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要比冲上去打难受得多。
看着那黑洞逐渐吞噬了半边天空，看着整个城市，整个省份，甚至整个华南，整个世界逐渐坍塌下去，看着每一秒都有无数条人命消失在世界上，这样的忍耐就更加让人烦躁。
就这么点时间，几十架无人机也跌落了一大半。
不知道是因为磁场导致无人机坏了，还是那一头操控无人机的人死了。
可是有更多的无人机飞起来。
不知道这样的执着是为了见证这个世界的走投无路，还是为了见证这个世界的又一次新生。
那团鬼火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万婉阁皱起眉头，美人忧愁，让人心碎，“你这样怎么行呢？正好，殷云扶也在……”她轻抚了一下鬼火，扭头看殷云扶，“你欠玄静的一样东西现在还了吧。”
殷云扶想问是什么东西，她什么时候欠下的。
难道是命？
“道德金光。”万婉阁平平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殷云扶微微挑了一记眉梢，竟然是这个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什么。
原来万婉阁拦下她不是想要救她，而是想要从她身上拿走最后一样东西。
那么张秉均之前说的换，原来也是为了这样东西。
以人道补天道或许是真的，却不一定是按照张秉均所说的那么做，也没有那么简单。
而道德金光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不得张秉均口中的秘术就需要她心甘情愿的配合。
而道德金光的价值或许要比她曾经预估的还要高上许多许多，多到让张秉均不惜拐这么多个弯也要得到它。
第353章 不组
万婉阁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十足的不屑和冷傲，“这东西也是玄静给你的，你倒是舍不得了……”
她所有的温柔都只留给了张秉均，对其他人，特别是殷云扶这样的压根就看不上。
殷云扶唇瓣抿成了一道直线，对万婉阁所说的话不置可否。
她的视线依旧凝在万婉阁身上，还没有放弃在万婉阁身上寻找破绽的想法。
废话说再多也没用，她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打不过。
打、不、过……
愁人。
万婉阁发现殷云扶竟然不理会自己，有些惊讶，皱了一记眉头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她手心的鬼火却是跳动了一下。
她一愣, “玄静……”
不等她说完，那鬼火就渐渐缩小成了一团，火光也变得暗淡，就要湮灭了。
万婉阁变了脸色，“这……这不可能！”
她明明已经帮他治疗过了！
她再一次给鬼火加持了自己的魂力，“你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殷云扶倒是想提醒一句不如将张秉均的这一团鬼火放回到九星问天逆阵中属于紫薇帝星的那个位置中温养。
这阵法或许还能留一下张秉均的性命。
然而她也没有那么傻。
敌人上赶着自己送人头，她还推辞出去那像什么话。
打是打不过的，提醒是不可能提醒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只能靠着敌人自己犯傻果果日子这样。
万婉阁几次加深了魂力输送，可手上的这团鬼火却变得越来越微弱。
观众们大致从她的言语和张秉均之前反复无常的行为中推测出来一点东西。
张秉均吃掉尸魄，实力变强，可是却会付出一点代价，代价就是神志不清，甚至完全丧失神志。
万婉阁口中的道德金光，应该是用来保护神志的，这东西很重要，对殷云扶也是，对张秉均也是。
现在万婉阁准备从殷云扶手里把这个东西抢过来给张秉均用。
但其实呢，没有这个东西万婉阁也能将张秉均护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万婉阁就是故意想要为难殷云扶。
然而，她现在好像是玩脱了。
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没有殷云扶的道德金光她也能护好张秉均，这脸打的“啪啪啪”作响。
这一刻，不少人忽然赞赏起了粉粉黑黑的能力：
【粉圈虽乱，经历过的果然历经千帆、火眼晶晶啊，这人果然是绿茶，还爱自爆，这一手：你的人生由我来守护，玩得阔以啊，玩着玩着就把对方给玩死了呢。】
【要东西那会儿是多么的理直气壮，现在救人这样子，又是多么的“无私伟大”，“人死也要死在我手里”，我是真服气。】
【自己打自己脸真的是绝了，咱殷掌门这是自带王霸之气啊。】
【哇，这个万婉阁头顶绿茶，脚踩白莲，好一位绿光莹莹的小仙女儿啊。】
【东西是不是张秉均给的，也轮不到小姐姐你说话吧，你和债权人是什么关系啊？是夫妻吗？有结婚证吗？不怕哈，马上就要守寡了。】
【结婚证怕是拿不出来的，这人一看就是个老古董，还草着这么远古的雪山白莲人设，不知道与时俱进，不过古代的话也讲究个三媒六聘吧？好像也是有婚书的，这些个东西小姐姐都有吗？】
【我总觉得我们家掌门被绿了。】
【不组不组，我家掌门万年单身狗。】
【张玄静指的就是张秉均吧？我才知道原来张秉均也是殷掌门的师傅吗？这种三生三世的爱情好甜的哦……】
【甜个鬼哦，大概就你觉得甜吧。】
【内个……凌云cp吃吗？】
【凌云cp党头顶青天。】
【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现在是吃cp的时候吗？我看这个女人坏得很，掌门怕是要吃亏。】
殷云扶趁着万婉阁和张秉均都还在“忙”的时候，她觑了个空，猛地后退，赶到了池烨霖的身边。
在她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池烨霖的时候感觉身上一痛。
身体里那金色的液体好像遇到了磁石，发生了紊乱。
殷云扶一抬眸，先看到了面前鬼火中那张半透明的属于张秉均半扭曲的脸，再然后就看到了半透明的虚拟的脸背后，万婉阁那张精致完美的脸。
她抿住了唇瓣，下意识地朝前击出了一掌。
因为张秉均在前，照理来说她那一掌应该会先打中张秉均的，就在她打出那一掌的时候，鬼火却忽然又弱小了一圈，堪堪躲过了她的掌风。
就这样，殷云扶和万婉阁面对面对了一掌。
万婉阁看到张秉均差点被殷云扶打中，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这一掌她没有留力。
殷云扶被打退到几十米远的地方才稳住身形。
万婉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底露出一丝狂喜，对殷云扶又是一脸的轻蔑，“这么弱。”
殷云扶一言不发淡淡看着他们。
万婉阁不喜欢殷云扶这样沉默不说话的样子，这总是让她想起几百年前那个沉默阴郁的旱魃。
即便形象上已经有了改观，殷云扶也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修行路子，但镌刻在灵魂上的印记和几万年累积下来的习惯和劣根性根本就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
野蛮、粗鲁、不懂礼仪、负隅顽抗。
她一甩袖子，对着殷云扶又挥出一掌。
“道德金光不要了？”殷云扶终于出声了。
万婉阁嘴角微微下沉，“那你就把道德金光交出来。”
殷云扶淡淡看着她，微微一哂。
万婉阁这个停下来的动作基本上让她确定，她想要道德金光，强逼根本不行。
必须她自愿的。
啧，做她的春秋大梦。
她体内的道德金光快速运转起来，同时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万婉阁冷笑了一声，带着她固有的清高冷傲，没有废话，一把抓过了一旁的池烨霖，“你徒弟？”
殷云扶双手微微收拢了，不过片刻就又强迫自己放松了手指。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池烨霖。
那张风靡华国的脸上仿佛写着两个字：累赘。
池烨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被万婉阁拖拽着也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看起来很难恢复过来了。
如今他也就吊着一口气。
再加上……他被万婉阁从阵眼的位置拖出来，结局与张秉均也就差不太远了。
可是现在她没有池烨霖不行。
这个局，就像是一张密密的网，将她、将这个世界彻底网在了里面。
没有池烨霖，最后一丝生机也就断了。
殷云扶眉心打了个结，却又无可奈何。
曾经的她一直相信人定胜天，从来不屑于什么天道，如今的她却是又一次尝到了被命数逼迫入死角的感觉。
这个天道……烦人。
不对，它已经快要死了，所以到底是新的天道在作用还是老的天道在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