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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翊臣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易宛琪是易舤的遗腹子,易老夫人最爱的小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最大的障碍在老夫人那里。
  陆璟和陆翊臣离开后,郁安夏将路上买的早餐打开一样样拿出来放到桌上:“妈,过来吃点早餐吧。”
  丁瑜君昨晚一晚都没睡着,精神不大好,可为了女儿,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垮掉。
  “你帮我劝劝她。”过来时,她低声和郁安夏道。
  陆娇依双手抱着腿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看向窗外。
  听到郁安夏走近的脚步声,她侧目过来看了眼,很快将视线又转了回去。
  郁安夏没开口,只是坐在床沿上静静地陪着她。
  好一会儿,陆娇依开口:“我自作自受的对不对?以前你警告我说小心我被她卖了都不知道,我还觉得你在危言耸听,心里很不屑。现在终于吃到教训了。”陆娇依伸手摸了摸右脸的纱布,泪如雨下,“医生是不是说再也好不了了?我不想活了……”
  郁安夏这个时候有点嘴拙,让她去拥抱陆娇依安慰,这样亲密的举动她一时也做不出来。两人的关系一直谈不上好,即便现在陆娇依不再和她针锋相对,但她们之间的疏离感还在。
  想了想,她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先前我一个朋友,就是车祸里毁了脸的,后来也是治疗了几年,几乎看不出来痕迹了。”
  陆娇依眼中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真的?”
  “不能完全保证你也能完全治好,但至少有一份希望不是吗?”
  南安医院的医生和京都附院那位说的差不多,都说要完全恢复几乎没有可能,郁安夏也不把话说死。给了保证,万一治不好,失望只会更大。
  陆娇依重重点头,她其实是怕死的,一点都不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只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要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就觉得生无可恋,郁安夏的话让她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谢谢你。”陆娇依是真的感动,还有点同仇敌忾,“以前是我眼睛瞎了,总是帮着她跟你作对。易宛琪那个贱人,等我出院了我一定不放过她!”
  郁安夏心里说,到底谁不放过谁?不是她说,陆娇依这点段数对上易宛琪真的不够瞧,只有被她算计手撕的份。
  “吃了这次教训,以后把脾气改改,也别那么冲动了。易宛琪的事,爸爸和翊臣已经去处理了。”
  陆娇依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脸上伤口还泛着疼,时刻提醒她自己的愚蠢,这次的教训太大了,她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横冲直撞。忽然觉得少了什么,朝病房四周看了看:“温飞航呢?他不在吗?”
  “昨晚一直陪着的,早上那会儿他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是家里爷爷不舒服,他赶清早的飞机回去了,在机场给翊臣打了电话。”
  陆娇依低头咕哝了句,郁安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由于陆娇依的配合,伤口恢复得很快,陆娇依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便出院返家,只是脸上纱布没拆,她成天待在家里,以前那些经常出来吃喝玩乐的朋友也不怎么联系了。
  六月下旬,陆翊臣陪着郁安夏带两个小包子回了一趟郁家。
  去郁家的路上,陆翊臣和郁安夏提起了易宛琪的事。
  和他们先前想的一样,易老夫人拼尽全力护着易宛琪,只不过陆家势力比易家要胜上一筹,加上易家孙辈几个兄弟姐妹平时都被易宛琪得罪光了,关键时刻没人肯站出来帮她说话,易宛琪最后顺利被关进了看守所。
  “前天进去的,现在正在提起诉讼阶段。易老夫人病了,还一直托关系找人帮她奔走。不过,如果不出意外,判个两三年是不成问题的。”
  易宛琪的事情纯属自己活该,郁安夏没有多做置喙,陆翊臣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驶进郁家大院,刚下车,秦蓉就抱着儿子热情地迎了出来。
  ☆、224 夏夏的母亲(2更)
  下车前,陆翊臣接过郁安夏准备拿的补品和信阳毛尖:“我来拿就行了。”
  郁安夏触到他的指尖,温温热热的感觉,干燥温暖。
  从后视镜里看到前排驾驶座上司机小戴带着笑意看他们俩的眼神,郁安夏脸色微赧:“那你拿吧。”
  她一手牵着一个小包子下车,陆翊臣两手提满了东西。
  补品和名贵茶叶,都是昨晚他陪她一起挑选的。
  他说郁叔平是她永远的父亲,那也就是他永远的岳父,是他应该敬重的长辈。
  她可以为了他对他的家人爱屋及乌,他亦然。女婿孝敬岳父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自然要用心亲自挑选。
  男人爱不爱女人,从他对她家人的态度便可窥得一二。
  郁安夏刻意放慢脚步,牵着孩子和他并肩而行。察觉到他投视过来,她侧目看过去,和他相视一笑。
  秦蓉见状,忙喊家里佣人过来接一下陆翊臣手里的东西。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不过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特别讨人喜欢,比起上次郁安夏见到时又白嫩了不少。
  客厅里没见到郁叔平,郁安夏坐到沙发上逗着孩子的小手玩,秦蓉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踌躇片刻正准备开口,郁叔平从楼上下来,把郁安夏和陆翊臣一起喊进了书房。
  郁叔平的脸色并不轻松,跟在他身后走到书房门口时,郁安夏和陆翊臣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坐吧。”郁叔平招呼他们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起身,从上了锁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递到郁安夏手里:“翻开来看看。”
  相册崭新精美,只是里头的照片有些已经陈旧泛黄。
  陆翊臣凑到郁安夏身边一起翻看起来,相册里的照片,有合照,也有单独的照片,但每张,都会有同一个女人的身影。
  几张之后,他的眉微蹙。
  相册里的女人和夏夏真像,特别是左边眉梢那一颗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或者应该说,是夏夏像她。
  照片是黑白的,不过陆翊臣隐约能猜到这女人眉梢那一颗应当也和夏夏一样,是鲜艳欲滴的朱砂痣。
  那她……是夏夏母亲?
  郁安夏双手反扣握着相册表面,先前已经从秦蓉那里得知,她心里虽然也有波动,但并没有郁叔平想象中的震惊。
  “这是你母亲,锦绣。”
  锦绣……真好听的名字。
  郁安夏动作轻柔地合上放在膝上的相册,抬头问郁叔平:“爸认识她?”
  妈妈两个字,到了嘴边有些艰涩,难以出口。
  郁叔平点头承认:“我和你大伯还有你亲生母亲、你舅舅,是一起长大的。你外公外婆走得早,家里没有其他人,临去前托我父亲照顾他们姐弟。”
  原来是这样……
  “那,爸,你当初收养我是因为知道我是,是锦绣的女儿?”
  郁叔平点头:“你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和锦绣很像,而且你当时脖子上还挂了个锦囊,是锦绣亲手绣的,上面还有她的姓,我不会认错。”
  和她当初想的差不多。
  “那她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郁叔平点了支烟,眉眼隐有惆怅,“其实原本你妈妈是应该和我结婚的,我一直都喜欢她,不过她念美院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后来还为了他逃婚,至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不过二十多年却杳无音讯,只是偶尔发现了你。”
  郁安夏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或许是母女天性,她控制不住担心,难道母亲当年是出了什么事才迫不得已丢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既好受了一些又没有完全如释重负。
  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代她问了一句:“那您知道夏夏的生父是谁吗?”
  郁叔平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猛吸一口之后倾身将剩下的半截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不知道。
  得知锦绣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没两天锦绣就离家出走了,至此后,再也没回来过。
  郁安夏垂了垂眸。
  片刻,觉得奇怪:“爸,既然都已经瞒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呢?”
  郁叔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憔悴了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看到他身上死心沉沉的,有种现在不搞死她以后就没机会了的感觉。
  郁叔平露出笑:“只是觉得锦绣到底是你生母,你现在和阿臣感情也稳定了,有权知晓这件事。她肯定当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把你送到福利院,她是个很好的女人,不会抛弃自己孩子的。”
  郁安夏没有接话。
  不知道是多深刻的爱才能让郁叔平把她一个情敌的女儿呵护养大,而且时隔多年还一直帮她母亲讲话,丝毫没有爱而不得的怨怼。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着郁安夏。
  最后,郁叔平将相册里她母亲单独的照片都挑了出来送给她。
  “翊臣,我总觉得爸爸今天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吃晚饭离开郁家时,郁安夏蹙着眉同陆翊臣说。
  还没听到他的回应,突然被身后追出来的秦蓉喊住。
  她好不容易才撇开郁叔平找到机会单独找郁安夏和陆翊臣:“夏夏,你和翊臣,你们一定要救救你爸爸,他偷税漏税的事被人查了,数额很大,他一直不让我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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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点卡文,就两更哈,明天四更补偿,晚上六点左右更,么么~
  ☆、225 她对陆翊臣万分信任(1更)
  秦蓉是真的着急,这两天郁家一片愁云惨雾,偏偏郁叔平担心又重蹈六年前的覆辙,让郁安夏在陆家不好做人,怎么都不肯找陆翊臣帮忙。他自己不找,也不允许她打电话。
  等郁安夏让悦悦和嘉嘉先进车里等他们之后,秦蓉长话短说:“事情是这样的。邱良你们还记不记得?”
  郁安夏和陆翊臣相视一眼,开口问:“和邱良有什么关系?”
  “郁可盈半个月前生了,是儿子。她和邱良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只是在分居。邱家这两个月也是一片混乱,邱良是独子,以后又不能人道了,邱家想着就算要离婚,但孩子必须给他们。郁可盈死活不肯,后来邱家不知道从哪弄到你爸作假账逃税的证据,就用这个威胁他换孩子。谁知道还没商谈出个结果呢,三天前郁可盈没说一声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跑得无影无踪,邱家知道后以为我们故意耍他们,一气之下就把证据交到了检方那里,说是鱼死网破,谁都别好过。”
  总而言之,就是郁可盈这个关键人以为郁叔平大概要用孩子换回证据偷偷跑了,邱家无处寻人,眼看着手上证据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原本的威胁就变成了迁怒。
  秦蓉抓着郁安夏的手,看着的却是陆翊臣,眼里噙了泪,也存了一分希望:“夏夏,这事只有你和翊臣能帮得上忙。你爸爸这么大年纪了,而且他要是进去了我和你弟弟可怎么办?他才刚出生几个月,我们以后日子要怎么过?”
  陆翊臣看了眼郁安夏发白的脸色,片刻,缓缓开口:“这事,我知道了。”
  陆翊臣嘴里的“知道”二字,就表明他不会置之不顾。
  秦蓉稍微放了些心,怕被郁叔平发现,拍了拍郁安夏的手又拜托一次,让他们一定要放在心上,然后就匆匆回返了。
  郁安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
  逃税,税额达到一定程度,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触犯了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