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今天没工作——”
“出去找朋友转转也好,不用陪我。”
“爸……”
隋少麟停住,回头打量她,隋杏以为他改变主意。然而隋少麟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能说什么。
那孩子说,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是气话还是说真的,无从得知。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他没有资格责怪。
只能让安漪芳多多费心。
“你回去吧。”隋少麟再度提步,往卧室走。
隋杏站在原地,动了动唇,说不出话。从小父亲对她就严格,疼爱有之,但如果她上表演课表现不好,他半点情面都不会留。
这么多早年,她一直照着他希望的样子在努力。
可为什么今天……
隋杏咬牙。
她忽然觉得,他好像对她有些失望了。
……
路秾秾其实也被气到。这些人,一个两个,理直气壮地让她反胃。回去后真就吃不进半点东西,睡前跑了两趟厕所干呕。
霍观起书看不下去,关切:“怎么了?”
“没事。”洗了把脸从浴室出来,路秾秾摇头,“可能吃坏东西了。”
睡下后倒也还好,没再难受。
霍观起不放心:“明天去看医生?”
“哪有那么严重。”路秾秾失笑,“别乱操心,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高行叫不动你我可不管。”
霍观起只好关了床头灯,犹豫着嘱咐:“不舒服叫我。”
她含糊嗯了两声,闭眼开始找睡意。
第二天,和唐纭约出去吃饭,饭毕又开始跑洗手间。
唐纭不放心跟进去,见她趴在池子边吐,连忙替她拍背顺气。
等她缓过劲来,唐纭想起什么,紧张道:“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路秾秾被她说得一愣,“啊?”
唐纭用湿纸巾给她擦脸,道:“好好的吐成这样,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路秾秾愣愣地回想,脸色唰地一变。
唐纭挑眉:“真迟了?”
路秾秾僵硬着,点了点头:“……一个礼拜。”
第40章
唐纭不说还好,一说,路秾秾心里开始忐忑。当晚回去,对着霍观起那张脸,愣了好几次,差点被他误以为魔怔了。
隔天一早霍观起离开家,路秾秾就在唐纭的陪伴下去了医院。检查做完,结果出来需要一点时间,两人坐在长凳上,哪都没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真怀了,打算怎么办?”唐纭说,“就和霍观起这样过下去,之前说的那些……”
早先她说过个几年,等时机成熟考虑离婚,这个打算是建立在没有“节外生枝”的条件下。如今,这“枝”来了。
怎么办?
路秾秾也在想。
他们无颜面对段谦语的死,所以分开,多年陌路。可还是没忍住,从同意霍观起“联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内心百般自我谴责。
婚后两个人总是因为过去的事激动,为此,说什么做一对当下夫妻,过一天是一天,以后等时机成熟了再分开。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卑劣的逃避方式?
归根究底,不过是舍不得,放不下,松不开手罢了。
肚子里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让路秾秾又一次无法避免地直面自己。
“我……”她想说不知道,可这句话在这时候听来,十分可笑。
唐纭不敢劝。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不仅仅关系到路秾秾和霍观起两个人的后半生,更有关一个全新的生命。
唯有沉默地搭上她的肩,以作鼓励。
煎熬的等待过去后,检查结果出来。
唐纭屏着一口气,凑到路秾秾身边看——
没有。
没有妊娠反应,没有怀孕。
“……恭喜。”唐纭松了口气。看向路秾秾,后者却对着报告单微怔,“秾秾?”
路秾秾回神,“啊。”看了两眼报告单,不发一言地收起。
“你怎么了?”
“没事。”
路秾秾抿了抿唇,摇摇头。
她只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突然怀孕,会是个需要考虑如何抉择的麻烦。
而今检查出来,只是空担心……
她好像,好像又没有那么开心。
……
“医院?”
“对。”
霍观起停下手中工作,“什么时候的事,查的什么?”
“昨天。”高行汇报,“是去做妊娠检查。”
霍观起抬眸看向他,高行垂下眼,不敢直视。
昨天?
难怪,她确实有点怪怪的。路秾秾没跟他说,霍观起本来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想着等手头上这点忙完,带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怀孕嘛?
“结果呢?”霍观起沉声问。
高行在心里叹气,进来前念了几百遍希望他别问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问了,认命地低声回答:“没有妊娠反应,太太是肠胃不好。”
有丁点失落,但还好,不是很严重。霍观起拧了下眉,道:“知道了,出去吧。”
高行应声离开。
门关上,霍观起却半晌没动,盯着摊开的文件不知在想什么。
……
没有提前打电话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各吃各的。若是路秾秾在家做饭,也会事先告诉他,免得错开。
霍观起到家,路秾秾和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只不过比起平时,注意力不太集中,他上楼来,进到厅里她才发现,吓了一跳。
以往他一上楼她就能听到。
“在想什么?”霍观起脱掉外套,走过去。
路秾秾坐直,说:“没什么,刚刚的剧情,想到点别的。”
霍观起随意瞥了眼大屏幕上的画面,她兴致也不高,随手摁下暂停。霍观起在对面坐下,问:“最近有没哪里不舒服。”
她一顿,“怎么?”
“我看你前两天不是在吐,有没有不舒服,去医院做个检查?”
路秾秾面色舒缓下来,哦了声,“没事,这两天已经好了。”
“不吐了?”
她点头。
霍观起又问:“有什么有趣的事?和唐纭出去了么,或者见朋友?”
“没啊,也就偶尔一块吃个饭什么的。”路秾秾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这个。”
“忙了一天,有点累,随便问问。”他扯了下嘴角,不再看她,“我去书房。”
路秾秾还想和他说话,他起身走了。
他不是累吗?怎么又进书房……
暗觉奇怪,但还是打住,没有多说。
……
转眼几天,怀孕乌龙的事过去。
路秾秾和唐纭约去做美容,做完,在包间的温泉池里泡澡。水流声潺潺,筋骨舒缓,唐纭忽地提起:“你跟没跟霍观起说?”
“说什么?”
“到医院检查的事啊。”
路秾秾怪道:“要告诉他?”
“不告诉?”唐纭讶异,“他怎么也算是当事人吧,好歹得跟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