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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来住几天,南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拘束,”苏幕为人倒也和蔼,没什么总统夫人的架子。
  可熟识她的人都知晓,并非如此。
  晚间,婆媳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饭,一边吃一边浅聊着,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但极少提及陆景行,以免沈清心里不舒服。
  期间,毛毛拖着白色的大尾巴一路从客厅跑到餐室,许是好久没见沈清,认主人,过来蹭着她的脚踝,挠的她痒痒的,难受的紧。
  俯身,准备将它抱起,却被南茜一声惊呼给止住了动作。
  “先生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能抱毛毛。”
  闻言,还未待沈清开口,苏幕倒是不悦了,将手中筷子不轻不重搁在桌子上,眼神睨了一眼南茜,吓得她低垂头颅,不敢言语。
  只听闻苏幕冷声道,“南管家逾越了。”
  “抱歉,夫人,”她低垂头颅道歉。
  沈清见此,欲要抱毛毛的手缩了回来,唤了佣人抱出去。
  “您别见气,”沈清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幕碗里,轻声宽慰她。
  “景行有洁癖,南茜有时也比较难做人,”后面这句算是解释,可就是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语,险些让南茜感动的落泪。
  他们家太太,自古以清冷自居,私底下鲜少有跟佣人说话的时候,除非是需要什么,其实她也极少吩咐他们做什么。
  平日里陆先生在家时,同她说话,基本上是说一句应一句,从未有主动开口的时候。
  今日竟然能主动为他们开脱,还顺带道出了他们不易的处境,她何其感动?
  苏幕看了眼沈清,也未打算同他们过不去,只道是南茜时时刻刻借用陆景行来压着沈清,担心她会在这园子里过的不舒服。
  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是操碎了心,生怕儿媳妇不好。
  晚餐结束,沈清准备陪着她去园子里走会儿,南茜也算是识眼的人,赶忙将毛毛放出来。
  陆先生买的这只金吉拉,通生雪白,无一根杂毛,粘人的很,倘若是放出来了,必定是时时刻刻围着陆太太打转,走一脚跟一脚。
  此时,婆媳二人走在沁园院子里,雪白的金吉拉拖着大尾巴跟在他们身后,一边玩一边跟,聊天间隙,苏幕也觉得这小猫好玩的很,俯身将它抱在怀里缓缓揉搓着,轻问到,“哪里来的小猫?”
  “景行买的,”沈清答。
  闻言,苏幕笑了,笑的一脸暧昧,她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从小就不喜欢麻烦事儿,这会子娶了老婆倒是变了性子了。
  “对你有心了,”她笑着摸了摸手中的毛毛,毛发柔顺的很。
  雪白的毛一看就是好品质。
  闻言,沈清耳根子发红,没接这句话,不得不承认陆景行在生活琐事上面确实是对她比较有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太深
  岁月浮沉,经年流转,有因必有果,有起必有落。
  江城冬天的那场雪被她完美错过,回来时,连天气都格外好的出奇,哪里还有半分下雪温暖融雪寒冷的模样。
  回时,她曾问过南茜,这场雪,大不大。
  她说:细细小小飘了一晚上就停了,第二天就开始融了。
  她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并非没看过朋友圈,只是照片也只是照片而已。
  2010年2月23日,苏幕离开江城,沈清独自行走在沁园院子里,身上手机肆意响起,伸手拿起看了眼,见是熟悉号码,沉吟了片刻伸手接起。
  那侧平稳嗓音再度响起,少了新年夜当晚的隐忍与不堪。
  “新年礼物,我让章宜放在清水湾了,阿幽,新年快乐,”这句话,若是茂茂然听,定然听不出什么。
  可若是细细琢磨,定能发现他唤“阿幽”这二字时,有娓娓道来的感觉。
  爱一个人,轻唤名字时,都能将那简短的几个字放在嘴里绕了又绕。
  “好,”她浅应无太多情绪。
  这日下午她见到了沈南风,比面前消瘦了些,面色泛黄,她一个外行,看面容亦能看得出来他应当是大病了一场。
  秦用与沈南风一起接她回沈家,江城习俗就是如此,嫁出去的女儿年年春节要回家给长
  辈拜年,南茜来了江城许久,自然也是知晓其中一二,早早备好了礼品,去时,刘飞开车将一车子礼品送到沈家。
  陆景行吩咐,让刘飞当她司机,她应允了。
  也许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愿意听取他的一些意见。
  路上,秦用开车,她与沈南风坐在后座,全程无任何交流,二人选择在外人面前缄口不言,气氛一度尴尬。
  秦用时不时将眸光投向后座,似是觉得格外惊讶,后座二人这种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气氛。
  期间,沈南风电话响起,只听闻他说了句“推掉,”便收了电话。
  这时,她才微微侧目,轻睨了他一眼。
  却也只是看了眼,并未言语。
  到沈家时,一家人都在,她面容清冷,迈步进去,紧随其后的是秦用进来唤佣人将她带回的礼品搬进来。
  “去大西北了?”沈风临见到时,问了这么一句话。
  “恩,”她浅应。
  见她如此不咸不淡的模样,沈风临轻叹了声,坐在沙发上将手中茶杯搁在茶几上,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谈谈。”
  书房内,沈清依旧清淡,沈南风坐在中式沙发上端着水壶泡茶,她静看着,等着这位雷厉风行年近五十的男人开口。
  良久之后,一杯清茶放在眼前。
  炊烟袅袅,透过清雾看淡黄的茶水。
  只听他道,“盛世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知晓?”
  闻言,她缄默,伸手端起面前茶杯,浅酌了一口,不徐不疾道,“知晓。”
  他这一句知晓,让沈南风端在手上缓缓转悠的茶杯倏然停下来,只听闻他略微蹙眉道,
  “你跟高亦安又在谋划什么?”
  不愧是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不愧是稳居江城首富多年的人,两个字便能看透其中奥妙。
  “您觉得呢?”她浅笑,笑不及眼底,话语带着冷嘲。
  “你跟高亦安谋划再多,到头来的受益人是高亦安,不是你,阿幽,你且长点心,陆家能容忍你第一次,能容忍你第二次?没嫁人之前,你如何那都是你自己,嫁给陆景行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陆景行,是陆家的脸面,像他们那样的豪门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年后你回总统府,我就不信他们没拿上次事件同你说什么。”
  沈风临毕竟年长,多吃了几十年饭,多走了几十年路,说出来的话语都是直奔中心主题。
  她缓缓抬眸,凉幽幽的眸光落在沈风临身上,“所以呢!当初你怎么没想到呢?”
  当初你怎么没想到陆家暗潮汹涌?当初你怎么就没帮着你的女儿抵抗?
  现在再来告诉我这些,是准备给我当笑话?
  沈风临一时语塞,紧抿唇,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脸色微寒,反抗?他不过是个商人,在陆家那样的世家权贵面前都尚且要低头。
  那日他站在阳台看着她驱车离去,不是间接性放她走是什么?
  他不爱沈清?不不不,他不过是爱的比较深沉而已。
  哪怕上午一国总统亲自给他来电表明意向,话语中威逼利诱拿他整个沈氏冒险,下午时分,沈清想走,他也未拦着,反倒是站在阳台看着她远去?
  目送她离开。
  他苦笑,端起渐凉的茶杯一饮而尽,俯身再给自己续上一杯。
  “你或许不喜欢听我言语,但你要明白,我不会害你,”沈风临话语中露出的沧桑让沈清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阿幽,身处豪门,稳住心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你的婚姻我不多言,这是唯一一句话。”
  沈风临的这句话,沈清在陆景行离开的这些天都细细琢磨过,也有了深层理解,可今日自家父亲道出这句话时,她才知晓这句话的含义到底有多广泛,稳住心?
  说起来容易,可面对陆景行的柔情攻势,她哪里稳得住?
  从书房出来时,沈南风靠在二楼栏杆上抽烟,见她出来,将香烟灭在了垃圾桶里,冷漠道,“吃饭了。”
  这日的晚餐,吃的格外平静,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喋喋不休的言语,反倒是沈唅时不时将眸光投在她身上,带着欲言又止,想言不敢言的模样。
  唐晚时不时在桌子底下踢她,劝她将眼眸收回来。
  她憋憋嘴,也只得照做。
  晚间,沈风临秘书过来,二人进了书房,沈清端着杯子站到了后院落地窗的方向,沈唅过来,端着一盆子草莓,递过来。
  她眼帘轻底,看了眼,并未伸手拿。
  对于这位沈二小姐突如其来的好心,她保持怀疑态度。
  “有事?”她问。
  “我想跟你谈谈,”沈唅直言道。
  “谈什么?”她伸手搁了手中杯子,靠在玻璃窗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言语。
  “我……。”
  “唅唅,”她轻启薄唇才想开口言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喝止了言语。
  沈清闻言,眸光越过沈唅投到沈南风身上,只见他站在楼梯住一身白衬衫看着这处,面色不佳。
  带着不悦。
  这一声轻喝,让沈唅缩了缩脖子,端着草莓走了。
  沈南风见此,转身离开,从佣人手中接过大衣,驱车离开了茗山。
  沈清见此,眉头紧蹙。
  离开茗山别墅,刘飞驱车一路朝山下而去,她靠在后座,看不清面色,暖黄的路灯照进车里忽明忽暗,显得她整个人气质越发清冷。
  “去清水湾,”她言语。
  刘飞知晓,并未开口,生怕绕了这位清冷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