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璃朝他瞪眼,“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陆东深眼底宠溺,“所以你要我怎么说?”
蒋璃又美了,双臂绕住他的脖子,十指扣住,“不管我这个人有多少优点,有一条最重要,也是我俩可以在一起的理由。”
“什么?”
蒋璃的红唇轻轻贴上他,笑道,“在爱情面前,你我势均力敌。”
陆东深微微一怔,接着爽朗笑了,手臂一收将她搂紧。
是啊,势均力敌。她有她的能力,有她的骄傲,有她的荣耀,所以她不自卑、不仰视,即使面对陆门都不曾败下阵来,自信得很又嚣张得很,在她眼里,他是陆门长子、是豪门之后不假,
但她是难得一见的天芳师,是沧陵人人都敬仰的蒋爷。
所以,她有足够资本跟他平起平坐。
蒋璃见他笑了,也赞同她的话,话尾一收,“所以,我要么不做,要做一定是能为锦上添花的事,绝不会拖你后腿。”
陆东深哑然,好半天抬手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敢情在这等着他呢,这丫头竟将了他一军。
**
一入夜,蒋璃就收拾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带路的秦族长这个东风了。蒋璃所谓的收拾也不过就是整理一下衣物,重新拢一下头发,再用发簪束好,又洗了把脸,拿了气垫粉简单扑了扑,她本身就白,尤其是那张脸,扑粉只是为了遮遮她这几天折腾出来的黑眼圈。
还是白天那身衣服,往镜子前一站,甚是英气飒爽。
饶尊掐了烟,啧了一声,“好好个姑娘,穿个裙子不好吗?”
“我爬山涉水穿裙子?我想穿陆东深都不会同意的。”蒋璃瞅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是喜欢,镜子里的女人脸可真是迷人啊。
陆东深在旁轻笑,他的确不会同意。
饶尊不急不慢,“平时也没见你穿。”
“我怕穿裙子会倾倒众生,所以为了众生能够安生,我只能委屈一下了。”
饶尊撇嘴。
阮琦拄着脸瞅着蒋璃,说,“别听他的,我觉得你这么穿最好看。”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着。”蒋璃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十分潇洒地一负手,“那你爱上我了吗?”
“爱。”阮琦高举双手做了迷妹。
“真乖。”蒋璃走到阮琦面前,素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这时,秦三婶推门进来了……瞧见这一幕,她眼神里明显是慌了,僵在原地,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饶尊翻了个白眼,陆东深抵着额头忍笑,蒋璃大大方方松开手,转身看着秦三婶,微笑,“可以出发了?”
“啊……哦哦,对对对,可以出发了。”秦三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虽说勉强的对答如流,但秦三婶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么漂亮的两位姑娘,还有这爱好呢?完全刷新三观。
……
蒋璃出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宅院门口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都是闻风赶到的村民。秦川不通电,这也是导致蒋璃他们几个不到万不得已不浪费电子产品电量的缘故。但入夜后的秦川并不黑。
第500章 最漂亮的孩子
小路两旁隔几米就竖着竹竿,白天的时候蒋璃见过,但没细想,等眼见了才明白过来,竹竿是用来插火把的,粗壮的火把竿,缠得密实的棉头,绵延到远方,一簇簇的火光形同霓虹绚烂,再加上村民手中也都举有火把,一时间晃映得如同白昼。
蒋璃的出现令村民们窃窃私语。
陆东深等三人跟在她身后,像是保镖护着武林高手入场似的。
秦三婶在前方引路,生怕蒋璃心生芥蒂,低声解释,“他们都想看看外面的巫祝是怎么治病救人的。”蒋璃一袭白衣被火光映得更胜白雪,她微微颔首,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这些村民中,脸上眼睛里写满了不安、质疑和好奇,很明显,作为外来人的她,秦川人还是抱有警惕心理的,若不是因为秦族长,怕是他们就成了抵触了。
秦族长早早就在一处庭院门口等着了,在他身边也是站了些村民,男女老少,打远就能瞧见一撮撮的火光闪耀。
蒋璃稍稍慢了脚步,陆东深稍稍快了一步,上前后,她压低了嗓音对他说,“估摸着是全村人都到齐了。”
火光里,陆东深眉眼的笑温柔,“你不就爱在人群里臭美吗,随你愿了。”
“我臭美那是因为我有本事。”蒋璃一撇嘴,一甩袖子,潇洒走向秦族长。
陆东深哑然失笑。
饶尊走上前,“怎么个意思?”
“又骄傲了。”陆东深道。
“骄傲的同志不是好同志。”秦族长三世同堂,住的是挺标准的四合院,院落并不算大,也谈不上奢侈,估摸着是跟其他村民家的格局不差太多。倒是整洁干净,小石子铺路,一旁有株上了年头的古树,再弯绕几米就是菜园,甬道上头架了花藤,是紫风铃,花开时节最是好看。
村民们都很规矩,虽说好奇,但也没硬闯庭院看个究竟,堵在门口就止步了。
秦三婶是村中德高望重的人,所以跟着一同进院,秦族长在前方带路,蒋璃紧跟其后,觉得相比夕阳初上时,秦族长的脚步都变轻了,看来是完完全全地信任于她。
秦天宝住在西厢房。蒋璃跟着秦族长进屋的时候,厢房有一辟出来的小厅,厅里坐着一男一女,瞅着都挺年轻,秦族长只做简单介绍,说是他的儿子儿媳。两人见到蒋璃后脸色激动,想说什么又不敢多言,蒋璃朝着他们点了下头当打过招呼,径直进了内室。
饶尊和阮琦两人留在了小厅,落座后,秦族长的儿子马上奉茶倒水。
陆东深跟着蒋璃一同进去了。
室内幽暗,一旁的竹桌上燃着烛火,在纱珑里窜跳。窗子是敞着的,有风入,吹得头顶上的细小铃铛直响,铃铛下都坠着红色布条,布条上隐约可见符文。
地上有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人。
烛火的光源有限,有团黑影打在这人脸上,看不大清长相,但蒋璃心知肚明,就是巫祝了。她身穿玄色长袍,袍间穿有金色绣文,盘腿而坐,可瞧见同样玄色的裹腿裤,鞋子很有讲究,搁置旁边,竟是最传统的翘头履平底鞋,黑色缎面木底,鞋面上可不是盘花或祥云,而是撞色人形图案,虽是线条表示,但十分形象,两条细长手臂高举,似乎在向天祈祷。
除去衣衫玄色,她头顶羽冠,其中有一根最长的弧线而顺,羽毛七色彩,与鞋面的撞色很搭。羽毛下有箍头,箍头宽面上刺有符文,与铃铛下坠着的符文内容相似。
陆东深瞧见头顶的那些铃铛和符文,碰了一下蒋璃,似笑非笑的眼神。蒋璃一进屋就瞧见这阵仗了,也明白陆东深眼神的含义,她之前给邰国强“驱邪”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种场合下的装备都是如此的相似。
巫祝一直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听见有人进来后也没停念。秦族长走上前,弯身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那巫祝就停了念叨,缓缓睁眼,扭头,目光就落在蒋璃身上了。
这一眼过来倒是令蒋璃心里一激灵,看人看眼,她只觉这巫祝的眼神阴沉沉的,让她想到了黑鸠,翱翔在无尽的黑暗里。
不友善。
这是蒋璃最直观的感受。巫祝起身,不紧不慢地穿上鞋子,然后缓步来到蒋璃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蒋璃是遇强则强的主儿,哪会在她眼神的逼视下举手投降,她从容迎上巫祝的目光,坦荡磊落。
但这般距离也着实让蒋璃看清她的长相,多少有些吃惊。她之前不是没在一些村子里见过巫医或所谓的巫祝,大多数是上了年龄的妇女,脸如沟壑,垂垂老矣,但眼前的巫祝可不是这样,她脸白如月,眉宇婉约,眼角只有浅浅的纹路,法令纹是有些,但算不上衰老,看上去就四十多岁的模样。额间有刺青,是红色的凤凰羽翅,十分显眼。
衣衫间有隐隐的药香,干净好闻,看来真是跟常年保管药草有关。倒是位很清爽的巫祝,打破了她对巫祝的一贯印象。
只是,这眼神让人太不舒服了。
稍许,巫祝开口了,“你是巫祝?”
很明显的质疑口吻。
蒋璃觉得,她这句话的原意应该是:你也算是巫祝?
相比眼前这位的一身行头,她的确不像是个专业巫祝,事实上,她的确不是。
蒋璃挑唇浅笑,“是,所以,孩子让我看看。”
这应该是蒋璃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秦天宝。也许是她之前接触的孩子少,也许是他本来长得就好看,蒋璃觉得是后者。沧陵古城有些孩子的,他们像群撒野的鸟,每天叽叽喳喳快乐放飞,因为常年在外头野,所以不管男孩女孩的皮肤都黝黑,糙得很。
但秦天宝跟沧陵的孩子们不一样。他有着宛若明月般皎洁的脸,虽说是躺在床上阖着眼的,但暗影之下也能看出密长又上翘的睫毛来,皮肤细腻得很,让蒋璃想到了一个词:吹弹可破。
第501章 得罪人的事
蒋璃隐约记得围在秦三婶新房院外的孩子们,他们的皮肤都很好,异常白皙。
想来是两个原因。
一来,跟他们昼伏夜出有关,毕竟不会频繁接触紫外线;
二来,他们常年跟药草打交道,祖上又是他们猜测的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懂得养生养肤之道。
秦天宝的五官轮廓极好,就算没睁眼,也不难看出是个小帅哥。
蒋璃坐在床边,伸手抚了一下秦天宝的额头。
巫祝伫立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很显然是有警惕心的,蒋璃不消抬头看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敌意。
秦天宝并没睡着,感觉有人在碰他后就睁眼了。
他眼睛这么一睁,蒋璃觉得自己还真没判断错,果然是个帅哥胚子。只是,眼无神,没焦点,正如阮琦之前说过的,他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似的,跟外界无交流。
“秦天宝?”蒋璃轻声唤他。
秦天宝没反应,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就瞅着屋梁。
秦族长在旁见状后叹了口气。
蒋璃没再急着叫他,只是细细观察。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秦天宝突然就起身了,身上的被子一掀,蒋璃让到了一旁,他下了床。
先是穿鞋,然后又走到衣架前将外衫拿下来,穿好。
一举一动不疾不徐,安静如斯,大有大户公子的文雅风范。
蒋璃愕然,起身。
秦族长在旁低声解释,“就是这种反应,要么就是自顾自地发呆,要么就自顾自地做事,从不跟我们说话。”
“也就是说,从他被吓醒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蒋璃问。
秦族长点头,一脸的愁云惨淡,“是,他跟我们说完那梦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说话间,秦天宝已经走出了内室。
蒋璃紧跟其后。外面小厅处,饶尊正跟秦天宝父母聊天,宽慰他们别太忧心,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一抹身影,消无声息地从内室走出来。吓了饶尊一跳,定睛一看竟是个温婉美少年,身穿月白色褂衫。
他身后还跟着蒋璃、秦族长和陆东深,再然后,饶尊就瞧见一位头插羽毛的女人。
心里一激灵,我去,什么情况这是?
秦天宝的父母没表露震惊,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他们只是相互叹气,跟着秦天宝就进了倒房旁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