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磨了磨牙。
“商娴……”
商骁莞尔,轻揉了揉她的长发。
“商娴那边我会处理。一周内,叫她哭着来找你认错,好么?”
“…………”
苏荷一呆。
僵了两秒,她慢吞吞转头,看向被自己坐怀的商骁。
男人仍是神情淡淡的模样,眼神也平静,只染着一点薄凉的笑色。
苏荷不自觉地轻抖了下。
商骁察觉,“怎么了?”
苏荷小声嘀咕:“以前商娴跟我说,你和商彦兄弟俩是商家最可怕的大小狐狸,从小就智商碾压她,折腾起人来特别要命,还说她被你俩从小欺负到大……那会儿我一直没信她,觉得商彦还有可能,你肯定不会有那些闲情。”
苏荷一顿,偷偷瞄了商骁一眼。
“现在看,怎么觉得她说的未必是假的啊……”
商骁想了想,平静回答。
“我没有主动欺负过她。”
苏荷:“…………”
这个“主动”怎么听怎么耐人寻味啊。
苏荷犹豫了下,“娴哥被你们衬比得好惨的,你别欺负她了。”
“不是她先欺负你的么。”
“除了我爸那里不太好解释,她也是为我啦……”
苏荷说着,一停顿。
“对了,商娴以你的名义,要和我爸谈的是什么事情?”
商骁:“补办婚礼。”
苏荷:“…………???”
*
第二天,在《燃雪》剧组完成了最后一段长镜头的补拍后,苏荷和商骁谢绝了剧组杀青宴的邀请,一同回了苏家。
苏·为自家闺女操碎了心·因为闺女一句话气得一晚上没睡·老父亲,在他们到了苏家时正坐在茶室里,脸色铁青。
一见苏荷敲门进来,苏毅民沉着脸色,张口就要斥责,只是下一秒又憋了回去——
苏荷身后,商骁随着进门。
苏毅民这一放一收,脸色憋得通红,噎了半天才在两人的问好之后粗声粗气地问商骁:“你怎么也……跟来了?”
商骁神色平静。
“我担心您责骂她,所以才一起来的。”
苏毅民气得想翻白眼。
“你倒是诚实!”
商骁微颔首,算是接了这句“表扬”。
“……”
苏毅民视线一斜,轻易就看到了此时自动站到商骁身后的苏荷——女孩儿此时正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这惫懒作态顿时看得苏毅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当着商骁的面,他到底没直接冲苏荷去,而是一转头睖向站在前面的商骁。
“你是觉得你在苏家有多大的面子,我会看在你的份上就不怪她了?”
商骁垂着眼,平静沉稳。
“不敢。昨天的事情有别的隐情,不该怪苏荷,您如果要责怪她,我会解释给您听。”
苏毅民噎了下。
他很确定,不管自己要说什么,面前商家这长子都能拿出一个足够漂亮的说辞来堵他的话。
所以就算说了,除了自己落个不是,还有可能背上故意为难女婿的名声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样一想,苏毅民顿时气恼又讪讪地瞪了苏荷一眼。
苏荷这会儿非常识时务,乖巧地低下头去做出一副“虔诚认错”的模样。
“对不起,爸,我以后不会胡闹了。”
这苏家地界里知女莫若父,苏毅民闻言就冷笑了声。
“你说话要是算话,还能长出这么副惫懒性格来么?”
原本垂眸站着的商骁闻言,微皱了眉。他抬起视线,和苏父目光对上,认真地开口:
“苏荷的性格很好。”
苏毅民:“………………”
这恩爱都要秀到他脸上来了。
苏毅民一方面挺得意自己这个一贯冷淡的女婿对女儿好,另一方面又担心苏荷被惯坏了,还莫名有点吃味——总觉得像是有人抢了自己位置似的。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苏毅民跟自己拧巴了几个回合,才终于坐下来,他伸手指了指和自己隔着茶海相对的两个位置。
“行了。来都来了,坐下吧。”
苏荷和商骁依次落座。
苏毅民不紧不慢地按着洗茶、冲泡的顺序,给两人斟出两杯热茶。等两人双手接过,他才将公道杯放回固定位置。
“既然你们一起过来了,那昨晚——”
想起什么的老父亲脸色一晦,恼怒地瞪了苏荷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带过去。
“昨晚我和商骁商谈的那件事,刚好今天一起说说吧。”
刚准备乖巧低头做认错状的苏荷一僵,连忙抬眼。
“我觉得补办婚礼没有太大的必要……”
话音一落,她被苏毅民瞪了一眼。
“为什么没有必要?”
苏荷往回缩了缩,小声嘀咕。
“领证都三年了,这会儿补什么婚礼啊?而且肯定会像个人偶娃娃似的被折腾,酒席上还要跟那么多不认识的长辈同辈晚辈假笑,一定很累……”
苏毅民眉毛一竖。
“我到底怎么把你惯出这么个惫懒性格的!?”
苏荷停顿了下,还认真地想了想,才点头说:“大概是放养吧。”
苏毅民僵住身影。
“而且其实不是您惯的,您千万别自责。——因为您基本不管我,所以都是奶奶惯的。”
苏荷一停,眨了眨眼。
“要不,您去找她算账?”
苏毅民:“………………”
苏毅民:“你是仗着商骁今天在这儿,觉得自己就有撑腰的了,是不是?”
苏荷不好意思地看了商骁一眼,她微微歪了下上身,贴近那人一点,小声问:“我爸待会儿要是抽我,你能帮我挡着吗?”
“……”
商骁无奈看她。
只隔着一座茶海,这么安静的房间里再小的声音也根本达不到“悄悄话”的效果——苏毅民听的一清二楚,恼怒地看着两人。
苏荷眼神更无辜了。
“你真不给我挡啊?”
思及在长辈面前应有的礼仪风范,商骁忍了忍。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他伸手在女孩儿头顶轻揉了下。
“给你挡。”
苏荷顿时明媚地笑了起来。
苏毅民:“………………”
可怜茶海对面的老父亲,眼睛都快被这不孝女给闪瞎了。
那种复杂的心情再次浮到苏毅民的心头,像是两片拨不开的乌云沉闷地压在他头顶。
苏毅民无声地吸了口气,压住火。
然后他祭出了杀手锏。
“婚礼补办这件事没得商量。之所以跟你们谈,也只是想参考你们的个人建议——既然没有,我会和亲家商定这件事,你们两个就不要管了。”
“……”
一听这话,苏荷顿时蔫了。
之后,三人又进行了长辈与晚辈之间的例行问答,等坐了约莫半个小时,苏荷和商骁起身告别。
临出门前,苏毅民拉住了女儿。
他皱着眉低声道:“昨晚那种话不准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男人说那种话,万一叫人听见了要怎么看你?”
苏荷一顿,偷偷撇嘴,“他是我老公,又不是别的男人。”
“是你丈夫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