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丹冷哼一声,刚想开口却突然想起哪里不对……他想,对啊,这个人是只身前来的,那么这地牢之外……
“王上,在下都知道些什么,您也应该清楚。在下知道什么,副使大人就知道些什么……王上难道没有发现副使大人不在宫里吗?”
“你……”阿尔丹瞠目欲裂,“你莫要虚张声势!”
“您要不信,尽管去查看。”
阿尔丹回头用斯兰话问了那侍卫几句,侍卫一听就觉着哪里不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回了几句,阿尔丹听完脸色一片煞白。
“副使大人现下应当快要出王城了……这么说吧,王上的家事,我们不想掺和,只是此事事关两国安危,还请王上不要妄断,”东笙顿了顿,“若是伤了两国的交情,那王上想瞒,怕也是瞒不住了。”
阿尔丹气得双目通红——如果不能一网打尽,那就一个都动不得。
他咬牙切齿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26章交易
“在下不过想要和王上做个交易。”东笙直勾勾地盯着他,“您已经拒绝了大凌的驻军,对吗?”
“是又如何?”阿尔丹笑道,“我可以现在就去跟他说,斯兰改变主意了。”
“但您不会。”
阿尔丹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堵住了——确实,他不会让大凌人的军队染指斯兰的国土,虽然现在斯兰有很多把柄抓在大凌人的手里,但毕竟旁边还有华胥,斯兰的王权也还是他的,凡事都还有周旋的余地,可一旦让大凌人的军队驻扎在这里,这斯兰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更名改姓了。
“前几日,都城里传来消息,说是这南疆守将突然给陛下递了折子,说是要攻下斯兰,以绝后患。”
“你们敢!”
“王上稍安勿躁,这等穷兵黩武之举,陛下当然是坚决驳回,并且昭告天下我华胥与斯兰的交好之谊,视斯兰如手足。”东笙笑道,“既然是手足,那斯兰有难,我华胥岂能不帮衬?”
阿尔丹面色不善地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去求华胥做些什么,毕竟华胥的忙肯定不是白帮的,动辄便要刮掉他一层皮。
而且这件事牵扯到了那个人……
“这么说吧,你拒绝了大凌的驻军,断了黑油,不说南边的黑旗人会有什么动作,就说这国库大概也要入不敷出了吧?”
“怎么,难道贵国还会那么好心,给我们钱不成?”
东笙扯着嘴角笑了笑:“给也不会白给。”
阿尔丹一声冷哼,心想我就知道是这样。
“至于亲王殿下……”东笙顿了顿,“怎么处置我管不着,可有国才有家,王上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阿尔丹心头一梗,张口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听说,亲王殿下可是在操盘黑油出口的啊。”
是了,这个弟弟就没让他省心过。
当年他老爹萨鲁在世的时候,荒淫无度,明明他的生母才是正儿八经的斯兰王后,萨鲁却成日与情人厮混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阿迦西。
奈何这俩兄弟天生投缘,就算各自的母亲掐得你死我活,他俩还是好得几乎要穿一条裤子。
后来萨鲁着手黑油出口,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江河日下了。这老东西也估摸着自己大概是命不久矣,就算知道两兄弟关系亲密,可毕竟阿尔丹的生母是被他给气得抑郁而终的,怕阿尔丹登基之后为难他的老情人,结果就暗戳戳地把黑油交易的大小线头都交到了那情妇的手里。
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萨鲁老国王崩逝后没多久,那情妇就突然害了恶疾死了。阿迦西一口咬定是阿尔丹干的,阿尔丹自己又是个驴脾气,一来二去两兄弟就撕破了脸。
阿迦西手里抓着黑油交易,相当于抓着斯兰国库的大半资金来源,在朝堂里的势力也就越发猖獗起来。
阿尔丹知道阿迦西想篡位,也知道阿迦西想要他死,可每一次暗杀之后他都装聋作哑地抓了几个不大要紧的贵族杀鸡儆猴——因为他不想阿迦西真的背上弑君叛国的罪名,他更不想亲自下达处决阿迦西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阿迦西怎么想,可在他这里,二十年的兄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我以前还一直觉得你们兄弟不睦,直到我的探子把消息送到我手上,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护着他。”东笙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凝神镇了镇才又继续说道,“若是这火没点到我们身上就好了。”
阿尔丹觉得自己可以把握好分寸,可以保护好自己和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可他万万没想到,阿迦西会误打误撞地伤了华胥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