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眯着眼睛点燃。
慢慢的,一个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身材有些瘦削,皮肤苍白,轮廓略微凹陷,深邃的眼窝里一双棕色的眼眸,相貌倒是不错,就是笑起来太欠打。
随着ak的出现,无数的夜莺也从四周跳出来,修理厂内响起他缓慢而有节奏的鼓掌声:“刚刚看了一场好戏,真精彩。”
他扫了一眼沐则腹部的伤,挑起眉:“以你的身手居然会受伤,真是不可思议,让我猜猜…”
顿了一会儿,他惊讶的问道:“难不成为了一个女人?”
沐则抖了抖烟灰,神色淡淡,并不作答。
ak啧啧两声:“我原本还不信,谁知道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没想到你沐则也有弱点了。”
说完他很高兴,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走近沐则,欢快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去联欢晚会登台献唱,暗处的兄弟们一脸看傻逼的神情,这就是传说中的ak?也太神经了吧!
ak拉过沐则旁边的凳子坐下,咧开嘴笑着:“你的女人去哪儿了?请出来见见啊。”
沐则把烟头摁灭,手摸向腰间的枪。
颇为神经质的夜莺老大并没有什么眼力见儿,一副对沈夏时很感兴趣的模样让沐则心里很不爽,他略微侧头对身后一个短发女人说道:“你去找找她,下手轻点儿,可别伤了沐大爷的心。”
那女人漠然的点头,几乎是在她一抬脚的瞬间,沐则动作迅速的举起枪对准了她。
“你这是干嘛?”ak蹙眉看向沐则:“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她,这你都要护着?”
沐则突然抬起脚踹翻了他的凳子:“是个男人就别把女人牵扯进来。”
ak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就不喜欢你这暴脾气,你既然不愿意,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一招手,夜莺用枪顶着两个人的脑袋带了上来,许岑和胖子。
他俩原本是想搞个偷袭,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夜莺的人本不是他俩的对手,可搏斗的时候不小心中了麻醉针,慢慢就败下阵来,要不是体格好,这会儿指定都昏了过去。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威胁头儿的筹码,兄弟两个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模样。
双方对峙着,局势变得紧张。
修理厂内光线昏暗,偶尔一阵妖风不要命的吹,卷来附近垃圾堆的恶臭味,又冷又让人犯恶心,两拨人却淡然的站在这里剑拔弩张,沈夏时很佩服这群夜莺的头脑,你就算要打架也选个好地儿吧!
她悄悄挪动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一个地方,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就注意看了一下,二四和斩春就藏在那儿。
脚下的平底鞋行走起来会发出轻微的声音,沈夏时干脆脱下鞋赤着脚,猫着身子小心翼翼跑过去。
斩春和二四正要伺机而动,扭头就瞧见沈夏时飞快的跑了过来,俩人对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沈夏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给我一把枪。”
“???”
见他俩蹙着眉不说话,沈夏时催促:“快点!”
二四以为她想给自己留个防身的东西,递了一把小枪过去,沈夏时摇摇头:“太小了,给我一把威力大的。”
她瞧见了斩春背上那把机关枪,笑着商量:“给我那个行不行?”
“不行,你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躲着,我们要进去了。”
他们认为沈夏时虽然聪明,也算有点胆识,但是这样的生死关头还是不带着她瞎掺和了,免得被她拖后腿。
可沈夏时十分清楚,夜莺的人现在用她来威胁沐则,如果她不出现,他们就要杀死许岑和胖子,沐则也会置身险境。
兴许这是男人的战争,没有她一个女人掺和的地儿,但这事也有她的一份,再说沐则已经为她堵过一次性命了,她没理由再牵连别人,更不能让他的兄弟因为她丢掉性命呢?
需要她去承担的东西,她从来不会逃跑。
斩春和二四刚走两步,沈夏时就抓住了那把机关枪,语气不容置疑:“把枪给我!”
二四瞪着她:“你他妈能不能别瞎掺和!”
沈夏时踹了他一脚,二四虎着脸不敢打回去,她动作迅速的抓过机关枪,丢下一句:“你记着,我沈夏时从来不干瞎掺和的事儿!”
刚才她就一直在想,她不能当个混蛋,沐则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只差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她,她要是再不接受他的感情就是矫情装逼!
所以,她要和沐则并肩作战,她想站在他身边成为他力量,而不是躲起来做一个只会哭泣被人怜爱的小白兔!
*
修理厂内
沐则一把枪对准ak,另一把对准短发女人,夜莺们也举枪对准许岑和胖子,这局势已经维持五分钟了,还持续剑拔弩张着。
ak耸耸肩说:“沐则,我就是想见见那姑娘,没别的意思,只要见到她我立刻放了你的兄弟,他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不会比不上一个女人吧?”
沐则冷笑,食指慢慢扣动着扳机。
“砰!”
沐则一愣,他刚刚并没有开枪,怎么回事?
许岑旁边的夜莺已经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躺在了地上。
“砰!”
第二枪响起时,胖子身旁那位夜莺手里的枪已经被打飞了。
懒洋洋的女声响起:“不好意思啊,我平时没事就去打枪,一个小爱好,打了也就七八年吧,每周都去。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打偏呢,还好没打到心脏,我可是检察官,杀了人就不太好了。”
接下来这一幕大概是沐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姑娘提着一把体型很大的机关枪,美丽的脸蛋儿艳媚无双,黑色毛衣紧致的勾勒出上半身的曲线,高腰短裤,长卷发摇曳在腰后,迈着一双修长的腿朝他走来,妖气十足的画面。
沈夏时越过众人站在沐则身边,她长腿一勾,把ak旁边的凳子勾过来踩在脚下,机关枪扛在肩上,拽得跟个女王似的:“老娘的男人,谁敢动!”
第20章
冷风呼啦啦吹,配合着氛围卷起一张纸飘飘扬扬在空中,转了个弯儿又慢慢落在地上,沈夏时的几缕头发也飘了起来,看起来贼拉风。
众人愣了一会儿。
她朝许岑和胖子挤眼色:“你俩过来啊!”
那俩人刚动脚,夜莺的人对着他俩脚下一阵扫射,两人蹦蹦跳跳的躲过了枪子儿,对方熄了火,空旷的修理厂内响起ak有些不悦的声音:“沐则,你这女人挺嚣张啊。”
沐则已经盯着沈夏时的侧脸瞧了半响了,心里还一直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我的男人。
妈的,贼动听!
他一只手臂伸过去将沈夏时抱进怀里,注意到她赤着的双脚,不忍心再放在地上,直接让她踩上了自己的靴子,掀起眼皮倪了一眼ak,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嗓音淡淡:“老子宠的,有意见?”
那嚣张模样简直能让你吐血。
沈夏时一手抓住沐则腰后的衣服,另一只手拎着机关枪靠在自己腿上,看着ak的神情明明白白五个字:你算哪根葱!
这俩人还真挺配,脾气不好,一点就炸,你要真惹了他们,俩合起伙来能把你房顶给掀翻了。
ak看了一阵儿,忽而微笑:“你们能走出去试试。”
四周都是夜莺的人,包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几个大活人。他脸上笑意盈盈,高兴起来后又开始哼曲儿,眼神扫过沈夏时的脸,眼中兴味更浓。
许岑和胖子一起摇摇头,你说你看谁不行,偏偏盯着沈夏时看!还用那种很感兴趣的眼神,这特么沐则能忍?
果然,沐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扔了出去,ak正摇头晃脑呢,突然一把匕首凌厉滑过长空而来,直直逼近他双眼,快得看不清影子,他堪堪侧身避过,匕首从他脸侧掠过后重重扎进了身后的柱子里,稳如泰山。
ak站直身体时侧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他抬手一抹,指腹擦了点血放在舌尖上舔了舔,棕色的眸底多了几分阴鸷:“好多年没尝过着血腥味儿了,沐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沐则没功夫搭理,他拖住沈夏时的腰将她抱来坐在桌上,嘴里没点燃的烟别在她耳朵后面,接着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等会儿我就带你回家,乖乖在这儿等我,打架的事交给男人。”
原本他是不急的,甚至很想陪ak多玩玩,但是沈夏时穿得不多,鞋子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这地儿环境也不好,臭味熏天,他倒不觉得什么,比这更差的环境也呆过,可沈夏时在这儿就不同了。他不想让她受苦,也见不得她受苦,估计这丫头出来得急,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乱七八糟想的多,都是关于沈夏时的事儿,沐则没有多少耐心,十分不悦的瞥了ak一眼:“赶紧打,打完了老子还得带我宝贝儿回家吃饭。”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简直一点不把鼎鼎有名的ak和夜莺放在眼里,都特么这功夫了,他还有心思惦记他女人吃饭不吃饭的问题。
贼他娘惹人生气。
ak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活了二十几年什么没见过,跟沐则也曾相处多年,没见过他这模样,心里对沈夏时的兴趣更浓了一些,暗自琢磨着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他轻挑的笑起来:“多年不见,好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两位大佬面对面站着,都是扎眼的人物,互相凝视着彼此,都想将对方置之死地。
四周压抑而安静,外头的光线被无数夜莺挡在身后,本就昏暗的修理厂光线更加不好了,夜莺们穿着打扮十分清凉,站在风口处动也不动,目光平视前方,冰冷而机械的一群人。
沈夏时瞧着这氛围也挺紧张的,她悄悄把自己的枪抱起来放在胸口,准备呆会儿逮着时机就开个冷枪。
安静中酝酿着暴风雨。
忽然,许岑和胖子捞过身后的枪扛起来一番扫射,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静谧,外头包围的人听见这枪声也加入进来,藏在暗处的槐江兄弟们在背后偷袭夜莺的人,不少夜莺应对间手足无措,这还没看清是谁呢就中枪倒地了。
局势火热,双方正式开打!
胖子一边扫射,嘴里一边骂嚷:“真他娘憋屈!要不是为了配合老大演出戏,老子何必中一针麻醉针,卧槽真疼!”
许岑杀得正猛,眼里的狠意明显,咬着牙瞪着对面的夜莺:“你他妈还算好,老子屁股上中了一针,疼死爹了!”
“别他妈废话了,打啊!”
“去你娘的夜莺,爷爷干不死你!!”
憋屈了半天,现在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刚才来的路上沐则就知道这是个圈套,计划也早就想好了,事情的进展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其中也包括ak的自大和刻意的激怒。
这一招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真叫兄弟们拍手叫好,不愧是沐则,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跟他比阴险,ak还算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