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真相这样痛苦，我宁愿一直浑浑噩噩，再不要想起。”柳未语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忆及往事，还是没忍住，眼泪湿了满脸。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割皮之痛。
在她还有意识的时候，生生地将她的皮割了下来。
她与人为善，从不曾苛待庶妹庶弟，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屋中几人听完柳未语遇害的真相，刚才只是痛恨那山贼的残忍，此时却觉得毛骨悚然。
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竟对亲姐姐下这样的狠手。
顾浩洲破口大骂，“你那妹妹太恶毒了，畜生不如！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享受了几年舒服日子！”
苏可可听完她的经历，有些堵心。她又再一次见识到了人性的恶。
“……原来你在陪葬之前便已成了妖，可是你竟能守住本心不害人，这份善良很难得。”
苏可可本以为那墓地里的尸体就是柳未语自己的，她死前有怨，所以怨气附在了人皮团扇上，受阴气滋润后慢慢修成了妖。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真相。
“你妹妹太可怕了，因为羡慕你的这门亲事，就把自己的亲姐姐害死？你也善良过头了，知道真相后竟不找她报仇，就这么不了了之？”老二连连摇头。
“嘶，女人恶毒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秦骏驰搓了搓胳膊。
柳未语叹道：“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小侯爷厌弃，人前人后两个面孔，得罪了不少人，我本欲复仇，只是没来得及动手，她便先被人害死了，于是一口恶气刚聚起就散了。”
“未语，那种死法太便宜她了，你应该像她对付你一样，也剥了她的皮！”顾浩洲怒道。
想起什么，他目光忽闪，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揭穿她？你就不想让那韩子悦知道真相？”
柳未语摇摇头，“我和小侯爷有缘无分，就算让他知道实情也于事无补，不过徒增烦恼。他若是恼怒柳家的期满愚弄，找柳家报复，我岂不是害了整个柳家？
当初我被人害死，父亲也曾流过泪也曾悲恸不已，我不能为了一个真相大白，为了看小侯爷得知真相后是否替我惋惜哀恸，就害了柳家这么多人。”
说着，她偷偷看了顾浩洲一眼，低声道：“再者，我对小侯爷的感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苏可可听到这句，点点头，表示赞同。
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都是先婚后爱，凭着婚前那几次见面，感情自然深不到哪里去。
顾浩洲突然一喜，道：“未语，这个韩子悦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你，不然，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妹妹和你的区别？要是我，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柳未语微微笑了笑，没有解释。
柳落英学她学得那么像，又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分辨出来的。
但或许，小侯爷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她，否则，柳落英学得再像，两人的才学是不一样的，嗓音也是不一样的。日子久了总能发现端倪。
也或许，小侯爷其实察觉到了，只是不敢相信，于是便一直自欺欺人。
不然，凭他的能力，让人去查一查她和柳落英的事，自会很轻易地发掘真相。
可不管是哪种可能，都不重要了。
柳未语道：“我自知人妖殊途，遇上顾公子是个意外，他是好人。可惜，我俩有缘无分……小师父，我如今也没什么挂念了，你便烧了这团扇吧。”
顾浩洲听到这话睚眦欲裂，“柳未语！你真的没有挂念了？那我算什么？这些天算什么？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也不知是哪个人偷摸摸地把顾浩洲的绳子给隔断了，他突然朝柳未语扑了过去，将人死死抱入怀里，“我不准你走，我喜欢你，你得陪着我！”
秦墨琛扫了一眼还来不及收起水果刀的老二。
老二浑身一僵，朝他呵呵一笑，然后飞快缩到了秦骏驰身后。
秦骏驰：……
你个怂包。
然而，秦墨琛只扫了眼便移开视线。
他表情淡淡地看向那相拥成一团的人和妖，突然开口道：“你养过那么多外室，足见花心多情，甜言蜜语必定张口就来，现在却在这位柳姑娘面前装得要死不活？
若是等以后你变心了，柳姑娘再黯然神伤，还不如你现在就放手。”
秦墨琛非常贴心地用了柳未语很理解的一个词：外室。
秦骏驰陡然间瞪大了眼。
卧槽，他四叔这是要搞事情啊！
老二和老四：……
惹不得，这位果然惹不得。
柳未语闻言，一把推开顾浩洲，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顾公子，你真的置了很多外室？”
顾浩洲此刻想死的心都有，连忙解释道：“未语，你听我解释，那些女人不是什么外室，就是、就是我年轻时候不懂事，喜欢女色，但是我养了一段时间我就跟她们分手了，而且分手费非常丰厚，全都是和平分手——”
柳未语蹙眉，斥责道：“你毁了良家女子的清白，却在玩弄过后就用银钱打发了事？
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难道这些日你对我的深情也都是假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噗，哈哈哈哈……”秦骏驰忍不住大笑，朝他小四叔竖大拇指。
他小四叔就是牛逼。
老五这种花花少爷，凭什么让他这么轻易地祸害了这么贤淑善良的女子。
活该！
第518章 供奉，立长生牌
顾浩洲狠狠瞪了一眼秦骏驰，急匆匆继续解释道：“不是的未语！我找的这些女人都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她们很多都是圈子里的十八线小明星小模特，都是冲着我的家世和钱来的！”
怕她听不懂，顾浩洲总算聪明了一回，立马补充道：“就是那些卖唱卖笑演戏的女人，而且都是圈子里不自爱的愿意卖身的那些。正经姑娘我没碰，真的！”
柳未语恼怒的神色微缓，眉头却拧得更紧了，“勾栏女子？戏子？还是卖身的？你怎么不学好，跟勾栏女子厮混在一起……”
秦骏驰没忍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次老二和老四也毫不给面子地笑了。
活该，叫你平时什么女人都泡！
那李晓岚私下里也不知有过多少皮肉交易，你也下得去嘴？
最后见老五实在可怜，秦骏驰几个兄弟才帮着一起解释，跟这位思想陈旧的大家闺秀讲了讲时代的不同，现在的女人大多独立自主，并不依附男人。
这些天顾浩洲光顾着讨好柳未语，也没敢带她出去，就怕遇到什么道士，然后被道士收了。
他不主动讲现代的事情，柳未语自然不知道。
“如今竟是男女平等了么……”柳未语有些震惊，又十分向往。
她活着的那个时代，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坐着马车，若是一个人出去了，大概连路都认不全。
既然知道这人皮妖不曾害人，而且是有机会害人都没有害，苏可可便不打算灭她了。
“柳姑娘，我同情你的遭遇，也知道你是个好妖，所以不会收了你，但是，你跟顾少……无法长久。”
苏可可说这话时，小嘴儿抿了抿，有些不忍。
大星和冷月公子的事情她不反对，是因为冷月实力足够强悍，不但不会伤到大星，还会保护她，但是这人皮妖不同。
她法力低微，且妖性未除，一旦跟人阴阳交合，就会遵循本能地吸收对方身上的精气。
一次两次能忍住，三次四次呢？
谁知道她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顾浩洲给吸干了。
柳未语听到这话，瞬间敛起眼中的缠绵情意，颔首道：“不用小师父提醒，我也明白。”
顾浩洲急了，“未语，我不能没有你！”
秦骏驰三人：……
卧槽！够了啊老五，酸死人了要！
眼看着这一人一妖又要上演悲情大戏，苏可可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识地望向她叔。
秦墨琛对上小丫头那颇为依赖的眼神，眉头一挑。
“小苏老师，这一人一妖也不是不能长久相处，学生这里有两个解决办法。”
苏可可眼睛微微一亮，“好好，徒弟你赶紧说。”
秦骏驰目光古怪地来来回回地瞅这两人。
神特么的老师学生……
四叔和小四婶比圈子里那些人还会玩！
秦墨琛不疾不徐地道：“第一，让顾浩洲给柳姑娘立长生牌，供奉她，帮助她修炼，这样也算彼此互伴一生。
只是，一旦供奉对方，便最好丢掉男女之情，越是敬畏，供奉的香火越是于修行有利。”
苏可可唔了一声，点头道：“长生牌？这个办法可行。
长生牌一般是晚辈为恩人或长辈立下的牌位，上香供奉，感其恩德，祈求福寿。柳姑娘现在虽为妖，生前却为人，有名有姓，这长生牌可立。第二个办法呢？”
“这第二的办法就简单多了，只看顾浩洲愿不愿意谈一场柏拉图式恋爱。”
秦墨琛瞥向顾浩洲，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们注定不能更进一步，只能精神恋爱，这样总比她离开你得好。”
顾浩洲听得直瞪眼。
供奉未语？或者谈一场精神恋爱？
什么鬼，难道要他每天只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做？这种精神恋爱有什么意义？
秦墨琛的意见一出，秦骏驰几人微愣之后纷纷附和。
“这意见非常好。老五，你喜欢的难道只是柳姑娘的肉体吗？”秦骏驰痛心质问。
顾浩洲：“我、我……”
戏精老二皱眉：“老五，你口口声声爱柳姑娘，非她不可，现在只是让你不碰她，你们就能继续在一起，连这种小事你都做不到？”
戏精老四仰天一叹：“老五，这就是命啊，你就认了吧。你看你平时游戏花丛，鱼水之欢也该享受够了。”
顾浩洲：……
全特么的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