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宋秘书吓得脸色发白,忙冲了过去……
一时间,傅家庄园乱成一团。
佣人蜂拥进来七手八脚的扶着傅清泉,宋秘书连忙喊着让人叫司机准备车去医院。
傅天赐的母亲也被吓坏了,抱着傅清泉不撒手,直叫傅清泉的名字。
现在傅清泉还没有和老太太离婚,也没有和她领证……傅天赐的身份还没有被摆在明面儿上来,傅清泉可一定不能有什么事儿!
傅天赐也被吓傻了,直愣愣站在那里也忘记了刚才被傅清泉打疼了的地方。
宋秘书顾不上刚过到,一句话还没说的傅怀安,和被打的身上几处瘀伤傅天赐,手忙脚乱背着傅清泉往外跑。
傅天赐的母亲,扶着趴在宋秘书背上的傅清泉,把人送上车,想起傅怀安和傅天赐还在傅家庄园里,硬是咬了咬牙,嘱咐宋秘书照顾好傅清泉,她随后就来……
宋秘书原本要说些什么,傅天赐的母亲道:“傅怀安还在,天赐和他在一起我不放心。”
宋秘书会意点了点头,坐进后排座椅,吩咐司机开车。
……
傅天赐的母亲调整好情绪,拭去泪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忍着脊背的疼痛,装出一副雍容华贵的姿,让佣人去收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内宅。
佣人应声,全都动了起来。
夜风很凉,穿透傅天赐母亲薄薄的针织衣衫,冷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总觉得今夜天空阴沉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傅天赐母亲打起精神,把鬓边碎发拢在耳后,进去之后还得面对傅怀安,傅怀安不过三十来岁,可那身上沉稳逼人的气势,让傅天赐的母亲倍感压力。
内宅里,傅天赐没想到会把傅清泉气成那个样子,内心也是害怕的。
毕竟,这些年傅清泉给傅天赐的宠爱是真的,傅天赐心里不是完全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这……这下该怎么办?!”傅天赐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询问傅怀安,“我是不是闯祸了?!”
傅天赐母亲抿唇整理好头发从门外进来,见傅天赐面色苍白正在询问傅怀安什么,眼底阴沉沉的。
“不好意思怀安,天赐不懂事乱说话,惹你外公生气,家里乱糟糟得让你见笑了……”傅天赐母亲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眉目含笑。
这话直接把傅怀安的身份定义成外人,自己家里人谁会怕见笑?!
如果是一家人,这会儿怕是得坐下来商量怎么让傅清泉放过傅天赐才对。
傅天赐的母亲对刚才傅天赐对傅怀安说的那一番话,格外介意。
把凯德集团给傅天赐,这个死孩子却要给傅怀安,这不是要气死她气死傅清泉么?!
她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尽管刻意压制着嗓音,但身体仍然有着肉眼可见的轻微颤,不看傅怀安,她只对自己儿子开口:“天赐!上楼换身衣服!我们去医院看你爸!”
傅天赐绷着一张清秀漂亮的小脸,没吭声,就站在傅怀安身边没有动。
傅天赐母亲脸上更挂不住,面色了下来,下意识看向傅怀安深不见底的瞳仁,又忙移开视线,冷冷看着傅天赐:“你爸都被你气的送往医院了,你作为儿子不跟着去看合适吗?!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不去!”傅天赐不吭声,梗着脖子,只觉得给打破的唇角疼得厉害,他是害怕也是心虚,不敢去医院面对。
“傅天赐!”傅天赐的母亲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只觉胳膊上替傅天赐挨的那两下更疼了。
看着佣人们上下忙活着,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的傅怀安,开腔:“走吧,送你去医院……”
傅天赐抬眸望着傅怀安,不去的话到底没有再说出口。
傅天赐的母亲见这种情况,气得直咬牙,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傅怀安的儿子!她这怕是给自己生了一个冤家吧?!白心疼了!
见傅天赐母亲拳头紧攥积怒于心又得忍着不能发作的养子,傅怀安不动声色,眼底却有一丝嘲弄,真是每一个豪门都少不了一出狗血大剧。
傅怀安和傅怀安的母亲擦肩而过,傅天赐紧随傅怀安身后,忍着没有去看自己母亲那要吃人似的眼神。
傅天赐跟着上了傅怀安的车,傅天赐的母亲骨头硬平时又和傅怀安关系不怎么好,她知道自己和傅怀安的利益是对立的,虽然自己儿子上了傅怀安的车,可她到底没法跟着一起上傅怀安的车,只能叫了司机送她去医院。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傅家庄园出来,都奔向傅清泉被送往的私人医院。
……
傅怀安进门时,看到客厅内暖色灯光下,林暖和团团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他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傅天赐。
不是滋味起来
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了鞋进来,解开衬衫领口的几颗纽扣,望着林暖恬淡美好的睡颜,再看团团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压在林暖腿上嘟嘟肉都嘟了出来,小嘴嘟着口水都流到了林暖腿上……
这样的画面让傅怀安觉得既安心又温馨,心中一团柔软的不像话。
就连今天在傅家闹得乌烟瘴气的不愉快,都仿佛从胸腔里消散了。
傅天赐也换了鞋,见傅怀安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他也不自觉连关鞋柜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从玄关进来时也放轻了脚步……
他从傅怀安背后探出脑袋,看到沙发上的情景,和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小猪佩琪》,一怔,心里突然跟着不是滋味起来。
他以前小时候,也特别希望自己的妈妈能陪着自己看动画片,那大概是每一个孩子的愿望……
可是从小,他妈妈就说动画片是给小朋友看的,他已经是大孩子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贪玩儿,要好好学习,而且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要优秀,以后才能成为人上人。
傅天赐知道自己妈妈一个人带自己不容易,十分乖巧,也从来不追问自己的爸爸是谁,害怕妈妈伤心,又为了妈妈的心愿努力学习,成为优等生中的佼佼者。
他原本只是为了博得妈妈喜欢让妈妈放心,后来,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医院做了亲子鉴定,成为傅天赐,他才知道,过去那么多年……他的妈妈一直在为让他成为凯德集团的继承人而努力。
努力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从来都不是他母亲的愿望,她只是想要傅清泉看到一个优秀的儿子,从而让傅天赐更容易成为继承人,这才是重点!
傅天赐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可他不蠢,这点儿事儿想得明白。
正是因为想得明白,所以越发的伤心,觉得自己妈妈从头到尾就只是把他当成得到凯德集团的工具罢了。
那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对自己宠爱也严苛,却从来不给自己想要的温情脉脉!
林暖不是团团的亲生母亲,但她对团团做的都是曾经傅天赐想要而不得的,不管是不是想要借着团团赢得傅怀安。
至少,这样的温情是让傅天赐羡慕的。
傅天赐身上的伤医院给擦了药,包扎了,也给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让回来喷一喷。
见傅天赐跟在他屁股后面,傅怀安扭头对傅天赐道:“你先上楼洗个澡,一会儿我上来给你背后喷药,别碰到擦伤的伤口。”
傅天赐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听话的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他怕吵醒林暖和团团,脚步很轻,上楼也很慢……
余光看到傅怀安走到沙发和茶几之间,单手扶着沙发靠背,弯腰轻轻吻了团团和林暖。
傅天赐就看了那么一眼,对团团更加艳羡,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傅怀安滚烫的唇瓣落在林暖的眉心,她眉头紧了紧,睫毛轻颤,张开眼……
暖色灯光下,傅怀安的轮廓逐渐情绪,林暖双手撑着沙发想要坐起身,这才察觉团团还在自己腿上趴着,右腿已经开始发麻。
“你回来了……”林暖目光下意识往墙上的表看去,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一手抚着团团的小脊背,压低了嗓音问,“公司很忙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看到我信息?!”傅怀安问。
林暖摇头。
“我去了趟傅家!”
说着,傅怀安弯腰抱起了林暖腿上的团团,小团团像是受了惊,突然张开眼,一看到是傅怀安,小胖手紧紧攥着傅怀安胸前的衬衫,又沉沉睡去。
林暖双手撑着沙发,腿麻的站不起来,对问怀安:“你先吃饭了吗?!”
不想让林暖操心,傅怀安点了点头。
“那你先送团团回房间,我腿麻了……等一下上来。”
林暖睡了一觉起来,已经饿过了。
傅怀安抱着团团目光扫到餐桌上整整齐齐用碗扣起来的盘子,意识到林暖还没吃。
“饭菜热一下,我把团团安顿好,下来陪你吃点儿,我也饿了……”
听傅怀安这么说,林暖唇角勾起点头:“好!”
看着傅怀安轻手轻巧抱团团上楼,林暖坐在沙发上缓了缓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厨房,洗手后把饭菜该回锅的回锅,该放入微波炉的放入微波炉,放入蒸箱的放入蒸箱。
听到脚步声,林暖已经开始盛米饭,听到蒸箱滴滴滴的声音,她没抬头她道:“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蒸箱里热的鱼好了,端到餐桌上吧……”
傅天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隐约猜到林暖大概是把他当成傅怀安了。
没吭声,傅天赐看到嵌入式蒸箱里热的菜已经好了,抬脚走进厨房,拉开蒸箱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傅天赐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蒸箱的热气消散的差不多,才靠近……
手刚进入蒸箱,手指刚碰到盘子傅天赐就被烫得立刻松手,抽手时手背撞在了蒸箱顶端,傅天赐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疼得直甩手。
林暖回头见是傅天赐,也是一愣。
看到打开的蒸箱,又见傅天赐没有带手套呲牙咧嘴直甩手,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林暖忙放下手中饭碗,拽着傅天赐的手腕儿打开水龙头放在冷水下冲……
手套就在流理台上放着,想说傅天赐没有常识的话林暖咽了回去,本就和傅天赐不是多熟。
傅天赐手腕被林暖攥在手心里,放在水龙头下,冰凉的冷水簌簌从被烫的手背上和指尖那片通红滑过,那种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十七岁的傅天赐已经一米八零,个头不低比林暖高,就是有些消瘦,看起来不健康的那种瘦法,幸亏五官清秀白皙,倒也不觉得违和。
他被林暖拽着,侧身半弯着腰,胸口贴着林暖清瘦的肩骨,头尽力撇开,动作别扭,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年少的傅天赐还从来没有和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高中后就连和自己的妈妈都没有这么近过,难免不好意思。
能带上我吗?!
他看着暖色灯光下的水流,又忍不住看了眼眉头紧皱的林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手放在冷水下冲着别动,我上楼去看看家里有没有烫烧膏。”林暖回头叮嘱傅天赐。
他红着耳尖,点了点头。
见林暖上楼,傅天赐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用手肘撑在洗碗池边缘,不断冲刷着手背指尖的流水,被灯光染成透明的金色,光点粼粼。
刚才上楼,傅怀安抱着团团回房间,看到傅天赐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拿着手机看深夜外卖,见傅怀安上楼,吓得傅天赐直把手机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