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
他慢条斯理:“要不要,陪我回家过生日?”
书房里静悄悄的,焦糖和龟龟在客厅睡觉,没有猫狗的打扰,空气都显得沉静许多。
顾昭行的嗓音带动着气流的震颤,缓缓地在这一方空间里推开。
苏鲤反应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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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媳妇早晚都得见公婆,这个苏鲤知道,她也知道自己不丑。
但她没想过是这么个理由。
这算不算正式拜访?
要是算的话……她甚至还没有告诉过苏青友和于莺自己谈恋爱了。
她把这个告诉顾昭行的时候,男人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蹭过来把下巴往她肩膀一搭,叹了口气,幽幽说:“我们还要维持这个关系多久?”
苏鲤奇了怪了:“什么这个关系?”
“偷情的关系。”
“……”
苏鲤直了直背脊,转身捧着他一张俊脸,正色道:“虽然我没和他们说,但我还是爱你的。”
标准渣男发言。
顾昭行:“……”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顾昭行幽幽的眼神,苏鲤还真有点儿过意不去。
想想他们也谈了两个月了吧,他都还不能在她家有姓名,真的有点惨。
苏鲤是个行动派,这么想着,当晚就收拾收拾,带着焦糖滚回了父母家,顺道还把没什么卵用的场外救援苏大筱叫上了。
苏筱可太烦她了。
难得她把之前没休的假提上来歇了会儿,还在家里敷着面膜,苏鲤一个电话过来,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套连招交代完所有事项,挂了。
她憋着气把面膜撕了,换衣服出门。
哪儿来这么不省心的便宜妹妹。
今天不是双休日,姐妹俩带着狗如此郑重其事地跑回家,敏锐的于莺女士察觉了事态不对。
但她什么也没说,照旧做了一桌子姐妹俩爱吃的菜。
苏筱好整以暇,苏鲤边吃边琢磨着莺姐会是什么反应,于莺静悄悄,静悄悄地,观察着她俩的一切细微变化。
饭桌上吃得最舒心的,大概只有苏青友。
饭后,苏鲤和苏筱洗完碗出来,就看见于莺叠腿坐在沙发上,朝她俩招了招手。
姐妹俩的默契在这个时候发挥到极致,双双胸口一凛,对视一眼,乖乖走过去,坐下。
“有事要跟我说?”于莺平静的目光扫视过两人。
“我没有,苏鲤有。”苏筱飞快说。
苏鲤:?
苏鲤顶着于莺静静审视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口:“妈——”
“谈恋爱了?”
苏鲤猛地噤声,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
苏筱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莺姐料事如神,不愧是莺姐。”苏鲤迅速调整好状态,真诚地吹彩虹屁。
于莺:“就你们俩那点小九九,是觉得能瞒得过谁?”
“不是,那您怎么就一下子往谈恋爱猜了,”苏鲤说,“万一我俩是犯事儿了,摸不准怎么办才来找你呢?”
“得了吧,还你俩犯事儿,要犯也是其中一个犯,另一个马不停蹄就来跟我告状。”于莺女士毫无灵魂地模仿道,“‘妈,她犯事儿了,咱们赶快报警抓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来这么跟我说。”
苏鲤:“我跟大筱关系哪有这么差。”
苏筱:“是挺差的。”
苏鲤:“……”
苏鲤双手放在膝盖上,肃容:“莺姐,你就不问问是谁?”
“谁啊,顾昭行?”
“……对。”
“哦。”
于莺应了声,也不说话了,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机的静音,开始换台找节目看。
苏鲤:“……”
苏鲤:“莺姐,您就不再多说两句?”
“说什么?”于莺奇怪地瞅她一眼,“我又不认识他,没跟他接触过,我能发表什么评价?”
“网上那么多评价呢,您又不是没看过。”
“那也都是别人对他的评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好是坏,我还能凭空判断不成?”
她一顿,瞥了苏鲤一眼,放缓语速说:“人怎么样,不还得真正接触之后,才能有点儿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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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莺姐委婉地提出见一面的要求,苏鲤如实转告了顾昭行。
顾昭行听完,沉默了一下,说:“阿姨她……和于芮很不一样。”
苏鲤点点头,颇有些自豪地飞着眉尾:“是吧。”
但在女婿与丈母娘初次会晤之前,顾昭行的生日先一步到了。
1月13日。
苏鲤看了看手里牵的狗绳,心情有些微妙。
焦少爷自被套上狗绳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又迎来出门放风的机会,心情非常好,也非常乖,坐在地上疯狂乱他妈摇尾巴。
苏鲤皱着眉,又看了眼另一边地上的猫包,里面龟龟正精力旺盛地咬挠着猫包,倒不是生气和想出来,只是单纯淘气。
她眉头皱得更深:“我们就这么去?”
顾昭行打开后座,把龟龟拎进去,然后又从苏鲤手上接过焦糖的狗绳,牵着焦少爷往后座赶。
无比自然地应了声:“嗯。”
他转头:“什么都不用准备,他们不喜欢那些。”
苏鲤“唔”了声。
看出她似乎没完全放下心甚至还有可能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路上去买点什么,顾昭行沉吟须臾,关上后坐车门,靠在车上,拉着她的手把人拉过来,安抚似的低道:“放心吧,我妈想见你很久了,你认识她的。”
如果说前半句苏鲤还觉得只是个不走心的常规安抚,后半句直接给她听愣了。
“什么意思?”她睁了睁眼眶,“我见过?”
“见过,我说了,你还认识。”
多亏顾昭行这几句话,苏鲤把先前对空手拜访的担心一瞬间置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疑不定。
见过?在哪见过?怎么认识的?怎么就认识了?
顾昭行这狗男人,不是唬人的吧,暂时性安抚政策?
她皱眉琢磨着,顾昭行却只笑了笑,打开副驾驶把她安置进去,这才回到驾驶座开车。
一月天气正处酷寒,路面结了层薄薄的冰,雪白茫茫地压着这座繁华都市,把人的生活节奏硬生生压得变慢了,行人裹着羽绒服迎着寒风慢慢走,车流被路面薄冰拖累,只能控制着车速缓缓向前,就连车载音乐都拖行得在行人耳朵里能连词成句了。
车子开出中心城区,开进了外围介于城郊和市中心之间的地方,附近有商业广场,也算繁华,但比起市中心,肉眼可见是差了一截的,但这个地方地段也很不错,有商业广场,也有公园,交通也便利。
更重要的,这是学区房,附近有一所高中。
这个时间高中生还没放假,正临近期末,经过时苏鲤看了一眼,远远都能看见教学楼里灯光连成片,模模糊糊的一排排脑袋或埋在书桌里奋笔疾书,或抬头聚精会神往前看,偶有几个趴在桌子上的。
太远了,苏鲤只能看清一些窗边印在亮光里的身影。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念的高中。”顾昭行忽然说。
他这么一说,苏鲤又回过头多往学校看了两眼,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距离,看不见校园里的场景了,只能看见门口大大的校名:m市第九中学。
苏鲤之前在他网络上的资料里看到过。
她记得,顾昭行还是他们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
看出苏鲤的感兴趣,顾昭行说:“你要是好奇,改天我带你进去看看。”
“可以吗?”她收回视线转头,“现在的学校都管理很严了,没有校牌的无关人等一律不允许进校门的。”
“没事,我可以。”他说,“我当年就跟守门的保安大叔关系不错,刚刚看了眼,还是他。”
苏鲤:“……”
苏鲤:“你可别连累人家被扣工资。”
顾昭行笑了声:“开玩笑的。毕业生回校也没那么难,跟老师说一声就行了。”
苏鲤看他一眼,见家长还不够,现在还谋划着老师都见吗?
驶离学校后,又过了一条街,车子拐进一座小区。
小区就是普通的小区,既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高端小区,也不是什么上了年头的旧小区,只是一眼看进去很干净,路面不见一点儿垃圾,绿化植被也修剪得整整齐齐,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游走。
很让人舒心的一种感觉。
顾昭行父母家在靠中间的一栋楼,最外面的一单元,八楼。
顾昭行拎着猫,苏鲤牵着狗,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出来,又拐了个小小的拐角,终于到了。
他摁了下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