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秒才缓缓睁开。
那张精致的脸放大在她眼前。
男人咬着一支烟,微微蹙眉,黑长的睫毛轻颤几下,烟头相碰,红色的火焰缠绕而上,白烟自两人之间袅袅而起。
mirror香水的高级味道扑鼻而来。
林泽宴吸了几口,直起身:“谢谢。”
何栖迟迟了一秒才答:“没关系。”
“没想到林先生唱歌这么好听。”
林泽宴垂下眼睛:“谢谢夸奖。”
“《富士山下》是我最喜欢的歌。”何栖迟静静的说。
“是么?”林泽宴吸了口烟,倨傲的棱角在青烟中模糊开来:“很巧,也是我最喜欢的。”
“我听说你签约了一部综艺。”林泽宴忽然说。
“嗯,是啊。”何栖迟:“怎么了?”
林泽宴:“明漫的《连环案中案》?”
何栖迟:“您怎么知道?”
林泽宴淡笑了下:“我也在邀请之列。”
何栖迟瞪大眼睛:“您也会参加?”
林泽宴不置可否:“游戏难度较大,明导别出心裁,嘉宾的身份多种多样,并不局限于明星。”
林泽宴眼睛里闪着星光,他的声音很沉很稳:“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会场门开,音乐声飘了出来,何栖迟没有听清。
鬼使神差回答了个:“是啊,我也非常期待。”
-
金鹰大厦的摩天大楼,顶层。
钟笙怀里拿着一叠文件,轻轻敲了敲门。
“进。”
“林总,这是土地认购合同,还有政府竞标文件。”钟笙略略颔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这次认购的公司除了之前知道的那几家,似乎霍氏也想试水。”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中南最核心的商业区域。
夜幕之下华灯闪烁,男人转过身,唇角漾着清浅笑意:“霍氏?”
钟笙:“是。”
林泽宴:“可以示意性的和霍氏竞标,等到价格抬高到一定程度就放手。”
钟笙停顿了一下才说:“是。”
霍氏是五金的龙头企业,最近下了大批资金开拓海外市场,房地产本就不是他们擅长的部分,初次涉及就敢和林泽宴争一个高下。
结果自然是被林泽宴玩.弄于股掌,骨头渣都剩不下。
钟笙也只能默默为霍氏这次的投资叹口气。
放文件的时候目光一瞥,桌边一个小小的烟盒落入钟笙眼帘。
钟笙:“林总?”
林泽宴是不吸烟的。
钟笙跟了林泽宴八年,这个男人的自制力有多强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烟,酒,他全都碰过,也全都戒掉。
只要他想,没有一样东西能把他麻痹,更没有什么能让他上瘾。
清醒克制,他的自控能力强大到令人发指。
林泽宴瘦可见骨的手指摩挲着一支烟,轻笑了一声,目光逐渐变得温柔似水。
就连声音都轻缓几分:“哄她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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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拍摄地在晋城,何栖迟事先跟明漫导演通了视频。
明漫是业内公认最有才华的综艺导演,何栖迟原以为她会是一个女强人,要么像谈雅那样聪慧,要么像盛锦枫那样霸气。
没想到都不是。
明漫瘦小白皙,一双大眼睛葡萄粒似的明亮漆黑。
接通之后并没有和谈雅寒暄什么,反而单刀直入的说起游戏规则。
《连环案中案》播到现在已是第五季,素以逻辑缜密,案情复杂,条理清晰著称,粉丝无数,网络播放量一次又一次的破纪录,明漫也是因为这部综艺出的名。
第五季又增加了新的游戏规则,更难更刺激。
明漫把一条条规则娓娓道来,眼睛里满是清澈认真的光。
她和何栖迟一样,都是认真做事的人。
“第一期一共有五位嘉宾,五个角色,其中有一个人物是最后的凶手k,有一个是特殊身份a。游戏开始时,你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需要根据人物表现确认,凶手可以伪装成某一人物。”
“游戏一共两轮,如果没有投出凶手,反而投中了a,那么a就会和k联手进行下一轮游戏。如果两轮都没有投对,那么凶手k胜利。”
何栖迟点点头:“所以谁的话都不能尽信。”
明漫:“就是这个意思。”
何栖迟:“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谈雅说:“你就是去打歌的,想着多提一提你的新歌。”
何栖迟找到前四季的《连环案中案》,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准备补习起来。
“好。”
谈雅叹了口气:“行了,下周一的飞机,下午一点钟我过来接你。”
“哎,谈雅。”
“嗯?”
何栖迟:“为什么——林先生也会参加这样的综艺啊?”
谈雅:“林先生?林泽宴啊?”
何栖迟:“嗯。”
因为第五季游戏难度太大,嘉宾选择方面非常慎重,不光是明星,第一期除了何栖迟是古风圈的,还有悬疑小说作家黎曼,歌手苏扬,演员聂月,其他人何栖迟都能理解,唯独林泽宴。
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参加综艺节目?
谈雅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明漫是林氏三少爷林斯寒的夫人,林泽宴是明导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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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何栖迟刚到机场就接到飞机晚点的消息。
百无聊赖的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登机通知。
这一次是长途飞行,何栖迟拿出自己的小化妆包和眼罩,放倒座椅准备卸妆睡觉。
乘客陆陆续续登机,何栖迟刚把化妆包放下,就听见后座的谈雅的声音:“林总?”
何栖迟莫名心里一紧,回过头。
谈雅和林泽宴身后的钟笙打了招呼,眼尖的看到林泽宴的登机牌:“哎,小羽啊,我跟你坐一起吧,我可能直接就睡觉了。”
谈雅说:“林总要不您和小迟坐一起?”
何栖迟皱眉看向谈雅,谈雅哈哈一笑:“小迟总是嫌我睡着的时候打鼾。”
林泽宴稍微抬了抬手,低笑:“何小姐,介意么?”
何栖迟:“哦,不介意。”
-
飞机起飞。
何栖迟手里拿着眼罩,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忽然没有了睡意。
“之前去过晋城么?”
林泽宴的声音初初响起的时候,何栖迟正在闭目养神。
当视觉受阻,其他感官就会格外敏锐。
比如听觉。
那一瞬间就好像砂纸轻轻摩擦过心脏最柔软的部分。
疼,又痒。
还有一种病态的享受感。
心底里想着的是被这道砂纸再划一次,也许会更舒服。
何栖迟睁开眼,刚好看到林泽宴唇边淡淡笑容。
林泽宴的唇形周正又漂亮,颜色偏浅。
也不知怎么,何栖迟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以前聂月说过的一句话。
“有的人的嘴唇,天生就适合接吻。”
何栖迟移开目光,稍稍坐正了一些,略清了清嗓子:“第一次去,你呢?”
林泽宴:“林园在晋城。”
何栖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耳朵渐渐适应了飞行器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