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警察上门质询,谢美兰知情后大骂他们胡闹,说夏蓓丽已是香云的大股东,更不能轻易得罪,禁止他们再找洪爽麻烦。
关少凯笔管吹火肚量小,又是习惯乱拨捞的呆霸王,连续受挫怨气越重,谢锐劝他也不见效,反拉住表弟策划新阴谋。
“那泼妇太可恶了,几次三番踩我的脸,不狠狠修理她一顿我肯定会憋出病来。”
“没办法呀,她那么厉害,现在有保镖护着,还有警察撑腰,兰姨也不许我们再招惹她,我看还是算了吧。”
“她本人不好搞,我们就搞她家里人,总之不叫她好过。”
关少凯搭住谢锐肩膀邪笑道:“你不是很中意她那个叫阿巧的妹妹吗?哥帮你了愿。”
此言正中谢锐下怀,但要求他缜密计划。
关少凯琢磨一阵,说:“她还有个妹妹,就是上回那个整容脸的傻大姐,那是颗好吊钩,我们还是先从她开始攻略。”
这日洪欢上街购物,在超市内被一位年轻帅哥搭讪,请她帮忙介绍好吃的巧克力。
她家里开超市,熟悉各种品牌零食的口味,帮忙挑选了性价比最高的两款。
那帅哥主动送她回学校,看到对方优秀的颜值,高端的着装以及停在街边的玛萨拉蒂,肤浅的女孩怦然心动,而爱神似乎终于想起她,指挥丘比特替她猎获目标。
此后这位名叫李强的富二代向她展开热烈追求,不到一周便确定恋爱关系。
洪欢兴高采烈步入迟到的春天,成天跟随男友花天酒地,畅游他为她编织的梦幻王国,享受着人生赢家的初体验。
李强对她百依百顺,殷勤备至,领着她见识了不少高级场所。一天两个人在ktv卿卿我我,他忽然掏出一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绿色的球状小烟叶。
“这是什么?”
“叶子,就是俗称的大ma。”
李强在她耳边低语,骇人的名词吓了她一跳,赶忙起身躲避:“这不是毒品吗?”
“这东西不容易上瘾,试试吧,很爽的。”
洪欢起初不肯,最终经不住诱哄下了水。毒品的迷幻作用很快令其神志不清,丧失一切自主能力,任凭旁人摆弄。
事后她很害怕,但听李强说“飞、叶、子”在富二代圈子里很流行,而在西方国家大ma已经合法化,属于正常消遣,多试几次就习惯了。
她信以为真却不敢再试,隐约感觉李强不是想象中那么可靠,不能长线发展,打算当凯子多榨些油水,免得分手时吃亏,也因此取消了向家人报备的念头,未对外宣布恋情。
李强似乎也对她的生活圈没兴趣,交往半月后才问起她的家人,听说她有个姐姐也在榕大,让她领出来吃顿饭。
洪巧刚从北京归来,荣获大学生英语竞赛冠军,父母和洪悦洪爽都赠送了贺礼,洪欢也想表示表示,趁机向男友撒娇:“我那天在潘多拉看中一条链子,你买给我好不好?”
李强爽快答应,说下午就带她去买。
她得寸进尺道:“那我约我三姐一块儿去,你也给她买一条。”
“好啊,第一次跟你姐姐见面,当然得送见面礼,你快给她打电话吧,我们吃了午饭就去逛商场。”
洪巧听洪欢说一位朋友请吃饭,让她作陪,依顺地来到他们所在的自助餐厅。见李强自称正和洪欢谈恋爱,登时愣住。
洪欢嗔道:“你别大惊小怪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男朋友很正常,以为人人都像你,成天跟尼姑似的。”
李强笑道:“阿欢,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太粗鲁了吧。”
洪欢傲娇:“我和她是双胞胎,一直这么相处。”
“双胞胎?可你们长得不大像啊。”
“她是养女,我爸妈为了上户口方便才说我们是双胞胎。”
洪欢照旧无视洪巧感受,洪巧早已习惯了,默默消化难堪。
李强看来倒很体贴,温和地和她闲聊着,过了一会儿对姐妹俩说:“你们去看看还想吃什么,再拿点过来。”
洪巧跟着洪欢来到甜点柜台前,小声问:“阿欢,你什么时候跟这个强哥认识的?交往多久了?”
洪欢漫不经心说:“月初认识的,也没交往多久,大概两个多星期吧。”
“那你们刚认识就谈上了,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吗?”
洪欢骨子里自卑,往往将别人的关心扭曲为讽刺,白眼道:“你想说我没人爱,只会被耍被骗?”
洪巧忙摆手辩解:“不是不是,我怕你吃亏,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不像正经人。”
洪欢笑了笑:“你的直觉还蛮准的,我也觉得他不太正经。”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他有钱嘛,跟着他吃喝玩乐都免费,还有礼物拿,多划算啊。你回去以后别跟家里人说,我没打算和他长久,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洪巧不赞同她轻浮草率的作风,却又没能力约束,暗暗为小妹捏把汗。
殊不知李强是借洪欢这根蚯蚓钓她这条小鱼,趁她们离座,取出一瓶麻醉剂分别滴入她们的水杯。两个女孩子毫无警惕,先后喝下掺药的饮料,随后一齐陷入昏睡。
洪欢在黑暗而陌生的环境中醒来,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空气里飘着钢铁的恶臭,初夏的夜风微微吹来,远处有树叶沙沙和蟋蟀的鸣叫。
她撑起因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而僵硬酸麻的身体,一瘸一拐向前行走。双眼适应后拥有了方圆数米的视野,据观察此地是一座堆放建筑零配件的仓库。
她向敞开的大门走去,记忆彻底恢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充满危险气氛的地方,只想尽快离开。
空中挂着足以替代路灯的明月,但充足的光线并没给她带来安全感,走出大门,左前方十几米的空地上赫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还搭着黑色的蛇形事物。
她惊惶倒退,呼吸中断数秒,犹豫良久,大着胆子凑近。
原来那类蛇的物体是一条长长的水管,女人躺在水泊中,瘦弱的身躯仿佛凋谢的花瓣,一片惨白中凸显着若干深色的伤痕。
洪欢像被恶魔的爪子慢慢扼紧,景象越来越清晰,恐惧也一跃千丈,喉咙里滑出闪电般的尖叫。
这昏死的裸女竟是洪巧。
接到警方电话,洪万好夫妇赶到医院,被告知他们的女儿洪巧可能遭遇了性侵。身体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髋关节脱臼。歹徒为了消除性侵痕迹,曾将水管塞入她的下、体冲洗,对受害者造成严重伤害,很可能导致其丧失生育能力。
两口子魂不附体,洪万好抓住警察询问凶手,警察说正全力缉捕凶嫌,还告知他们报案人是洪欢。
曾淑琴以为小女儿也遭了毒手,差点昏过去,被丈夫手快撑住。
警察安慰:“她和受害者被人下药迷晕,又被同时带到案发地点,可能歹徒发现她正在生理期,出于心理障碍未对她实施侵犯。她也没受其他伤害,正在派出所录口供,我让同事带你们去接她。”
洪万好只想杀了强、奸洪巧的凶手,让曾淑琴留守医院,自己赶往派出所。
洪欢见到父亲正要大哭,被他揪住用力摇晃:“小妹,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三姐害成那样的?!”
洪欢料定是李强带人干的,祸事起源于她,她畏惧承认,呜咽半晌问:“老豆,阿巧怎么样了?”
洪万好七窍冒烟,含泪怒吼:“阿巧被害得只剩半条命了,你快说那帮畜生是谁!”
洪欢开不了口,让他去问警察。
警察已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查找李强,发现此人身份信息全是假的,从自助餐厅所在酒店的监控内找到嫌疑人及其车辆,调查后发现那辆车属于一家租车行,也就是说这个李强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洪爽次日才接到消息,在医院病房看到手术后面目浮肿,遍体鳞伤的洪巧,她也当场崩溃,被冷阳扶去走廊哭到肝肠寸断。
家人怕郑传香受不了打击,决定暂时隐瞒,这几天让洪悦负责陪护她。
洪欢不敢面对洪爽,躲在学校里。
洪爽听父亲转述由警方处获得的案情,以为小妹结交匪类,殃及洪巧,尽管愤怒却暂时没精力去责罚她,和继母轮流在医院照看洪巧。母女俩一同反反复复心碎,不止一次在她睡着后躲出病房抱头痛哭。
冷阳放下工作,密集走访派出所,督促警方查案。警方也很重视,两天后将案件移交市刑警大队,警队安排大量人手从天网和各地监控器中寻找信息,迅速锁定五名嫌疑人,让洪欢前去辨认。
除拐骗她的“李强”,第二个被她指认的竟是榕大商贸系的学生谢锐。
“这衰仔以前就想迷、奸我们阿巧,没能得逞,警察同志这次绝对是他带头干的,你们不能放过他!”
得知此讯,洪万好激动地近乎疯癫,即刻要去香云大酒店找谢美兰算账,家人们费尽力气才制住,劝他相信警方,勿要冲动坏事。
警方出动拘捕嫌犯,谢锐已提前一天逃去纽约。
那“李强”交代是受他指使冒充阔少接近洪欢,再设计诱出洪巧,下药后与同伙们将受害者带到郊外仓库轮、奸。其余3名嫌犯也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一致指认谢锐是主谋。
然而谢家人态度冷漠,对警方敷衍塞责,对受害者不闻不问。半个月过去,谢锐依然滞留美国,大概想凭地利逍遥法外。
与此同时,一些记者通过渠道获悉案情,进行了追踪报道。一家激进的媒体干脆曝光了几名当事人的身份信息,凶手和被害者都遭网友人肉,在榕州当地传得满城风雨。
嘴碎的邻居向郑传香透了风,气得老太太病发入院,幸亏洪巧此时伤势渐愈,亲自到病床前安慰祖母。
郑传香见面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痛哭,狠命咒骂没人性的凶手,家人们在一旁默默流泪,洪万好忍痛劝道:“妈,你身体不好,阿巧也还很虚弱,伤口刚拆了线,特地咬着牙来看你。你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保重你自个儿,这样阿巧才能安心养病。”
郑传香哭着点头,捧着洪巧的脸替她擦泪:“好孩子,我们先把身体养好,嫲嫲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洪爽和冷阳送洪巧回病房,在轮椅后观察她。
洪巧受害时处于昏迷状态,手术后方知自己惨遭蹂、躏,她没像人们预料的情绪失控,反应出奇安静,大部分时间不声不响,听从医生家人安排。洪爽只在夜间陪床时听见她的低泣声,还发现每天早晨她的枕头都是泪湿的。
乖巧、听话、聪明、优秀的三妹在身心痛苦到极点时仍坚持不给亲人添麻烦,这过分的懂事加剧洪爽心痛,注视她的背影也会潸然泪下。
回到病房,冷阳想抱洪巧上床,已经温柔地打过招呼,但当双手伸向她时,洪巧遽然惊恐地缩起身体做出防卫姿势。
洪爽知道她现在对男人有阴影,忙哄道:“阿巧别怕,他是冷阳啊。”
冷阳也跟着哄:“阿巧,我是你二姐夫呀,不会伤害你的。”
洪巧无法抑制生理性恐惧,抖瑟着回避。洪爽让冷阳先出去,动手抱她上床,照料她躺好,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别怕,二姐在这儿呢,二姐会保护你的。”
没说两句声音便哽咽了,扭头躲在洪巧的视野外偷偷哭泣,屏住呼吸以免她听到动静。
眼下这惨痛的创伤正在每位家人心中肆虐,伤口或许永难愈合。
洪家凄风苦雨,谢家也不太平,舆论抨击和人肉引擎骚扰将谢美兰谢天赐姐弟推上本案的焦点,已经波及香云大酒店。前不久餐厅原材料丑闻的影响尚未消除,酒店承受不起第二波名誉损害。
夏蓓丽也很关注此事,谢美兰百般掩饰,不让她了解内幕,她便授意关佩珊代为查探。关佩珊有秦伟做眼线,又熟知关谢两家的老底,很快弄清原委。
“佩总,上午我偷听董事长和谢天赐谈话,原来凯总才是轮、奸案真正的主谋。他想报复洪爽,又斗不过她,就向她的妹妹下手。谢锐是炮灰,坏事是他干的,但坏主意全是凯总出的。”
“谢天赐在推卸责任吧,谢锐早就在打洪巧的主意,就算这事是关少凯策划的,他俩也是一拍即合,都不是好东西。”
“您打算怎么办?报警吗?”
“谢锐逃去美国了,没有证据就报警只会打草惊蛇,你继续留意,有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挂线后关佩珊已设计出一石二鸟之计,满心期待好戏上演。
今晚换曾淑琴守夜,让洪爽早点回家休息,冷阳推掉应酬在家陪伴,二人心意相通不需言语慰藉,静静携手依偎着就能传递温情。
洪爽爬在丈夫胸口渐渐染上睡意,关佩珊的来电又让她恢复清醒。
“阿爽,我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说,能出来一下吗?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
“什么事?”
“是关于你妹妹阿巧的,我刚得到消息,真正害她的人是关少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