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鱼把方水仙偷拿了樊金枝二千多块钱的事咬着耳朵向她妈交待了。
陈秀英一脸讶异地看着她，“梦境里看到的？”
方小鱼点头，“妈，现在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梦境里的事都是真的。”
陈秀英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你这孩子，我看你是入了魔了，别再胡说八道。”
陈秀英瞥了眼沉浸在漫画书里，兀自笑个不停的儿子，回头告诫女儿，“梦境的事除了妈，以后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半个字，也不要口口声声再说梦境梦境的。”
这若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还不认为女儿疯癫了不成，陈秀英想想就后怕。
“知道妈，我没那么傻。”方小鱼笑着窝进陈秀英里的怀里，“还是妈妈的怀抱最温暖啊，又香又暖。”
“又说鬼话。”看着嘻皮笑脸的女儿陈秀英想气又气不起来，没辙了。
拿出玩具厂里的布偶，借着昏黄的灯光，陈秀英开始忙了起来。
手上虽做着布偶，可陈秀英的内心却再也不平静了。
因为梦境，女儿改变了懦弱的性格，一下变得强硬起来，可也成了一只满身带刺的刺猬，时时张着锐利的爪子，一点都不肯吃亏，必然是被梦境里可怕的经历吓到了。
虽然陈秀英告诫女儿不要提梦境的事，但方水仙偷拿了樊金枝二千多块钱这事，让陈秀英也免不了要多想。
如果真不是梦境，女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样的事？
大姑子方水仙不会傻的告诉女儿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女儿说的梦境的事是真的呢？
陈秀英不敢想。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梦见未来啊，这是多么奇特的事。
这也是做梦才能想到的事啊。
陈秀英暗自摇头，方小鱼整天嚷嚷着梦境闹个不停，陈秀英都有点被她带了节奏，不能这样下去，再想下去，她也要得梦魇了，她们家里总得有个人清醒不是。
方小鱼见她妈想着心事，也不打扰，让她自己慢慢梳理。
静静陪着陈秀英做了几个玩偶后，陈秀英就不许她再搭手了，催着她早点睡觉。
“爸呢？”还没回来吗？”她看了看了书桌上的时钟问她妈。
都9点了，渣爸还没有回来，他在干嘛？
陈秀英哦了一声，做布偶眼珠的手被针一刺。
“妈，小心。”方小鱼仔细看她的手。
“没事。”陈秀英放下布偶。
“妈，爸昨晚几点回来的？”她又问，“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回来的很晚。”
这几天接连做梦，白天晚上一直昏昏沉沉。
今天清醒过来，突然发现她都好几天没碰见过她那个渣爸了，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方小鱼的问话让陈秀英心情有点不安，语气中不觉带了点烦燥，“小孩子家家的，别整天操心大人的事。快点睡觉。”
方小鱼哦了一声，缩进了被窝。
按记忆，这个时候渣爸还只是偶尔出去赌一下，也没有闯出什么祸事来。
要等她们明年建了新房子，他爸又承包厂里的煤场，手头渐渐宽裕后，他爸这才开始天天大赌去了。
不过这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渣爸这几天的异样，让方小鱼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睡。”她妈又在催她，白天连番的吵闹，方小鱼确实有点累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看着方小鱼睡下，陈秀英为女儿掖了掖被子，开始催促儿子。
方永华看漫画正看得入迷，一时停不下来。“妈，再等一会，等我看完这一回。”
方永华手上这本《灌篮高手》第二回 ，是他在离学校不远的书店蹲守十来天才好不容易租来的。现在这本漫画书在他们学校可都流传疯了，不光她们学校，就是整个米国都很风靡。
方永华叹气，只可惜学校里禁止带漫画书籍，在被老师搜查出好几本后漫画书后，就没有人敢再带着漫画去学校。
第16章 樱木和我一样帅
看着漫画中的天才少年樱木花道，方永华不禁嘴角轻扬，这货太可爱有木有，简直和他一样帅。
《灌篮高手》里还有酷酷的流川枫，喔还有晴子那么漂亮的少女.
想到那个和晴子一样纯美的少女，方永华就眼冒星星，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躲在被窝里暗自窃笑不已。
“那就看到九点。”陈秀英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九点准时关灯。”
方永华哦了一声，九点的话他也差不多看完了。
在孩子的教育上，陈秀英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平时两孩子作业时没少盯着，只可惜两个小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
陈秀英自已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要赚钱要照顾家兄妹，小学只读了一年，到现在这个年纪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九个阿拉伯数字。
因为学识的原因，陈秀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白天拉着焦炭，做着和男人一样力气活。
为了贴补些家用，晚上不得不再接些零工。
陈秀英深知知识的重要性，希望儿女们能好好学习，不想他们以后和她过一样辛苦的生活。
老公方国栋又不给力，不要说他只有初中文凭，就是学历再高，他也没这心。
为了孩子们的学业，陈秀英还请过不少家教，不过还是没有成效，孩子们的学习成了陈秀英的一块心病。
到了点，陈秀英关了灯，小小的阁楼陷入了黑暗中。
等绵长的呼吸声传来，陈秀英取出从汤婆子那里取来的符文，点了三根香。
在方小鱼胸前上下摆动，闭上眼睛口中默念收惊咒：
香烟通法界，拜请收魂祖师降云來。四大金刚降云來。天摧摧。地摧摧。金童玉女扶同归。收到东西南北方。收到中央土神公。本帅来收惊。不收别人魂。不讨別人魄。收你弟子信女方小鱼，13岁，绍市越城区城东乡弯弯村人，魂魄回。備辦云衫云米。拜请列位尊神助我来收魂。三魂归做一路返。七魄归做一路回。
这样连念了三遍后，陈秀英又睁开眼睛，从床底下拿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炭盆，点了火把黄色符文烧了。
抬头再看女儿方小鱼，见她呼吸平稳，没有恶梦迹像。
陈秀英心头一松，蹑手蹑脚走到大床上和衣躺下。
一晚上陈秀英翻来覆去没睡着，等着方国栋，又时不时下床看看方小鱼。
等到了半夜老公方国栋还没有回来，方小鱼又睡的安安稳稳，陈秀英迷糊中撑不住睡了过去。
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第二天方小鱼一扫阴霾，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看闹钟，居然已经9点了，这觉真够沉的，方小鱼拉开布帘，探出头。
她哥方永华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在梦中一个劲嘿嘿傻笑。
方小鱼正奇怪昨夜噩梦怎么没再光顾，楼下传来陈秀英的喊声，“小鱼，小华，起来吃早饭了。”
“哦，妈，我穿好衣服马上下来。”方小鱼喊了一声。
穿衣服下床后，看到床头地上余灰未尽的炭盆，方小鱼微皱了皱眉。
方小鱼敢肯定这东西是昨晚上她妈趁她睡着，不知哪里弄来给她受惊时烧的。
陈秀英封建迷信，方小鱼却是不信这些的。
暗自吐槽了下，为了不让她妈安心，方小鱼决定就当不知道。
这件事方小鱼没放心上，马上就抛之脑后了。
拉开布帘，喊了他哥几声，方永华睁了睁惺忪的眼睛，叫她先下去。
堂前八仙桌旁，只有陈秀英一个人在忙着，方小鱼下楼走到她妈身边。
看了眼四周，奇怪地问，“妈，人都去哪了？”
陈秀英拿了一个咸鸭蛋，磕开了放在桌前的空碗上，“都吃了回屋了，你哥呢，还在睡？”
樊老太婆和姑姑们不在，方小鱼也乐得轻松。
方小鱼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对陈秀英道，“哥说还要再睡会。”
“反正是周末，你哥想睡就让他多睡会，咱们先吃。”
陈秀英盛了一碗鸡蛋羹，外加一个肉馒头，放到女儿在面前，自己则是拿了一个淡面包干吃起来。
方小鱼见了拿过一只空碗，倒了一半的鸡蛋羹，推到她妈面前，“妈，你也喝点。”
看着推过来的鸡蛋羹，陈秀英心里高兴，又笑着推过去，“妈营养够了，你喝。”
“妈，别推了，以后好东西大家一起吃，你是我们家最大的劳动力，你若是病倒了，我们可怎么办。”方小鱼假装堵气，“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她们家虽然不富裕，可陈秀英在吃食上从为没有亏待过她们。
方小鱼和方永华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这都是她妈陈秀英的功劳。
陈秀英自己却从来舍不得吃好的，在家里经常吃她吃剩下的菜随便应付一下。
在厂里工作忙的时候，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在梦境里年纪轻轻又是盲肠炎，又是胃穿孔的。
现在她可不能让她妈对自己这样马虎了，她不但要她妈天天脸上挂满笑容，也得让她爱惜自己、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过日子、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才是。
毕竟未来的路还远着。
“你这个孩子，好，妈喝。”陈秀英拗不过女儿，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女儿长大了，开始懂得体恤自己老妈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呢，陈秀英看着方小鱼眉开眼笑。
母女俩开开心心喝起鸡蛋羹，鸡蛋羹又甜又好喝，几口喝下肚，胃里就暖暖的，方小鱼又拿起肉包，边吃边问，“妈，昨晚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早上没看到渣爹，方小鱼这心就跟上下坡一样，忽上忽下，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你睡着后不久就回来了，这不一大早就出门干活去了。”
面对方小鱼那双犀利的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陈秀英下意识就说了谎。
连陈秀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反正她觉得这会还是不要在女儿面前说实话为好。
方国栋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回来都大半夜了。
陈秀英有心问问他，都被他含含糊糊说累了，给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