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起愠怒,改为意味深长,盯着乐舒看了会,骤然发笑:“行了,就当是卖你个面子,这次不跟他计较。”哎,若不是前面顾何夕找他谈过,今天非出大事不可,庞煜摆明是一而再再而三蓄谋扰乱法纪,年轻人啊,为了追逐爱情,名声都不顾了,若这事真能成,他还是支持的。
最好局里每一名同志都能有个好归宿。
但绝不能用这种胡来方式。
带着一肚子邪火推开门,先把水杯重重放桌上,再边打量对面男人边落座,副局都出面了,他还是这幅泰然处之的狂妄态度,被气得都笑了:“一回生二回熟是吧?真把这里当你家后院了?”
庞煜坐姿那是相当优雅,即便戴着一副手镯,也没半点罪犯的衰境,十指交叉腹部,身子后靠,左腿压右腿,小小木椅,愣被他坐出了顶级宝座的意味。
也不怪乐舒觉得他俩至今都没恋爱成分,庞煜追人有一套,可每次面对面相处时,不其然就会是这幅谈判架势,肃然谨慎,不苟言笑:“不敢!”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可没丁点畏惧。
乐舒就不喜他这种藐视律法的嘴脸,法律两个字,在她心中,就是唯一的信仰,黑下脸端起杯子润润口,顺便泄泄火,也懒得记录了,严肃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进来的?”
“碰瓷!”意简言骇,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警车!”
某女惊呆,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种招数都他都想得到?
真是吃饱了撑的,不过想到他做这些全是为了见她,又感觉很无力,相识以来,她真看不出他有何恶意,即便心怀不轨,也犯不着让弘越堂堂董事长亲自出马,牺牲太大了,摇摇头,笑不达眼底:“我说,你这三天两头就犯个事儿往局子里钻,每次非我审讯不张口。”
庞煜抬眼,瞬也不瞬等待下文。
“庞先生!”欲言又止,唇角不断上扬,七分试探三分嘲弄:“你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副局已发话,那今天就把事统统说开,她也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他,期间眸光没离开男人脸庞半分,作为一名擅长审案的刑警,不说微表情多么拿手,最起码的技巧还是有的,看他非但没紧张,反而眼底显现出欣喜,不动声色地拿过水杯,准备润润喉咙开始长篇大论。
哪知在女孩儿堪称光扫描仪的注视下,庞煜忍住胸腔激烈动荡,一本正经,字正腔圆:“你总算明白过来了,那好!明天咱们民政局见!”正视了他的感情,还观察他的反应,呵,多亏夏文娟的提醒,就不信拿了结婚证,她还要怀疑。
“噗!”乐舒迅速捂住嘴弯腰狂咳:“咳咳咳咳!”第一次切身感受水从鼻孔里喷出来竟真比死还难受,尼玛,这家伙是外太空来的吧?方才一通观察,确定不是戏弄尔尔,但咱思维能不火速跳跃么?交往呢?确定恋爱关系呢?订婚呢?怎么一来就要领证了?
“好点了没?”不知何时,庞煜已经站到了女孩儿身后,宽阔大掌安抚性在其后背轻轻拍打,俊颜上再无方才淡定,黑曜瞳孔充斥着浓浓担忧和责备:“你这警察怎么当的?连自己情绪都掌控不好,碰到突发事件还不得自乱方寸?”
“咳咳……”乐舒翻白眼,这一点,她的确没他修为高深,估计末日来临,庞煜也会跟没事人一样坐那里安心思考对策,直起身歪头怒瞪,想骂,却又找不到措词。
庞煜呼吸不由一紧,明眸带泪,这么斜眼一瞪,似委屈,似愤慨,又似撒娇,可谓回眸一瞪百媚生,以免失态,笔挺站直,挂上笑:“我庞煜向来说一不二,但这里……”环顾四周,浓眉收拢:“不太适合求婚,但为表诚意,明天十点我来接你,记得带上户口本。”
撂下话,潇洒转身。
乐舒哑口无言,呆坐原地,什么什么?他来真的啊?不对不对,就算这里不适合求婚,也不该先领证吧?想阻止,人已经没了,小手按向噗通个没完的心口,他他他……他是说明天十点来接她去民政局吧?不是耍她玩,谁没事拿结婚证耍着玩?再大仇恨,也不至于。
我的妈呀,越想越无法平复,拿起杯子将最后几口尽数灌入,发现还是没法冷静,庞煜要和她领结婚证了,不是幻听,怎么办?
即便再无知,也晓得程序不对,庞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掌控欲强,行,但也要走对步骤吧?
搓搓脸,望向窗外,去,还是不去?领证跟办婚礼不同,那是受法律保护的,一旦领证,就没回旋余地了,虽然他从来就没给过她考虑空间,一切都以他的决定而运转,他说喜欢她,没多久,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关系匪浅了,他说要和她结婚,没几天,父母已把他当女婿对待。
还有副局刚才的眼神,分明也认定他俩是那种关系。
事实却是她连一天都没跟他交往过。
她的人生完全被他掌控,这要是以前,早发飙了,这次为何没所谓?啧,其实也不讨厌他吧?但绝没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哪个女人不想在婚前先拥有一段浪漫恋情?约会看电影,旅旅游,牵手漫步海边……而不是直接闪婚。
这一天,大伙都感觉到乐舒有点心不在焉,幸好还没大案子派下来,否则该拉去批评了,却也非无精打采,一整天都坐在工作岗位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嘛。
夕阳西下,陈旧小院内,乐舒鬼鬼祟祟躲开父母视线,闪身进屋,从抽屉里找出户口本,然后再悄无声息离开,回到公寓便一如既往的和姐妹们正常相处,吃晚饭时还同几人嘻嘻哈哈天南海北瞎聊,其实内心一直火烧火燎的,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对错与否。
没正式见过庞煜家长,双方父母也没坐下来好好讨论婚事等,不知道庞煜具体情况,连他家都没去过一次,更别说正常夫妻婚前要商议的事宜了。
女人二十五岁,该对自己作出的任何行为负责的年纪,情理上,她不该这么冲动,但就想赌一把,除去不知道爱不爱那人外,和他结婚,她不排斥,这段婚姻,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劳心劳神,她只有听之任之的份,既然如此,就跟着他脚步走吧,全部都交给他。
还给她省去不少麻烦呢。
先婚后爱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大道理想得很透彻,不过依旧觉得很心慌,尼玛,她要结婚了,瞒着所有人,和庞煜扯证了,老爸老妈知道后会不会打死她?
哼哼,要真这样,她饶不了庞煜。
夏文娟拉拉枕头,本想跟乐舒聊两句再睡,不过看她一直在摆弄手机,想想还是算了,她要的是住在这里,姐妹感情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乐舒也没和司炀那样玩什么手机游戏,更没看,而是在黑名单翻找着庞煜的主号码,第一次给她发短信是什么时候来着?怎么黑名单这么多号码?记得是139开头,对对对,很快便确定目标,移除黑名单,并创建联系人,本来是打庞煜的,结果手速太快,就成了‘胖鱼’。
胖鱼就胖鱼吧,也懒得改了。
信息编辑了几次,最终也没发出一条,瞧,她连怎么跟他聊天都不知道,呵呵,这一生也够丰富多彩了。
夏文娟也不急着睡觉,在手机上仔细浏览着一些唯美场景,别墅里她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就差灯光效果,还有烟花,看了半天,总觉得那些烟花毫无新意,配餐什么的都需要慎重,她要让董事长知道,她夏文娟除了工作外,任何他交代的任务,都能做到尽善尽美。
隔壁,司炀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舒坦,沙发太窄,焉能跟床比?看看卧室方向,知道那扇门正反锁着,刚才听到声响了,烦闷地翻身坐起,取过桌上香烟垂头吸食,此地段算闹中取静,一到晚上基本听不到汽笛声,却格外寂寥,整个客厅仅有香烟燃烧时散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这都几天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既不赶他走,也不和他交流,更不接受他的感情,看似同处一室,实则和陌生人没任何区别,从行为举止来看,她已经原谅他了,折腾这么久,她也该原谅他,毕竟当初大家都还年幼,十来岁,做事不够慎重也属正常。
只要诚心悔过,换做他,他也会原谅对方。
最近也一直在找人抹灭那段痕迹,确定无人有保留视频,几个兄弟也在帮他到处传话,谁都不许再旧事重提,所有能做的,他全都做了,老天爷还想他怎样?
为了让她明白他有多重视她,多想和她共度未来,他连家都不顾了,兄弟们天天发信息让去聚聚,雅儿吵着见面,母亲哭诉,他不也都拒绝了吗?天天守着她,还给他拿乔,卧室都不让进,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一根烟抽完,脸色不免有些难看,他觉得柳清颜此次稍微有些过分了,知不知道看得见吃不着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多痛苦?仰头重重倒下,大手用力按压脑门,自打进了这个屋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抱着她一起入眠,以前同居时,因不爱,所以那啥时他都会将灯熄灭,就怕看到那张脸进行不下去。
很奇妙,如不看她的脸,每晚都相处得很和谐,也很满足,清颜有一具堪称完美的诱人身段,特别是她嘴里那股淡雅芬芳,犹如琼浆玉液,记得那会儿最爱做的事就是跟她接吻,嘴唇柔软可口,分离后,他也吻过其他女人,总会觉得少点什么,哪怕是处子,依旧不大满意。
渐渐的,他不再和人接吻,纯属生理发泄,可现在,他不但想随时随刻将人楼过来热吻一番,还想看看她在他怀里羞涩迷离的模样,一定很美吧?啧,司家大少爷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凭靠幻想一个女人度日过?因此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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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带她去见他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