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上老师那儿去听课，我就只能把人请回家来。特级名师，我花了大价钱才让人愿意上门，你给我在家待着。”
“改天吧。”
沈家宥一边说一边系袖扣，语气颇淡。
沈西耀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骂人，沈家宥又补了一句：“外公找我吃饭，你要我推了吗？”
声音和神情都极淡，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沈西耀的火气。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其实是靠老婆起的家。他老婆娘家家大业大人脉极广，当年他就是靠着巴结老婆和岳父母，这才在娱乐圈立稳了脚跟。
一直到现在，他都羞于提起这个事儿。
和前妻离婚后，他和她家就没了联系。但儿子这些年一直和他们走得很近，尤其是他那个前老丈人，成天组饭局开派对，一副要把自己的事业全给这个外孙的样子。
别看沈家宥还没成年，认识的商界大佬只怕比他还要多。
真叫他这个当爸的没面子。
可这饭局又不能推，老爷子他得罪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
邝明依赶紧过来打圆场：“那让家里司机送家宥过去，回头再给接回来。咱们也赶紧吃饭，一会儿老师来了，沁沁你乖着点儿，认真听课知道吗？”
沈沁乖巧地应道：“我会好好学的，谢谢爸爸。”
沈西耀这才算找回点面子，被妻子推着进了餐厅吃饭。
吃过饭邝明依借口周婶做多了菜太累，又让苏岑帮着洗碗。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苏岑和沈沁一起听名师讲课。
苏岑并不在意，洗完碗回房自顾自写作业去。
第二天去到学校，一整个自习课依旧是不停地做题。顾楠来了之后支着脑袋盯着她看，眼神颇为玩味儿。
“我昨天就发现你做题特别快，每一科都是。我说，你不会是个学霸吧。”
苏岑看着她，目光平静：“我是复读生，学霸怎么会来复读呢？”
“有道理……”
顾楠微微一笑，又问，“你以前在哪儿上的学？”
“文华。”
“文华？”顾楠转身敲了敲她身后那人的桌面，“管学霸知道文华吗？”
被点名的男生扶了扶眼镜，开口声音低沉好听：“知道，成绩一般。不过上一年高三他们学校有个特例，一模二模好几门课都是满分，不知最后是去的清华还是北大。今年的省状元市状元好像都没有文华的，也许是出国念名校去了。”
“不愧是书呆子管阳，什么都知道。”
男生听了并不生气，低头继续从书包里往外掏书。
摸底考的试卷批改很快，一整个早上各科课代表进进出出，时不时就捧一叠试卷回来。
教室里哀嚎声此起彼伏。
顾楠也在那儿抱怨：“什么情况，我这地理选择题居然没一道是对的。”
她说这话时侧着身子，一手支在后面管阳的桌子上，手里还拿着那张地理试卷。
管阳便看了那卷子一眼，问她：“你这是认真做的还是蒙的？”
“认真做的。”
“那你下次还是蒙吧，搞不好还能对两题。”
顾楠冲他一撇嘴，骂了句：“死书呆子。”
说完又去沈家宥的试卷。看了一圈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不错，半斤八两。”
“不，他比你厉害，他对了三题。”
“姓管的，找打是吧。”
“不敢，打架您楠姐称第二，谁敢称第一。我只会念书。”
顾楠气得直咬牙。
沈家宥像是没听见他俩的互怼，起身摸了下口袋要出门。顾楠见状立马拦住他：“怎么，烟瘾又犯了？学校不让抽，你小心点。”
沈家宥把她那手从自己身上掰下来，“我去吃饭。”
说完便走。走过前面苏岑身边时，一眼扫到她那张数学试卷。
满分。
跟从前一样，但凡是学校里教的，就没有她不会的。
身后管阳跟了过来，两人边走楼梯边讨论苏岑的成绩。管阳自小是学霸，平时话不多，但跟沈家宥关系不错。
他抿了抿唇，突然道：“我年级第一的位子，可能保不住了。”
“你是说苏岑？”
“我算了一下，现在出来的几科成绩总分加起来，我比她低了三分。”
“不是还有几门么。”
“像她这种水平的人，基本不会偏科。所以她其余几门肯定也不会差，我应该超不过她。”
沈家宥唇角微勾，抬手拍拍他肩膀：“那就当一回第二。输给她正常。”
管阳眼神一变：“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俩以前认得？”
沈家宥不理他，双手插兜往楼下走。管阳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去了食堂吃饭。
苏岑也被顾楠拖去了食堂。
吃完饭她陪顾楠去小卖部买冰激凌。她生理期快来了不打算吃冰，就站在小卖部门口等对方。
九月的中午太阳有点毒，苏岑怕晒便往旁边的树荫下躲了躲。
三中的校园建得很漂亮，小卖部后面是一片假山和人工湖，风吹来的时候有丝丝的凉意。偶尔能在湖边看见散步消食的学生。
苏岑安静看手机，耳朵里传来两个女生争执的声音。
“沈家宥有什么好的，渣男一个。”
另一个声音有点急：“什么渣男，你别乱说。”
“怎么不是，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你没看网上的照片吗？”
“那些照片那么模糊，看得清什么。再说了，都是一大帮人的照片，能说明什么？就是朋友聚会而已。”
“所以说你们脑残粉都是盲目的。他爸那么大的导演，娱乐圈多少女人想勾搭他们父子。上回不还有女明星跳出来说在跟他谈姐弟恋嘛。”
“那就是个蹭热度的。”
两人越吵越凶，苏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似乎是自己班里的同学。
那俩女生乌眼鸡似的，谁也说服不了谁。突然看见苏岑，其中一个立马冲过来拉着她追问：“苏岑你说，男人谈很多女朋友是不是很渣？”
“什么换女朋友，根本没证据。”
另一个也冲过来，两人一边一个扯着苏岑，谁也不肯放。
苏岑很想劝她们，都高三了就不要八卦了，学习比较重要啊。
那两人却不肯放过她，一副非要她表态的模样。苏岑挣不脱，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经常换女朋友确实不太好，不过……”
话没说完就见假山后头走出个人来。
沈家宥抬眼扫她们一眼，另外两个女生立马闭嘴。他手里拿了点东西，走过她们身边的垃圾桶时，随手往里一扔。
苏岑只觉得有淡淡的烟草味拂过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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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宥哥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沈家宥：那也得看是谁搬。
问：要是苏岑呢？
沈家宥：随便搬，她不搬我自己走过去也行。
问：那要是别人呢？
沈家宥：那我就打断他的腿。
第5章 同桌
几个人目送沈家宥走远。
拉着她胳膊的两个女生同时撒手，一个问：“他刚刚是不是扔了个烟头？”
另一个就道：“学校不让抽烟吧。”
“我说吧他这人挺乱的，你还是赶紧脱粉吧。”
两人边聊边走，渐渐远去。
苏岑揉了揉被扯疼的胳膊。
下午的时候，每一科成绩都出来了。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整个年级排名也出来了。
顾楠看着发下来的全班年级排名表，悠悠地扫苏岑一眼。
“还说不是学霸，年级第一是不小心考到的吗？”
苏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考第一。
她看了眼顾楠，年级第一百名，倒数的。
对方冲她抱拳：“失敬失敬，我居然和年级第一的大佬做了同桌。”
说完故意回头冲管阳道，“你这常年第一的宝座，终于让出来了。”
苏岑赶紧扯扯她衣袖，让她少说两句。倒是管阳很大方，还冲苏岑伸出了手：“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