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恋
洛棠眼前的确是一幅美景。
美人肩宽窄腰，双腿修长， 连蝴蝶骨都特别好看， 落地窗照进来明晃晃的阳光，肌肤在光下白皙如玉。
听到她的声音， 这位美人缓缓回头。
对视三秒。
已经脱了上衣的苏延， 又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短袖给套了回去。
洛棠看着他转过身， 迈开修长的腿朝自己走来，心虚地吞了吞口水。
“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脱完了！”因为做了亏心事， 在他发出疑问之前，洛棠抢先解释：“你真的脱完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
苏延依旧那样看着她， 自上而下， 没什么表情。
却好像洞穿一切。
大写的尴尬。
人家问了吗你就说？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是个这么傻.逼的人呢？这么喜欢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呢？
洛棠正卡在门口位置， 苏延往前走了一步，略带鼻音道：“进来。”
苏延在睡觉前已经跟导演打过招呼，他家里只有感冒药， 吃了就睡了过去， 结果睡醒发现头更昏沉。
他刚醒来的那会儿，并没有完全清醒， 只是凭借着记忆拨通了快捷键。
过去几年，他的快捷键“1”一直都是王林，因为足够方便。而自从那天存了洛棠的电话号，“1”就被换成了另一串号码。
于是先给“1”打了电话。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但洛棠显然没有纠结他给她打电话这事。
洛棠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
苏延站着应该还是可以的， 没有她想象中虚弱不起那么严重。
轮廓还是那个轮廓， 尽管面色苍白明显有着病态， 嘴唇也有些干燥发白，但仍然好看到人神共愤。不过三天没见，他下巴好像更尖了点儿，
洛棠还没表达自己的不满，苏延先一步问道：“这是买的药么？”
“嗯？”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反应过来：“啊，对的，给你。”
苏延接过去，“谢谢。”
洛棠看着他拆开包装，简单看了下说明就要拿出来吃，她连忙制止：“诶？你吃饭了吗？不吃饭就吃药会胃疼的。”
没想到苏延语气十分肯定：“不会的，”他吞了药，从旁边的桌上拿了杯子喝水：“我习惯了。”
“………”
习惯了。
洛棠突然就不怎么高兴：“我听程橙说，你本来可以不在那天拍完的，可以选一天用人工的，也不至于下那么大雨还在外面吧。”
“但是淋水、淋雨都是一样的，”苏延语气很淡：“都是要拍，不如一下子拍完。”
“……”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洛棠还是不想应声。
没几秒，苏延突然出声：“你去洗个澡吧。”
“？”洛棠不解：“为什么我要洗澡？”
“你头发湿了不知道么，”苏延手指点了点披在她肩上的湿发，“衣服也是。你先洗澡，然后衣服烘干吧。”
刚才外面还有下小雨，但洛棠没怎么在意。现在感受了一下，应该是淋了个半湿。
其实第一次来他家就要在这儿洗澡，洛棠本来想本着矜持的原则拒绝来着，但他又提到衣服……
洛棠眼睛一亮：“那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
苏延愣了一下：“可以。”
他转身去拿，洛棠在他身后叮嘱：“我想要衬衫！”
小说经典套路！女主淋了雨去男主家洗澡！一定要穿男主的衬衫！
苏延走回来的时候，看见洛棠亮的吓人的双眼，有些吃惊，但他也没细问，径直递给她手上的衣服：“衬衫不舒服，穿这个。”
棉质t恤，长裤。
……好吧。
“楼下有电视，隔壁有客房，”顿了顿，他补充：“没有人住过，你想睡觉的话可以过去。”
洛棠接过来，“嗯”了声。抬头间，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额头上的虚汗又多了一些，连忙先把衣服放到一边，
“你快点去睡觉好不好啊！我是来给你送药照顾病人的，你干嘛呢！”洛棠把他拉到床边，也不知道以她的身高是怎么做到把人摁坐在床上的，她双手放在苏延的肩膀上，非常严肃地说：“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样子！”
“……”
苏延坐下之后，就需要抬头才看能看到她的脸。
苏延突然想起以前他还是她同桌的时候，每次生病请假回家几天，再回来就会被她拉着去校外餐厅吃饭，她也是伸手把他摁坐在座位上，鼓着一张微带婴儿肥的包子脸，指着一桌子的菜：“吃！”
现在，她气鼓鼓的样子，莫名和以前重合。
洛棠瞪着他，正在她以为他依然不会听话的时候，苏延突然很淡地笑了一下，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地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的唇角一直没有放下。
盖着被子，只露出来一张脸。黑发雪肤，淡淡的弧度，很软的表情。
……好乖。
心脏某个角落被击中，洛棠掩饰一般地咳了两声，“那我就先，下楼洗澡了。”
苏延“嗯”，眨了眨眼。
漆黑纤长又卷翘，像两把小刷子在人心上挠痒痒。
睫……睫毛精！
洛棠几乎落荒而逃。
再不逃……她害怕她对他真的做出点儿什么。
呜呜呜这种男人软起来真的好要命！
洛棠在楼下的浴室洗了澡，换上大了好几圈儿的衣服，又倒了一杯温水上楼。随后从自己刚才买回来的袋子里拿出棉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欣赏了会儿爱豆美颜，她开始专心致志给他的嘴唇进行湿润大业。
-
苏延做了个梦。
洛棠来之前，在刚刚打电话之前，他也在做梦。
这两个不是以前那些经常见到的场景，反而一连两个都是温馨的梦境，跟她有关的回忆。
可能是在生病时，本能地渴望挖掘记忆里美好的东西。
苏延缓了一下，睡前吃的药药效似乎还挺大，身上脸上都有些汗。
他冲了个澡，下楼的时候，先是听到电视里传出的对话声，随后，一眼就看到靠在沙发里抱着个抱枕的洛棠。
电视里是有些眼熟的场景和人物，一眼就看出是他以前演的。
洛棠肩膀一抽一抽的，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延看了她一会儿，皱着眉走过去，正准备询问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她脸上好几道泪痕。
洛棠听到脚步声，唰地回过头，而后眼睛明显一亮：“你醒了？！”
“烧退了吗？感觉怎么样？”
“退了点，”苏延在她身边坐下：“三十七度五。”随后问道：“你...怎么哭了？”
“......”
这部是苏延成名之前演的电视剧，他在里面的角色是一个身世异常凄惨的配角，终其一生为了复仇而存在，最终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剧情需要，再加上他本来就瘦，在这里面的造型真是一看都觉得揪心。
洛棠觉得自己看这部剧简直就是自虐。
但是因为是他演的，又忍不住想看。
“这就掉了一点眼泪，”洛棠皱了皱鼻子：“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哭得更惨，超级惨。”
“……”
通常这种生在逆境却又没个好下场的角色会惹人怜爱一些。
同情角色，他懂。
过了会儿，画面又演到他，洛棠突然一下子直起上身，手指着屏幕：“你看你瘦的呜呜呜呜，就剩一把骨头了！”
苏延：“........”
他实在是不知道小姑娘的眼泪怎么能说来就来，有些无奈地抽了张纸坐在她旁边，想要碰触到她脸的一瞬间，却停在半空：“擦擦。”
洛棠眼睛还盯着电视，接过来毫不客气地开始擦眼泪。
过了十分钟，总算平静下来。
“苏延，”洛棠突然想起来去巴黎之前梁子月告诉她的小道消息：“我听说，你下一部戏有意向要接《御剑行》啊？”
《御剑行》，大制作古装剧，导演是著名的闻越山，当初捧红苏延的那部电影导演也是他。
苏延沉默几秒，没否认：“在考虑。”
他这样说，那应该就是有戏。
洛棠开玩笑一样道：“那万一我再和你在一个剧组的话，苏神你还是要罩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