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被噌得有些痒，伸手去抱它，它头一偏，躲开她的手。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夏满侧着身，捧着它的脸道。
昨天晚上带它出门遛弯，碰上邻居，站着闲聊两句，结果一向乖巧的利奥不知道怎么回事，冲着对方又叫又龇牙，喉咙里发出咕咕声，那架势好像是随时打算扑上去，她险些拉不住，把人吓得不轻。
回来之后，她把它狠狠训了一顿，训得今天出门的时候都还不搭理她。
“可是那是你昨天不乖，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电光火石之间，夏满想到一个可能，边觉得难以置信的边拉过利奥的前爪子放在自己小腹上，还没有碰到，爪子立马往回收。
夏满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直觉可能家里最先发现她怀孕的是利奥。
她之前还奇怪，以前回家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崽子，这次回家只是在她身上蹭蹭，即使她坐在沙发里，也不会往她怀里钻，还以为是它终于对自己的体重有了清醒的认知。
还有几乎每次她洗澡，它就会跑到浴室门口蹲着，过一阵叫几声，她一叫它的名字，立马就消停，过会儿又开始。她一直以为这是什么它新发现的恶作剧，现在这么一看，它可能是在确认她在里面是安全的。
夏满抱着它揉揉又亲亲，它乖乖蹲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是尾巴一个劲儿地晃。
被它这傲娇劲儿逗乐。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明姨去开门，夏满不自主站起来。
程什一进客厅，就见夏满站在沙发旁边，见到他，后背立马挺得笔直，像是看到老师的小学生。
“怎么了？”程什忍不住笑，脱下大衣递给明姨，朝着夏满走过去。
看他过来，夏满心跳陡然加快，早死早超生，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程什刚好在她面前停下，应完，利奥在他脚边绕着跑，弯腰伸手正要摸它——
“我怀孕了！”夏满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
伸出去的手蓦然顿住。
时间仿佛静止。
然而每多静止一秒，她心里的忐忑不安便更深一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你……”
不过下一瞬，被他握住手臂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垂眸看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表情说不来的严肃，夏满看得有些怵，磕巴，“……我说我……我怀孕了。”
话的尾音被她一声轻呼盖过，她被人抱起来。
“再说一遍。”
他这一遍一遍要自己重复，夏满原本忐忑不安变成了不好意思。
别开视线，推着他的肩就要下来，嘟囔，“你没听清就算了。”
看她这有点委屈的样子，程什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亲亲她，从额头到眼睛到脸再到嘴角。
他的吻很轻很浅，夏满心里那点别扭被消解，微微垂眸，便是他轻阖眼在她眼角眉梢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的样子。
他目光太过深邃，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所以闭上眼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温和无害。
那种好像把心都掏出来的无害。
夏满心里悸动，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搂住他。
程什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腾出来的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她的唇，没有退开，轻声问：“去过医院了吗？”
“嗯。”
下午婆婆陪她去医院做过检查。
“宝宝怎么样？”
“医生说很好。”
他笑，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那满满怎么样？”
被他这一句弄得耳朵微烧，“……也很好。”
说完，想起刚刚他那一瞬的沉默，还是介意，“……我还以为你还没有打算要孩子呢。”
程什轻笑出声，看着她不由轻轻叹气，“傻瓜。”
如果他不想要，她就绝对不可能有。
垂眸落在她还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伸手轻轻覆了上去。
夏满在家只穿着一件不怎么厚的毛衣，他掌心温热如旧，一贴上来就感觉到。
橄榄绿的毛衣，衬得他手愈发白，五指修长，无名指上的戒指隐隐流动着银色光芒。
夏满忽然觉得心都满了。
满得快要溢出来。
情不自禁双手覆在他手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眉眼带着自己都毫无知觉的温柔，轻声道：“你好啊。”
话音未落，被人忽然勾着后颈压到面前，深深吻她。
第69章
第二天, 夏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 程什已经不在了。
磨磨蹭蹭地起来, 穿拖鞋的时候发现自己脚上穿了袜子, 依稀记得昨天晚上睡着睡着觉得脚冷, 但是太困了, 根本起不来。
想到有人半夜起来给她穿袜子，夏满忍不住笑, 坐在床边, 踩在拖鞋上, 脚指头在袜子里动来动去, 毛茸茸的很舒服。
玩了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好无聊。
一脸嫌弃，当即穿上拖鞋起身去洗漱，穿着睡衣下楼。
快到楼梯口, 听到程什的声音，不由加快脚步, 还忍不住想蹦跶了一下, 一只脚抬起来，正要落下的时候, 却见楼下客厅七八个人齐刷刷抬头看过来, 当即僵住。
一行人中, 唯一认识的郑禹跟她打招呼，“早啊，满满。”
看到夏满, 郑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程什要当爹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他们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过来道喜——
他当然不会拆穿其他人是想来看看这个能拿下程什的人长什么样，顺道打算报仇雪恨的真相。
揣着一肚子揶揄调侃进门，结果被程什一句，“满满在睡觉，小声点。”给下了紧箍咒。
不能吵到孕妇睡觉，当着孩子他爹的面，他们一群人说话都快用手语了，现在人起了，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
听到郑禹的声音，夏满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看着楼下那群西装革履的人，一炸，掉头就往回跑。
*
回到卧室，夏满看着自己身上卡通图案的睡衣，简直欲哭无泪。
那些应该都是程什的朋友，她第一次见他的朋友，竟然是……这幅样子？！
扯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懊恼得想要揪头发。
“满满？”
房门被推开，程什走了进来。
看着她苦着一张脸，有些孩子气的可爱，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要笑，肯定会火上浇油，轻咳一声，忍着笑意，“怎么了？”
夏满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你朋友会过来，我都不知道，就穿成这样出去了！”
程什上下看她，很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夏满叹气，“如果只有你在，当然怎么穿都行，但是客人面前，还是第一次见面就穿成这样……”说着，脸皱成一团。
被她的话，还有这纠结的模样取悦，程什揉揉她的头，弯腰，跟她平视，“没关系，敢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往家里闯的人，别当他们是什么好人。”
夏满莫名被他这句略带嫌弃的话逗笑。
“哪有人说自己朋友不是好人的？”
“实事求是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夏满心里忽然放松不少，轻轻推了推他，“你先下去吧，我们两个都在楼上，把他们留在楼下不好，我换件衣服再下来。”
听她说要换衣服下楼，程什表情有一瞬空白。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自然地接受他的圈子，毕竟曾经为了不让人发现，哪怕让自己受伤都没关系。
心底里的那根弦被狠狠拨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太多，只是伸手摸摸她的脸，温言，“……好。”
*
等看到夏满下来，一群人长舒一口气。
按照彼此从小坑到大的传统，夏满现在怀孕，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程什。
说要热闹，直接酒吧包场，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舞池里到处都是人。
夏满坐在楼上的包间里。这里隔音做得很好，任楼下音乐震天响，包间里几乎听不见。
看着茶几上摆着的是几样水果，酸奶跟鲜榨果汁，夏满忽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酒吧，而是什么养生会所。
今天本来她跟程什是主角，但是孕妇不能喝酒，程什觉得楼下也太吵，就把她留在包厢里。
不放心她一个人，让郑禹在这儿陪着。
这下，郑禹再次见识到，程什是有多宝贝夏满。包厢外面四五个保镖守着，这些人，不说以一敌百，一敌半百问题不大，还非得让他留下。
不过这么多年兄弟，这点事情义不容辞。于是就在送他出门的时候，坑了支股票过来。
坐了会儿，无聊，夏满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站在这里，整个酒吧尽收眼底。酒吧灯光昏暗，闪得人眼花，但是她还是一眼便找到程什。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像道光，不管站在多么黯淡的地方，都耀眼得可以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