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桌对面的几人,不无坏笑地把他们看着。
他们在试探她。
陈婉约反应很快,继续微笑:“没说过不代表我没做过啊,就前两天,我还端洗脚水呢,老公你说是吧。”
她如此顺其自然地回应,倒挺出乎人意料的,贺其琛沉静盯着她小脸看上几秒,接过话柄,嗯了声。
他们夫妻最默契的事情,莫过于假装恩爱了。
“嫂子对琛哥这么好,想必两人对彼此了解足够深咯?”光头又问。
陈婉约:“那当然。”
“那咱能问你几个常识性问题吗?”
“这个吧……”
陈婉约犹豫了。
他们这些狐朋狗友能问出什么问题,她都猜到了,无非就是试探她对贺其琛的了解,看看两人到底是真恩爱,还是假恩爱呢。
陈婉约想打退堂鼓,放在桌下的手却被贺其琛不轻不重地握住了。
贺其琛:“没事,就让他们问吧。”
陈婉约小声回:“那我要是答错怎么办。”
贺其琛:“我会附和你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就像上次,他不喜欢吃葡萄,因为是她递过去的,也不得不接受。
陈婉约小心翼翼试探:“老公,你确定要附和我?”
贺其琛:“嗯。”
陈婉约:“他们要是问我你喜欢穿什么,我说裙子的话,你也会穿吗?”
贺其琛沉默。
他这是从哪儿捡的白眼狼媳妇。
还好,那些狐朋狗友问的问题很简单,无非是两人平日里做什么,吃什么,她对老公了解多少。
在贺其琛或多或少的提醒下,陈婉约基本能答上来,老公生日是农历x月x日,不喜欢甜食,身高一米八七,穿衣尺码是xxl等等——
不巧,真有人问她道:“嫂子,你平日里都给琛哥买什么衣服穿?”
这问题和贺其琛喜欢穿什么差不多。
“裙子”两个字在陈婉约心里奔放,她非常想在朋友面前戏耍老公一番,却在酝酿词句的时候,对上男人意味深长的视线。
他仿佛在说——“你白天要是这么不客气,就别指望我晚上对你客气”。
她不得不把“裙子”两个字换为“白衬衫”。
他们再问下去,陈婉约可就憋不住,想放飞自我了。
“行了,咱们再问的话显得咱们多八卦。”光头磕着饭后坚果,兴致勃勃,“再问最后一个最真诚的问题吧,嫂子,你觉得你下半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
“最重要的人或者事情。”光头补充说,又打趣抽烟回来的徐南终,“南哥你呢,最重要的是什么。”
“南哥就不用回答了,咱们都知道,他当务之急就是把秋棠给找出来。”
几个兄弟们自认为了解地代替他回答。
徐南终心平气和地否认:“不是。”
他们都微怔,“那是什么?”
徐南终:“比起找到她,我希望她平安幸福。”
这一句,让场子略显安静不少,大家说笑闹腾惯了,头一回遇见这么凝重的时候。
“行,咱们为南哥祈福。”光头笑道,又看向陈婉约,“嫂子你呢?”
他要是问最重要的人是谁,陈婉约不好回答,但后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那就很好办了。
不等她回答,光头递给她纸和笔,“来来来,要是不好意思说呢,可以先写下来。”
顿了顿,又撕了涨纸给贺其琛,“琛哥也写吧。”
下半辈子最重要的人或者事情,对陈婉约来说太过于简单,没几秒就写好,把笔递给贺其琛再写。
光头拿起她写好的纸条看了看,“嫂子写的什么……哟,跳舞?”
陈婉约笑:“对我来说,当然是跳舞了,跳的好不好不重要,能继续跳就行了。”
光头又看向贺其琛:“琛哥写的什么,咱们猜猜?”
“这还用猜吗。”陈婉约理所当然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工作了。”
“是吗?”
尽管大家都认同陈婉约所说的,但还是想看看贺其琛到底写的什么。
贺其琛面色如常,淡淡道:“无聊的问题。”
众人目光看向他面前的一小截纸张,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奇怪。”有人小声道,“我刚才明明看见琛哥写了啊。”
可能是看岔眼了,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午餐结束,大家各奔东西,各忙各的。
陈婉约原本跟着贺其琛去结账,发现手机忘拿之后不得不回头去取。
包厢里服务生正在收拾碗碟,她找到自己手机后准备走时,看见地上有一张被揉烂的纸条。
这是贺其琛写的纸条。
鬼使神差的,陈婉约突然蹲下了身子,将纸条捡起。
上面是有字的。
只不过贺其琛给大家看的时候,是把纸张反过来,造成无字的假象。
翻开皱巴巴的纸条,看清上面【陈婉约】三个字后。
陈婉约呆愣许久。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工作,而是……她?
陈婉约原本想将纸条带走,想了想又作罢,顺势扔进垃圾篓里。
-
回到车上副驾驶,陈婉约没有系安全带,也没有说话,更不知道贺其琛和她讲了什么。
傻乎乎发呆一段时间后,陈婉约突然侧身看向男人,大脑一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松开。
贺其琛摸摸微微湿润的下颚,不无错愕地问:“怎么突然亲我?”
陈婉约学着他以前的口吻,霸道得振振有词,“没什么,我就是想亲了。”
…………
往后的一阵子,陈婉约每天忙得一多半的时间都泡在舞房里。
时隔太久,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不能偷懒。
招收的成员大部分都不熟悉,彼此之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打造完美演出,在大型舞台剧复出之前,陈婉约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先表演简单的小型舞剧再说。
新招的成员们大部分都诚心上进,没有搞太多的小团体,有的人还会慰问陈婉约。
“婉约姐,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你看你一天跳烂多少双舞鞋。”
“再这样下去要是跳伤的话怎么办?”
陈婉约回应的只是一个微笑,然后继续。
这天舞房训练结束,只有陈婉约和寥寥几个人留下来练习,地上是一堆渗着血迹的舞鞋,陈婉约额上流着汗,汗水又把发丝粘在耳际,脸蛋泛起红热。
陪同她一起训练的人实在扛不住,去旁边休息,打算收拾收拾走人。
“咱们先别走。”一个姑娘拿出手机,“拍个照片再走吧。”
说着,咔擦两声,把镜子中的自己和镜子全部都拍摄下来,再给地上的舞鞋照一张,发个朋友圈感慨一下。
“我们就不发了吧。”另一个打趣,“人家是发给小男友看的,我们又没男友。”
“是啊,我上次拍一张照片,只对男神可见,结果人家连赞都没赞,我只能心灰意冷地删咯。”
说着说着,话题转到陈婉约的身上,几个人兴致勃勃地去她那里凑热闹:“婉约姐,你每次训练完回家,你老公会不会心疼你?”
陈婉约已经结婚这事不算大秘密,大家不仅知道,还知道他们感情挺好,经常能看见男人开车来接她,而她自己的车常常会搁置在停车场,有时候一放就是好几辆跑车,羡慕死大家。
“心疼啊。”陈婉约漫不经心道,“不过我一般不会告诉他。”
她们异口同声:“为什么?”
陈婉约随口答:“告诉他干嘛,多事,还白担心。”
“这怎么能是白担心呢。”一小姑娘叹息,“我可忍不了,我必须得让我男朋友知道,他一心疼,他就会给我买包包。”
她们的提醒,让陈婉约想起自己手腕破了点口子这事。
就那点伤口都让土狗那样,她要是让他知道她每天练舞练得双脚流血不止,怕是得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出去。
“上次在看的包包超好看诶,可惜咱们买不起。”
“你是说佳佳昨天提的那款吗,她那是假货吧。”
“假的?想想也是,她那个穷酸样怎么可能买得起正品。”
“这种人不愧是江漫柔的狗,就算主子不在,爱慕虚荣的本性还是没变。
这边议论着,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人。
适合挽月舞团的编导老师还没有找到,容寄暂时还是编导,因为舞团在初期训练阶段,需要他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他就算来了,陈婉约也没怎么搭理他,两人这段时间说的话不超过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