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闪进来,落了锁,打开电脑,登录账号,查看技术发过来的:“你看,有人在反查我们技术组人员的线路,幸好我们公司防火系统强大,墙设置了好几重,不然我们公司早暴露了。对方技术很强大,只是路数太正了,说不定换我们公司的人,我们估计也不太稳了,不行,我得申请经费,把系统再强化一下。”
陆行简摸了摸鼻子:“你说有人在反查我们?那会是这个叫‘清道夫’的背后的人吗?”
周放又切换了一个桌面:“暂时不清楚,我们的人也在查对方来路,但不能正面交锋,我们用的另外一条线路。卧槽,他们的人也在删帖子,是友非敌?”
“你看。”周放转过电脑屏幕,关于南雅、南溪、父等字眼的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很多id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俞越她们?”陆行简站了起来,“不行,让技术组先放下追踪这组人的事,先找到跟‘清道夫’相关的账号,并找到人,‘清道夫’必须找到,不然还会有下次。”
“马上就找到了。”周放一拍手,“好了,消息过来了,已经找到了,名单拉出来了,发你手机上了。”
陆行简打开一看,‘清道夫’暂时不明,国外ip,与他联系过的账号只有三个。
一个id“红唇”,真名徐芳,正巧,熟人。
一个id“教父”,真名杨辉,太巧,也是熟人。
一个id“那小子”,真名袁磊。
陆行简冷笑着,果然做人不能太仁慈,有些人还真是狗行天下,只会吃屎。
“阿放,这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都下班回家吧。”陆行简拿起西装,领带依然扣得整整齐齐。
“大家都下班了,走咯。”周放跟公司同事关系打成一片。
年轻人欢呼着,撒腿跑了。
南溪帮忙收拾完餐桌才折回来找陆行简:“阿行,这个盒子里没有什么有用线索,要不我回家找找看?”
“好。”
俩人一起回了南郡城,路上南溪察觉出陆行简跟平常有些不同,但怕影响他开车,一路说着笑话逗陆行简开心。
推门进屋,屋内灯光依次亮起。
南溪弯腰从鞋柜取出凉拖鞋,一双粉色一双蓝色,一大一小并排放在换鞋凳前。
陆行简心口一热。
他接过盒子,牵着南溪径直走到沙发前。
盒子被陆行简放在矮柜子上,他牵着南溪让她坐在自己对面,俩人膝盖碰着膝盖。
陆行简双手握着南溪的手,平放在俩人的腿上,语气慎重而严肃:“溪溪,我想跟你说件事。”
南溪不由得坐直了身:“你说。”她把后半句吞了回去,严不严重不都是要知道的,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那张照片上的人我知道。”陆行简侧头看了一眼木盒子,声音干涩,南溪跟着他动作一起看了过去,并点头示意陆行简继续。
南溪手微微往后退的动作刺得陆行简心口像被人扎了一针。
陆行简平静而缓慢地把这个人的事情告诉了南溪,还有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溪溪,我想过要瞒住你的,可这是事都关于你,你有权知道。”
南溪脸色苍白,扬起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我其实没事的,妈妈早就跟我说过,他死了。我以前还幻想着,妈妈说的死,大概是在骗我,怕我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哭着喊着要爸爸,可我从来都没有。现在知道了,他活着好好的,只不过在妈妈心里,在我心里,他跟死了是一样的。”
陆行简抬起南溪发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只要你不想认,他不敢来找你的。”
南溪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他敢的,年纪大了的人总爱好怀念那一套的。不过没事,我能应付过来的,你和陆爸爸他们都不要参与进来,他对付不了我,对付你们还是可以的,所以杨辉他们的事,我亲自去,你别去。”
陆行简心口快痛裂开,他的南溪不用这么懂事的。
“你担心我,光这一点就够了,但是杨辉他们的事,你不能一个人去,狗急跳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至于那个人的事,他手真要伸这么长,陆家也不是吃素的,我陆行简也不是。”陆行简目光心痛而坚定,神情桀骜不羁。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杨辉,打蛇打七寸,不要让他溜了。”南溪拿起背包,往里头塞了防狼喷雾和甩棍。
“这些东西不用带。”
“以防万一。”南溪不管,把背包背好。
杨辉被陆行简他们堵在门口,逮了正着。
他面如死灰,一步步往屋内退去,退到窗户边。
陆行简抄着手靠在门边,睥睨着杨辉,气势骇人,杨辉大腿抖得像筛子。
“杨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包的拉链都没拉好,钱都掉出来了。”陆行简蹲下去,捡起几张钞票,“怎么?看见是我吓成这样?”
杨辉就是个怂货,他心里是想着从这20几层跳下来,一了百了,他惹的不止是南溪,还有其更厉害的。
可他腿软手也软,现在估计一个两厘米高的门槛都能把他绊倒,更别提这一米多高的窗户。
更何况,他怕死。老祖宗可说过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活着还有这包钱,够他找个地方过得舒坦着呢。
“陆......陆总......”杨辉铮亮的脑门上全是豆大汗珠,他哆嗦着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杨先生,请过来吧,今天登门实在是唐突,还请杨先生见谅,不过事急从权,我有点事想问问杨先生,你应该不介意吧?”陆行简拿出录音笔,“砰”地扔在桌上,吓得杨辉抖三抖。
“没,没问题,陆,陆总您问。”杨辉挪着步子,蹭了过来,并不敢坐下。
陆行简打开录音笔:“杨辉杨先生是吧?我是陆行简。”
杨辉像个破了气球:“陆总,您好,我是杨辉。”
“今天有事要请教,所以今天所有的对话都会被录音,你同意录音吗?”
“同,同意。”杨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门外有人放轻脚步离开,按了通话键:“您好,2019已经被人控制。是,是,好,马上撤离。”
三更:
“那既然杨先生同意了,你就说说吧,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么做?”陆行简往后一挫,松松靠在椅背上,气势突然凭空消失,气氛轻松了一点。
杨辉目光闪躲,说话唯唯诺诺,交代了一切。理由倒也站得住脚,因为南溪他丢了体面的工作,自然对南溪、对陆行简、对星耀怀恨在心。
他一直混娱乐圈,很多事比较清楚也合理,但有一点比较奇怪。
就是爆料的时间点和牵扯出来的人,这也是南溪她们在讨论时得出的,每次都会涉及到一个隐形人物——林雪。
南溪抬起头看着杨辉,原本以为是恨是难过,可真的见到人了,南溪心里只有厌恶感,从生理到心里,身体的每一处都冒泡厌恶二字。
世上活法千千万万,为什么就有人选择阴沟里老鼠这一种?如果不是行简帮她把杨辉找出来,可能这个“清道夫”的id会跟条毒蛇一样,紧咬着南溪不放,如影随形。
陆行简关了录音笔,南溪开口说话。
“杨辉,你恨我,你却没想过你这是咎由自取。你有把女艺人骗上床后一脚蹬开过?你有没有拍过女艺人的照片进行威胁过?你不要急着否认,我要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乱说,这袋子里全是你发给别人的短信和马赛克处理过的私人照片。”
南溪拍了拍纸袋里的照片,厚厚的一沓,抽出其中一张:“她自杀了你知道吗?因为你这段时间给她造成的骚扰,是,她是个小新人,她连死在你家门口都不敢,只能偷偷跑回来死的,悄无声息。可是,杨辉,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南溪站了起来:“今天我南溪还真要仗势欺人了,仗的就是陆家的势,仗的就是陆行简的势。如果你不死,这些人该多有难过,杨辉,在警察来之前,你就好好跟你这堆钱过日子吧。”
杨辉听到这句话,从抖如筛糠变成了个疯子,他狂笑着,片刻清醒了过来,以头抢地哭着求南溪求陆行简放过他。
陆行简哼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好,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想过,我就是死,也要拖你们当垫背的,我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你们就是推我下去的,你们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杨辉见求饶无用,面目狰狞着跑到窗户边。
陆行简拍了拍手:“你身上我们连碰都没碰到,谈何谋杀?更何况我们现在出门,走廊的监控就能拍到我们,我估算了一下,从我们出门,你可能连窗户都没有翻上去,我们推你?你是在讲笑话吗?”
杨辉瘫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鼻涕齐飞,样子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南溪偏了偏头:“杨辉,你坐椅子上来吧。”
杨辉浑浑噩噩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南溪戴好手套,从抽屉里翻出绳子,把杨辉绑在椅子上,又把窗户全部锁好,门打开,绳子尾巴系在桌子上。
“你先走吧,人马上就要来了。”南溪做完这些,催促着陆行简离开。
“谁来了?”陆行简还不知道南溪做了件这么大的事。
“那姑娘的妹妹,报警是她报的,我让她一个半小时后再上来,看时间应该到20楼了,我不想让很多人认识她。”南溪看起来很疲倦。
“杨辉,我还有一个事问你,徐芳和袁磊跟你是不是一伙的?”南溪临走之前问了问题。
杨辉面露惊恐:“不是,她们只是问我料是从哪里来的,很多人都问我,我只回复了他们俩个,随机抽的。”
这个也确实,很多人私信过杨辉,杨辉没有回复。
南溪和陆行简刚到楼梯口,电梯门打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戴着口罩,直奔2019。
“没事吧?她会不会做傻事?”陆行简有些不放心。
“我再回去。”南溪笑了笑,“你先下楼,第二批人应该马上到了,我暂时呆在屋里。”
陆行简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直到警车声消失,南溪才出现在地下停车场。
陆行简驾车快速离开,一路上他俩一句话都没有,南溪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直到车停在南郡城地下停车场,南溪才慢悠悠醒转过来:“哥,到了吗?”
“恩,到了,下车吧,哥给你做吃的。”陆行简牵着南溪的手,回了家。
吃完饭南溪把事情跟陆行简完整交代了一遍,小区的监控早在十天前就失效了,所以不能证明南溪的进出入时间,2019是小姑娘前几个月租好的房子,杨辉的房子在2018。
南溪是前几天才认识小姑娘的,今天只是刚好约了来给小姑娘送学费。至于这房子,小姑娘没跟南溪说实话,说的是寄住在亲戚家。
都有聊天记录证明的。
杨辉是罪加一等,试图对小姑娘用强,没想到刚好撞见南溪进来,三人少不了一番搏斗。
更巧的是,杨辉认罪了,陆行简那事只字不提。
南溪洗过澡把那件破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恩,那就没事了,今天这都大半夜了,早点睡,有事明天再说。”陆行简把南溪摁在床上,盖好被子,灭了床头的灯。
“哥,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南溪伸出手指,拽着陆行简的袖子。
“恩,我不走,我就在外面沙发上,有事你叫我。”这么一天折腾,真演戏似的,不说南溪,陆行简都觉得有些受不住。
南溪是当事人,受的冲击更大,更何况她还找到了那个小姑娘。
南溪往床里挪了挪,让出一个人的位置:“你睡这儿。”
“我还没有洗澡......”陆行简胡乱搪塞着,说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没事,你就躺一会,十分钟,就跟上次一样。”南溪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虽然人已经困得有些犯迷糊,但依然不肯睡。
陆行简脱了鞋子,躺在背面上,连人带被子一起拥在怀疑,一手轻轻拍着南溪的后背。
南溪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来,闻着熟悉的气息慢慢安睡了过去。
陆行简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脸上的表情终于也松弛了下来,人一松也睡了过去。
三更:
“早安,可以吃早餐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