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娟愤愤仰头,丽眸蒙着一层薄薄水雾,正极力忍耐不让眼泪落下,在当年亲戚朋友一个个避而不见时,她就知道眼泪是世上最没意义的东西,可是现在,很想用它来宣泄一番,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一份公平,董事长自己说过能者上位的,一边夸她比谭越做得好,一边又不肯给予她公正待遇。
还有这个混球,早就知道刘爱云会在今天把股份转让给他了吧?看着她没日没夜累成狗,一定很高兴吧?
女孩儿眼眶血丝密集,令正调侃的谭越呼吸一滞,心脏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除了当初柳清颜去世见她哭过外,这是第二次,是因为他玩过头了吗?松松领带,干咳道:“咋还真哭了?赶紧起来,坐这里像什么样子?”
“不用你假好心,谭越,你可真会演戏,我的自不量力是不是让你很愉悦?不就是想体会一把将我这个跳梁小丑狠狠踩一脚的感觉么?你赢了,真的很疼!”起身一把甩开伸来的手,扭头拉门预备离开。
一丝怒气划过眼底,以大哥哥的口吻斥责:“这就是你对待自己衣食父母的态度?还有我赢什么赢?早在月前阿煜就决定给你升职了,夏秘书长!”
抓着门把的小手骤然收缩,最后也没忍住的一行泪还挂在小脸上,很想转身问清楚,但没有那么做,佯装不在意:“你又想来戏弄我?”
“我什么时候戏弄过你?”谭越无力地翻个白眼,这丫头片子,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呵呢,还跟他装镇静,长长叹口气:“秘书长由你来担任,也算众望所归,比起你,我的确技不如人,小丫头,我谭越不是个自私自利自负的人,更能屈能伸,虽然不太乐意被个黄毛丫头压制着,可在公司,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努力勤奋、办事效率这点,我不如你,咱是股东,自然希望公司越来越好,怎会让人才被埋没下去?”
“哼!”夏文娟傲娇的冷哼了声,将门甩上,大步向办公室,脸上哪还有方才的神伤?嘴角都快裂耳根子上去了。
小心肝更是噗通个没完,以前谭越别说赞美她,好脸色都没怎么给过,今天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以自贬的方式来夸她,不过那些也的确是大实话,她本来就很优秀好不好?
有些事吧,她不是没感觉,当然这些感觉在今天以前都很模糊,从没去深究过,都怪白棉。
跟她说什么谭越当初会选择那套珍珠首饰,是因为见自己多看了几眼,还说谭越是给她买的,当时有嗤之以鼻,压根不信,可不信归不信,从那以后就总会偷偷观察谭越,发现那家伙真的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嘴上很恶毒,背地里却……好吧,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加班时,都发现那家伙在外面躲着偷窥。
以为她闻不到那股子烟味么?
刚才见她哭了,貌似颇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还有秘书长的位置董事长曾亲口说过更属意于谭越,会改口,看来也是谭越自己去要求的,不然不会用这么轻松的口吻告知她。
这可怎么办哦,她不喜欢谭越啊,算算年龄,二十五,三十一,男人比女人大个六七岁很正常,问题是这要分年龄段的,他都三十出头了,老男人,花心大萝卜。
怪事,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看上她的?一点迹象都没。
有句话倒是讨喜,‘虽然不太乐意被个黄毛丫头压制着!’,切,不乐意你还自动弃权?哼哼,放心,等你成为姑奶奶手下后,会好好招待你的,几年下来受的气必须一一讨回。
然后当晚夏文娟又加班了,虽然工作基本已经做完,夜里还坐在岗位上没事找事故作忙碌,淡淡烟草味自门外飘来,竟有点安心的感觉,白天那样骂他,今晚还守外面,要说谭越不是暗恋她,鬼都不信。
这事夏文娟非常笃定,却依旧担心若真自作多情了,岂不是很丢脸?
于是决定哪天当面试探一次。
感情上,她从来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对谭越,凭良心讲,除了太花心外,真不怎么反感,而且人家只是逢场作戏,没真带去开房,成熟得不成再成熟,长得帅,人际关系广泛,有钱有势,对女性颇为绅士,性格阳光开朗,如此看来,和他在一起挺划算的,稳赚不赔的买卖。
最重要的是刘爱云绝对会是个好婆婆,公公喜欢做家务,没啥话语权,只要哄好刘爱云,啧啧啧,肯定家和万事兴!
“啊?你说谭越暗恋你?真的假的?”
次日某个喝下午茶的古风餐厅里,乐舒差点把到嘴的茶水喷出来,她可真没看出来那人喜欢文娟。
白棉也表示不信:“你想多了吧?”
第118章 是给增外孙的
夏文娟嘴角抽搐:“你俩什么意思?他暗恋不是很正常吗?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高学历高智商,几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房车齐全,存款一大把,我不跟你们吹,马上就要上升为秘书长了,工资六位数起步,你俩谁有我赚得多?而他呢?又老又花心,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他发展看看呢,切!”孤傲仰头,就她这样的条件,随便勾勾手指,多的是男人前仆后继!
没听说吗?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四十岁还娶不到老婆的男人随处可见。
“文娟威武!”白棉立马竖拇指,熟识后,文娟可没少给她和乐舒洗脑,什么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要不是男人一直打压女人,女性的地位绝对比男人高,才多久?女性的地位真的在噌噌噌的上涨,各地聘金越来越高,不求女尊男卑,但平等必须把握好。
乐舒则认为文娟太飘了:“文娟啊,如果事情是真的,你也有意和他发展的话,拜托你降低下姿态,我看你一点都没打算跟人家平等,谭越好歹出身豪门,哪能每个月都向你伸手要钱花?”
“废话,他要和董事长一样自觉,我才懒得管他的钱,对于某些男人,绝不能手软。”恶狠狠攥住拳头,眯成一线的眼睛有那么点阴险的感觉。
乐舒和白棉一起搓搓手臂,好吧,她们承认对待谭越,是应该拿出点手段,甭管他有没有真的和美女擦枪走火,这眼珠子动不动就往美女身上飘也不好,替他默哀吧。
转眼迎来了情侣间最浪漫的鹊桥相会日,大街上玫瑰泛滥成灾,还漫天要价,庞煜早早就捧着一束玫瑰回家了,预备趁乐舒没下班之前营造出个浪漫气氛,烛光晚餐,在她最爱的二楼露天阳台,可当他到了阳台时,发现桌子已经搭好,上面摆放着许多西式佳肴,狐疑转头,刚才进来没看到人啊。
四婶跟她儿子也被他放假回家了,屋里空荡荡的。
“你回来啦?正好,我去煎牛排,你把椅子搬上来,还有红酒跟杯子,都交给你了。”
正准备给乐舒打电话呢,人就出现在身后了,某男失笑,颇为惭愧:“怎么下班这么早?”
乐舒耸肩:“领导让我提前下班,我怎能辜负他一番好意?”咳咳,其实是她早早就把今天的事提前做完,然后装肚子不舒服,领导体恤她有孕在身,便提前让她回来了,相识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必须好好过。
“其实不用这样,我提前回来准备也一样,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你的领导。”揉揉爱人刘海,挽起袖子下楼搬椅子,开红酒。
夜色朦胧,万家灯火,夫妻二人一边欣赏楼下夜景一边相对而坐,新婚燕尔,又是闪婚后陷入爱河,这会儿还处于如胶似漆的阶段,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爱情有个保质期,他们也迟早会到注视对方多久都不会脸红的阶段,反正现在乐舒是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的。
“我喝这个就行了!”眼看红酒就要入杯,乐舒赶忙把高脚杯拿开,径自倒上酸梅汤,看着和红酒也差不多,能应景就行,还解馋,以前不爱吃酸的东西,现在却极其热衷。
“嗯?为何?晚上要出行任务?”除了这个,庞煜想不到其他可能,因此眼底闪过了一抹无奈。
乐舒俏皮的眨了眨眼,将搁放在一旁的礼物送过去:“情人节快乐!”
庞煜见状,也自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盒子放乐舒面前,学妻子那样抛个别扭的媚眼:“情人节快乐!”
接着双方开始拆开查看,乐舒手里是一块蓝钻手表,什么牌子她也不懂,不像夏文娟,只一眼,就能把她浑身上下,小到文胸的牌子和价值都抖搂出来,对手表款式很是喜欢,忙不迭戴到腕上。
而庞煜打开盒子后,先是一阵迷茫,好像不太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没等他要拿出来仔细钻研钻研,就被妻子制止了,说只让就这么看,不能拿出来,不干净,什么意思?不干净还当礼物送给他?忽然记起了什么,对着两根红线倒抽冷气,松开礼物盒,倾身抓住爱人的小手:“是真的吗?”
“我从不说谎!”就今天下午跟领导说过一次。
庞煜依旧回不过神,没有乐舒预期的欣喜若狂,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直到乐舒以为他并不会欢喜时,就见男人起身大步过来将她打横抱起,估计空间要够大的话,他能抱着她转圈圈,咯咯笑着挣扎:“哎呀,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听到妻子惊呼,庞煜赶紧小心翼翼放下她,双臂一搂,将挨了一个头的小身躯紧紧拥护怀中,俊逸脸庞上写满无法言语的喜悦,只能靠收拢臂膀来表达自己此刻多么激动,又怕伤到脆弱的孩子,大手按住爱人后脑,结完婚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不止一次的幻想,如今‘他’真的来了,依旧激动得无法言语:“老婆,谢谢你!”
浑厚嗓音中带着点点沙哑,让乐舒想挣脱怀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至于吗?没好气地嗔怪:“你谢我干嘛,我也很期待‘他’的到来!”知道怀孕时,她也很欢欣的。
“呵呵!”某男傻笑两声,点点头:“那就谢谢命运之神!”拉开距离,眼底那层薄雾已然消逝,只剩合不拢的薄唇:“我终于要当爸爸了,你也要当妈妈了,乐舒,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们才刚结婚,呵呵,就当父母了,一点准备都没。”
“噗,我早前还有点心理准备,毕竟咋俩都很健康,但来得确实有点快,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妈妈。”几个月前,她还觉得自己跟个孩子一样需要,现在已是孩儿的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