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黛还是不信，“那她怎么待了这么久？”
“需要填一些资料，又和雷公聊了一会儿。”
他回答的时候语气慢条斯理，纹丝不漏，根本没有任何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
韩黛都差点相信了。
可在厕所里，那些人明明说的信誓旦旦，恰有其事。
“还有问题吗？”
“……没了。”
“没了我待会有问题找你，这道题你是怎么做的？我记得我讲了两三遍。”
韩黛低头，看到他手底打叉的那道题，“这个……我想用另外一种方法来着，比较简单，可能实验失败了吧。”
她没失败，只是另外一种方法里要运用到的知识，他还没给她复习到。
“你现在只剩下了半年的学习时间，把基础夯实就行了，不用拓展延伸，以后乖乖听我的话。”
韩黛条件反射答了一个‘哦’。
沈知书唇角轻翘。
几秒之后，韩黛发现话题潜移默化地被他转移走了。
她收回目光，又熟稔地转了转手里的笔，“沈知书。”
“嗯？”
“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个懂事的人，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去主动体谅你的，你最后也别埋怨我。”
话落，沈知书批改的笔顿住了。
他转脸看着她，眼神从刚才的风轻云淡微微变了，“谁和你说什么了？”
韩黛一脸无辜，耸了耸肩，“没啊，我就是事先提醒一下你而已。”
“不需要你懂事，只要你把高考知识都懂了就行。”
“……嗯。”
“我永远都不会埋怨你，除非……”他转过去脸，补充的话声若蚊蝇，韩黛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不许再被一些流言蜚语打扰。”
“知道啦。”
距离期末考试仅剩下三四天，由于这次考试要开家长会，班里每个人都专心浸淫在复习中，再劲爆的八卦消息也掀不起什么波澜，韩黛的任务量更是一下子激增，沈知书不再给她制定学习新知识计划，而是将这段时间学到的内容，从头到尾复习一遍，毕竟她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学习了别人一年的内容。
终于到了考试前一晚，韩黛觉得再不停止，她的脖子都要累掉了，一天天的，除了吃饭上厕所，就连做梦她都在听沈知书讲题，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一旁，沈知书拿过她的文具袋，一样样清点文具和证件，交代相关考试事宜。
“行了，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唠叨，我初中又不是没考过试。”
“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大同小异嘛，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考砸？”
“不担心。”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听得韩黛心情舒爽，“算你有眼光，我跟你说，这次考试我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还挺期待的，你知道我期待什么吗？”
“期待我押题押的准不准。”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恭喜你，猜错了，我是期待考试后的寒假好吗？终于可以潇洒玩一回了，我觉得最近的我都不是我了！”
她伸展四肢，眉眼都洋溢着幸福，却不经意听到了沈知书的闷笑。
“你笑什么？”
她瞪着他，看到了他眉宇间藏着的坏意。
“没什么。”
“快说！”
“你马上就知道了。”
“到底是什……”韩黛还想追问，雷洪朗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啪啪啪！”
雷洪朗鼓了鼓掌，停止了学生自习。
“都停一下，我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
大家，“？”这不符合常理啊，不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吗？
“第一个坏消息就是明天要考试，成绩一出来就召开家长会。”
“第二个坏消息，考完试放假两天，然后……高三学生集体补课。”
后面四个字出来时，班里登时发出了一道道如丧考妣的呼叫声，韩黛更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呆若木鸡，脸色土然。
集体补课？
意思是……寒假没了？
“补课期间的计划，我也给你制定好了。”
沈知书俯到她耳边，喷吐出来的气息环绕着她耳际。
韩黛此时恨不得一把捏碎他的骨头。
“好了好了，都别叫了，都是高考预备生了，一个个不想补课想什么心呢？不过大家放心，过年那几天还是要放假的，下面我交代一下明天的相关考试……”
雷洪朗唠哩唠叨说完，让大家继续自习，目光在班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正在补习文言文的韩黛身上。
“韩黛，跟我出来一下。”
他招了招手，沈知书抬起了头。
韩黛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干什么？最近我没迟到早退，也没欺凌弱小，更没让你扣工资，休想再让我写检讨。”
雷洪朗笑了，“写什么检讨，表扬你还来不及呢，最近一段时间看你学习挺刻苦的，也没打扰你，听知书说你进步很大，老师就说你是个可造之材，只要稍加努力，比谁都强！”
“……你什么时候说我是可造之材了？”
“咳咳~”雷洪朗清了清嗓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看到了你的变化很高兴，你这次考试要好好考，不要辜负了知书，他可是因为你……”
雷洪朗说到一半，像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似的，停下了。
韩黛眯了眯眼睛，“因为我什么？”
“没什么，因为你自己都不学习了。”
“他本来都会。”
雷洪朗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没什么事，喊你出来就是给你打打气，明天考试顺利，回去吧。”
“嗯。”韩黛刚转身，又猛地转回来了，“对了，你都别忘了对我的承诺，不许告诉韩承泽我在学习。”
雷洪朗一脸严肃，“放心，老师不是那种嘴快的人！”
韩黛回到教室。
雷洪朗看着她埋头苦学的模样，欣慰地摸出了手机。
“诶，韩总啊，是是是，我是黛黛的班主任……”
“她最近学习也是非常刻苦，您不用担心啊，明天就期中考试，出了成绩我第一个告诉您……”
期中考试正式开始。
自从考入江城一中，这还是韩黛第二次踏进考场，感受却与第一次天差地别。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一张张试卷就像是天书，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一次却觉得只要是自己已经补到的内容，都简单的易如反掌，大多数题目和沈知书平时给她出的难度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
而且，他还真的押到了好多题，看到的时候她已经熟悉的想都不用想直接下笔。
但由于复习的知识和全部相比起来还是有差距，能做的题目也有限，每场考试都不出一个小时，她就做完干坐着了。
最后一考场的学生大多都是二十三班或者艺术、体育生，见韩黛下笔如有神似的欻欻欻直写，震惊地一个个像长颈鹿似的伸长脖子。
“卧槽，这一个月老大经历了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试卷做的那么猛？”
“不会是胡乱写的吧？”
“屁话，老大是那样的人吗？要是不会都不会浪费笔水，没看见那一排排一列列的都有理有据的样子吗？”
韩黛看着他们羡慕到发亮的眼睛，恍惚间有一种回到初中的感觉，不由勾唇笑了，“你们和我之间，只有一个年级第一的差距。”
最后一场化学考试，韩黛做完会做的题目，直接提前交卷拎起书包走人。
不料……刚出去就看到了走廊里一个人。
他长身玉立，眉目低垂，半个身子正倚在廊柱上，温润侧脸沐浴在阳光中，看起来好像在安静等人。
“一幅画似的……”
韩黛嘟囔一声，他抬起了头，“你出来了？”
“你怎么也这么早交卷了？”
“常规速度。”
“不装逼不会死的。”
“觉得试卷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半的题型都被你估出来了，下次除了高考不许给我估题，我都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了。”
沈知书笑了，“那就行，我请你去吃饭。”
“去哪？你家？”
“位置你随便挑。”
“别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回家呼呼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沈知书：那……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