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惊蛰 > 惊蛰_分卷阅读_34
  连那只小赤蛇也盘成一团,蛇头藏在身子下,看样子已经睡了。
  金道灵手被捆住,脚还能动,慢慢往屋角蠕动,挪到箱子边,口中轻唤:“乖儿……我的乖儿……”
  婴灵在箱子里头动了一动,金道灵一喜,他的乖儿还在。
  可婴灵被箱子上的黄符压制,出不来,金道灵看了看那黄符,舌头在嘴巴里滚,攒出点唾沫星子来,“呸”一口想吐在黄符上。
  这一口吐歪了。
  他夜里未食未水,嘴里哪儿还有唾沫,只好把头凑到箱子上去,用舌头尖舔那黄符的角,想用牙把黄符给撕下来。
  金道灵梗着脖子,用一会力就歇上一会儿,再抬头看看床上两人的动静,心里暗恨,这回逃走了,他咒也要咒死这两个小鬼。
  金道灵累得气喘吁吁,好容易用牙把黄符揭开一个角,刚要歇口气,就见豆豆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他身边。
  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流光。
  豆豆一看见金道灵把目光投过来,就张张嘴,露出尖牙“嘶”了一声,尾巴尖高高抬起,作势要拍地,给谢玄报信。
  金道灵赶紧告饶:“蛇爷爷,蛇祖宗,您轻点,您要吃点什么?”
  豆豆的尾巴停住了,它肚子里的小鬼已经消化干净了,确实有点饿了,冲着金道灵张张嘴。
  “我开个箱子,我箱子里头有吃的。”箱子里头没吃的,但有雄黄粉,他常年穿山走林,这东西都是常备的。
  豆豆退后点,等着开箱子吃好东西。
  金道灵一把揭下黄符,欢喜道:“乖儿,快出来。”弄死这条蛇,他们再一起跑路。
  箱子开了一道细缝,婴灵从里面钻出,金道灵喜上眉梢,一口黄牙还没咧开,豆豆“嗖”地蹿上,一口把婴灵吞了。
  金道灵目瞪口呆,嚎啕大哭:“你把我儿子吐出来!”
  豆豆张张嘴,它吃得太饱,拍不动尾巴,看这道士哭丧着脸,摆摆脑袋,分明是他说给它好吃的,真的给了又这样小气。
  豆豆气得“嘶嘶”两声,金道灵一下收了声,继续抽抽着哭自己的乖儿。
  谢玄被这动静吵醒,翻身坐起:“吵什么?”
  金道灵不敢说自己炼化的婴灵被蛇吃了,豆豆却仰身躺着,给谢玄看自己胀起来的肚皮,谢玄把它拎起来。
  手里一掂便道:“怎么这么重了。”
  身子好像也粗了一些,这蛇跟了他们许多日,吃鸡吃肉吃大馒头,吃什么都不长,没想到吞了两只小鬼,就大了这许多。
  谢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躺下:“早知道你要吃这个,就把那几个坛子里的小鬼给你留着,饿了就开一个。”
  豆豆一听,眼睛都直了,觉得这箱子里必然还有好吃的,“嘶嘶”两声,叫来小纸鹤,纸鹤叼住豆豆的脖子,把它拎到箱子上。
  豆豆仿佛睡在一堆好吃的上面,打了个滚,看向金道灵,仿佛在告诉他,这箱子现在是它的了。
  金道灵萎顿在一边,心疼的脸色苍白,一口气都吊不上来,眼睛盯着豆豆滚圆滚圆的肚皮,那可是他用这辈子的子嗣换来的婴灵。
  第二天清晨,谢玄便起来了,在院中打拳,他在家时日日不断,出来之后再没打过,出了一身大汗,才觉得心绪好了些。
  小小也不躺在床上,她还有些流血,但都是铜板大的一块,腰间酸痛也好了许多,起身收拾被褥。
  王三又提了个食盒来,他送到院门口,对谢玄道:“爷,我找人打听了,三清观确是有紫微宫的人在。”
  谢玄神色一凛:“什么样的人?”
  “昨儿几个大汉押着一个老头儿进了三清观。”
  谢玄脸上变色,问道:“那几个人什么模样?”
  王三一滞:“这个倒不知,天色黑了,也没能细瞧,只见到五六个人,押着一个上了年纪的。”
  “知道了。”谢玄伸手接过食盒,“那个赌局上的人,你不必再打听了。”
  王三点头哈腰,又拿了赏钱退出去,眼睛骨碌碌地打转,他昨日跑了一趟三清观,不去不知道,一去瞧,就见着了贴在外面的道门缉书。
  那个哭丧眉值八十两银子,本想赶紧回来告诉谢玄,两人一道拿住那人,送到三清观去,二一添作五,一人得个四十两。
  没想到再一瞧,就瞧见了谢玄小小的画像贴在下首。
  这一对兄妹俩竟也值十两银子,王三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原来只得四十两,这要是把三个人都捅出去,那就是九十两银子。
  他没有立时报上去,就是想趁着谢玄不在,翻一翻箱子,把赌桌上的赢的那百来两也给贪没了。
  统共二百两,统统都落进他的口袋,还当什么龟公。
  王三笑眯眯退出去,谢玄拎着食盒进屋:“吃罢,等会我要出门一趟。”
  去打探打探那个被押住的人是不是师父。
  食盒里头装着几样好菜,碧清的小莲蓬汤,蒸肉馅小饺儿,王三因存了心思,反而更加的殷情。
  小小喝了一碗汤,目送谢玄出门去,回头就见金道灵饿得眼睛发直,点点豆豆:“给它一个馒头。”
  豆豆用尾巴卷着馒头,往金道灵嘴里一塞,噎得金道灵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把馒头咽下去:“小仙姑,您慈悲,给口水吧。”
  小小不想理他,可又不能渴死他,指派豆豆再给他口水。
  金道灵正在喝水,耳廊一动,听见院外脚步声,他眉头拧成个怂字,哭丧着脸:“小仙姑,你们就这把我老金给卖了?”
  小小心中疑惑,伸手放出纸鹤,纸鹤没一会儿回来告诉小小,小院的四周被道门的人团团围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第一,谢玄小小吊榜尾,嘀,十两~
  第37章 阶下囚(捉)
  小小细眉微拧,心里有些惶然,从出村起,她便极少与谢玄分开,没想到谢玄才走了片刻,就出事了。
  小小抚一抚纸鹤的头顶:“去,告诉师兄,咱们被围住了。”
  纸鹤仰起脖子,拍翅飞出,小小守在窗前看着,就见它刚要飞出院角,就似撞上了什么东西,双翅似被火灼,旋转着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就烧成了灰。
  金道灵不知何时挪了过来,他双手被反剪着,跌足道:“完了完了完了,竟出动了法网。”
  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张法网是道门专为了缉拿玄门逃犯织的网,根根红丝上下了禁制,身在网中便不能再施展任何法术,只能束手就擒。
  金道灵一面觉得自己有面子,竟出动了法网,一面又哀声叹气,他已经被谢玄捆了个结实,就算不出动法网,他也逃不了。
  他还以为是谢玄把他卖给了三清观,用他换赏钱去了。
  心里刚这么想,就明白过来,盯着小小道:“小仙姑,你们也被通缉了?”
  要不然她怎么这样着急要报信,金道灵看了看小小,这一对少年少女,初出茅庐就被道门通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金道灵脸上一喜:“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自家人。”说着把手一抬,示意小小替他解开绳索,“咱们这会儿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替我解开,也好想想法子逃出去。”
  他一面说,一面挑挑眉头,小小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知金道灵没打好主意。
  她淡淡说道:“你一等我放了你,就会将我制住,用我引开外头的人,自己就能逃跑了。”
  金道灵笑意一滞,没想到这小姑娘脑子转得这样快,嘴上还赔笑:“哪能呢,都说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逃一起逃。”
  “这法网须得由人操控,阵法符咒加持才有效用,这小院四角必有人站位,只要击破一个,这网立时便无效了。”
  他还以为谢玄法术功夫都厉害,小小是他师妹,拳脚功夫自然也不弱。
  可小小皱皱眉头:“我打不过。”
  二人在里面说话的功夫,那张网越结越近,四个道士从院角跳进来,人人手中拿一件法器,逼近到门前。
  金道灵又一个主意:“要不然,你松开我,我拿你当人质,把你的脸给盖住,这些道士可不敢见死不救。”
  小小撇撇嘴:“你闭嘴罢。”尽出蠢主意。
  小小心中惴惴,努力想学谢玄行事,想着若是师兄也困在局中该当如何设法逃走,想来想去也没别的法子。
  进来四个,外头还有好些,打是打不过的。
  她从竹篓中翻出一把匕首,藏在身上,又抽出几张黄符一并贴身藏了,牵着金道灵手上的绳子,自己打开大门,看向那四个操控法器的人。
  四人不意这么点大的女孩自己出来了,不欲伤她,皱眉问道:“让金道灵和你兄长出来。”
  小小一扯手上的绳子:“出来。”
  金道灵逃了一年多,回回险些被抓都能化险为夷,没想到在这儿被捉,打定了主意,到时必要说他们兄妹跟他是一伙的,死也要拉个垫背。
  四个道士面面相觑,他们来时也以为这两兄妹与金道灵是一伙,没想到金道灵被捆了起来,看样子还是这对兄妹捉住的。
  “我兄长报信去了。”小小眼色蒙蒙,脸上一片淡漠,语意平平,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的。
  院外的道士也冲了进来,还当双方总要斗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给逮住了,四个道士中为首的道:“走罢。”
  “不捆起来?”
  “就这么个小姑娘,捆出去像什么样子,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为首的那个又吩咐道:“留几个人埋伏在院中,等那个落单的回来,一并捉拿了。”
  小小抿抿唇,觉得身上发虚,腿间一阵阵湿意,定是又流血了,心中忧虑,师兄还不知道这些事,要是迎头撞上可怎么办。
  走到门边听见红姐的声音:“吵吵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歇了。”
  其中一个道士最看不得这烟花女子,看红姐身上只披了件薄纱衫子,露出纱衫下把白皙肌肤,立时别开眼去:“成何体统。”
  红姐冷哼一声:“一群大男人,跑来逮个小姑娘,倒是成体统。”
  几步摇曳到道士身前,红帕一甩,香风拂面。
  那道士勃然大怒:“放肆!”
  红姐笑得花枝乱颤:“我放肆?我看是你放肆,你嘴上说着不成体统,眼睛却不敢瞧我,心里指不定如何肖想。”
  红姐丰艳动人,那一干道士中也有年轻的,她这样活色生香,几个年轻的便耳廓一红,扭开头去不敢瞧她。
  红姐走到小小身边:“这小姑娘犯了什么法?你们要带她回去又是依了哪一条?”
  年长的那个掩住目中鄙夷神色:“按《道律》带回,与尔等不并相干,若再纠缠一并送官。”
  红姐娇笑一声,玉指轻挑那年长道士的下巴:“我听说道有也修房中术,你修炼得如何?”
  越说越不像话,年长道士干脆搁开红姐,红姐脚下一软,正软在小小身边,用帕子掩住口:“我着人知会你哥哥去了。”
  小小眼睛一瞬,心中略安,师兄总算能知道消息了。
  红姐说完就站直了身子,不再作态,柳眉一竖,招呼行院里的打手:“都是死人,就看着这些道士跑到郑爷的地盘上撒野?”
  那几个打手都涌了上来,三清观的道士节外生枝,便不理会这些人,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