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腿瘸了走不了路,一个感冒而已,有必要么?!
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朝着住院部的高级病房走去时,方若宁只想装死,祈祷没人注意她才好。
在病房里安顿好,副院长已经来了,霍凌霄把病历递过去,副院长看完之后,又跟看诊的医生通了电话,询问了下具体情况,而后安抚:“霍先生放心,方小姐是感染了流感,虽然比较麻烦,但也无碍,我们会用最好的药,保证方小姐尽快康复。”
门是虚掩着的,副院长的话方若宁听得清清楚楚。
“好,谢谢林院长。”
“霍先生客气了,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护士站说,我先告辞。”
“好的,慢走。”
病房门推开,方若宁想要逃避的眼神来不及移开,只好故作镇定地与男人对视上。
“其实你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一个感冒而已,打完针就好了。”她不领情,故意冷漠地说。
霍凌霄没理会,身后有小护士敲门进来,恭敬礼貌又含笑地递了个热水袋,男人接过,走到病床边,将热水袋放在她扎针的那个手下,把已经快凉的矿泉水瓶换出来。
方若宁:“……”
嘴上不言不语,心里却又一阵酸涩起来。
这人就是这样子,有时候好得不行,有时候恶得不行,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让人无法捉摸。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这般。
心里越想越气,她又再度开口:“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我不想看见你。”
霍凌霄脱了大衣搭在一边,在床边坐下,听她这么说,他淡淡清冷地投去一瞥,“嗓子都这样了,可以先不说话么?”
“……”
于是,房间里死寂一般,没了声音。
方若宁起初觉得心里很堵,只想咆哮发泄,想把这人赶走,可是持续的静默里,种种情绪都无声无息地消化了。
大概是药水起了作用,脑袋没那么痛了,房间里暖气十足,她靠着也觉舒适,慢慢地,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护士来拔针。
“方小姐醒了,感觉好受好了些么?”护士小姐轻声问道。
她抬眼,看着空掉的两个盐水袋,暗忖终于打完了。
护士询问,她礼貌地笑了下,张口回答,但刚醒来的嗓音越发嘶哑,几乎发不出音。
吞咽了下,喉咙就像堵着一团巨大的棉花,下咽时剧痛难忍。
下一秒,一个水杯伸过来,伴随男人清冽泠泠的嗓音:“喝点热水会好受些。”
她抬眸看了眼,没说话,当着护士的面终究不好发脾气,只好接过,默默喝了几口。
热水浇过,的确好受了一点点,护士把药片递过来,她照医嘱全都吃了。
等护士离开,霍凌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问她:“十点了,是在医院住一晚,还是回去?”
方若宁比较为难,回去的话,又要跟他同床共枕,烦。
可是不回去,在这里的话,他看样子也是要留下的。
而且不回去,就只有儿子在家,虽有梅姨那些人照顾,可终究不是亲人。
想了想,她默默起身。
霍凌霄知道她要回去,便主动上前拿过她的棉服准备帮她穿上,不过被她一把夺过来,自己默默地穿。
男人愣在一边,面色冷了冷,终究没说话。
离开时,护士长诚惶诚恐,霍凌霄淡淡解释了句,表示会跟院长打电话说明下,继而去追已经进了电梯里的女人。
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伸长脖子看着,羡慕地道:“那个方小姐可真是好命啊!遇到霍总裁这样好的男人!”
“可是我看着,觉得人家并不稀罕呢,好像两人闹别扭。”
“是吗?会有人看不上霍先生?”
电梯门关上,一并隔绝了外面的浅声议论。方若宁嗓子不舒服,发声都难,索性也不说话,就一直沉默。
不论是在哪里听到的议论声,无一例外都是羡慕她好命,觉得霍凌霄是绝世难找的好男人,觉得她清高还不领情,大有暴殄天物不识好歹的意思。
然而,个中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难怪有句话说得好,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眼里看到的终究是假象。一想着跟这人在一起,她总要背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心里便又来气。
走出住院部大厅,推门出去便是一阵风雪扑面而来,方若宁吸了冷空气,顿时又咳嗽起来。
霍凌霄下意识拥住她,想帮她遮住风雪,可是她依然不领情,伸手去推。
“别闹了行不行?地上结冰,小心滑倒!忘了你的脚崴伤过?”男人终究气愤到,冷声斥责。
他话音刚落,方若宁脚下一滑,若不是他及时把人抓住,怕就要飞出去。
被他捉住,两人都愣了下,眼神对视,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方若宁从他眉宇间看到了那种微妙的得意之情,顿时白他一眼。
霍凌霄原本要训她的话又打住,一手强势地揽在她腰间,带着她朝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