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犯得着周小王爷深更半夜冒着灭顶的危险摸到东宫来装疯卖傻?
周子融也不吭声,就只定定地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只听周子融淡淡地道:“没什么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颊上还泛着醺红,一张口就是一股刺鼻的酒味儿,吐字却是字正腔圆一点儿不含糊,眼神也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东笙懵了一瞬:“啊?”
周子融叹了口气,又重复道:“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夜闯内宫个什么劲啊!
东笙好不容易把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脏字给生生咽了回去,耐着性子问道:“你喝了多少?”
周子融如实道:“一斤一两。”
得,这还有零有整的。
从前在东海的时候两个人没少拼酒,周子融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就算是闷一整坛子下去还能倒退着走直线,所以眼下看来是真的没醉。
东笙脸一黑,恨不得把眼前这人的脑子掰开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气短地道:“你来这里还有谁看见了?”
周子融摇了摇头:“放心,没了。”
东笙心里有火发不出来,憋得实在是难受,这事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后怕,万一周子融在东宫外被人家给逮住了,外臣擅闯内宫那可是死罪。
平时挺稳重的一人,这是哪根筋短了?
“王爷,”东笙气急败坏地道,“您是脑子让酒熏了还是胆子让黄汤给泡大了?你怎么不爬皇帝的院墙去?”
周子融一声不吭地盯着他,也不委屈也不拌嘴,赤裸裸的眼神看得东笙心里直发虚,似是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怒极失言,一不小心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于是也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只好稍微说了句缓和些的话算是弥补:“你到底怎么了?犯得着吗?什么天大的事拿命开玩笑?”
周子融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一副好脾气,闻罢便笑了笑,满脸认真地鬼扯道:“我没开玩笑,我今天是来做贼偷东西的。”
说完还强调似的指了指自己那身夜行衣。
东笙一个头两个大,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么敢问大侠,这是要偷什么啊?什么值钱玩意儿值得王爷您为梁上君子啊?”
周子融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旁人殊不知他此时却是心如擂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再也无法藏着掖着,干脆借着酒壮怂人胆,把心里头闷了一千年的事给付诸行动了而已。
他轻声道:“偷人。”
既然为人轮所缚,那么再加上一层纠缠不清的凡尘俗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当初劝他放下,结果到最后,放不下的还是自己。
东笙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难以置信地“啊?”了一声。
周子融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把东笙心里的疑问给尽数抹平了。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与东笙的几次拥抱,没边儿地想到那时若是能抱得再紧一些,再久一些,最好能抱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或者现在,如果能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他抱住,那该有多好。
不过他总算还是有那么一丝理智,没有真的实践。
“借我身衣服,”周子融道,“我带你出宫,去个地方。”
东笙不知他这是又要唱哪一出,皱着眉狐疑道:“去哪儿?”
周子融轻轻一笑,稍微低了低头,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把他紧皱的眉头给揉开了,柔声道:“别皱眉。”
东笙被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看着眼前这人莫名温柔缱绻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愣是不敢轻易点头答应。
这是怎么了?脑袋让门板儿拍了?
“你先说去哪儿。”
周子融看着他半晌,见这人不愿松口,无奈泄了口气,妥协道:“带你去看看无尤江。”
东笙:“……”
大半晚上的不睡觉,去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