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胜跟着补刀,扭头看见姚星在挠头,“你干啥?脑袋上有油?”
“不是,我突然想不明白,明明说电池问题要解决了,挺高兴的事,怎么发展到叠罗汉的?情况有点清奇呀。”
霎那间,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迸发出狂笑,鬼知道为什么,反正玩了一把。
第85章
体育场,鲁齐木和廖娟握手坐在观众席,鲁青瑞跟他们坐一起,他怕同学们不自在,就隔了位次让他们坐在后面。
“按理娉婷她们是国家队的,能从地方队选拔上来,都是尖子,得冠军应该比较稳当。”鲁青瑞按常理推论。
廖娟轻摇摇头,“还真不好说,娉婷提过有几个地方队也很厉害,都在伯仲之间,冠军之争相当激烈。”
“不用看别的队,我闺女肯定是冠军。”鲁齐木绝对不谦虚。
“爸,您这不对,您不能盲目自信,得对比之后选出最好的,那是冠军。”鲁青瑞觉得他爸的思想要不得。
鲁齐木有自己的理论,“娉婷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跟谁对比?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儿子,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跟别人家的儿子做个评比再得出结论了?”
“爸,这是两码事,竞技是很严肃的事,您不能加上主观臆想。”鲁青瑞纠正鲁齐木的观点。
“你们爷俩不要争辩了,比赛哪个队是冠军由人家评委判断,你们说了不算。”廖娟赶紧在中间传话,爷俩争论都不在一个点上,争再长时间只能算打嘴仗。
鲁齐木和鲁青瑞爷俩各种哼了一声,连语调都一样,同时扭头朝场上看。
“出来了,出来了,一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气不错,看见没,娉婷在中间。”
鲁青瑞指着下面都站起来了,被鲁齐木拉了下去,“别乱动,小心扰乱娉婷的注意力。”
“这您说得对,我听您的。”
鲁青瑞顿时坐正身体,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情况。
为了跟娉婷有更多共同话题,他们三个人对花样游泳都了解不少,不说能当半个裁判,大致还是看得懂的。
游泳池里,随着音乐响起,运动员们开始动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或如花朵绽放,或如凤鸟初啼,空中翻转,水下神游,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刚才做空中翻滚的人是娉婷吧?”
速度太快,鲁齐木没太看清,就觉得从空中垂直砸到水里腿肯定疼,等反应过来可能是娉婷时,开始心疼。
廖娟放下捂着嘴的手,深呼吸以后才说话,“是娉婷,这是教练根据她的条件设计的动作,练了很长时间,就为了比赛的时候能够惊艳完成。”
“台上十分钟,台下得十年功,娉婷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才能把这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爸,我同意您的话,冠军就是娉婷她们队。”
音乐停止,鲁青瑞跑到后面跟同学们开始摇旗呐喊,全力支持。
只能说能进国家队的运动员果然都是浓缩的精华,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集体比赛的冠军。
“闺女,你们还没比赛,爸就有感觉你们肯定夺冠,就是吧,你做的那个动作太难,看看,腿都青了一大片。”
可不是,娉婷右边小腿前面出现不少淤青,显得触目惊心,廖娟手上抹了药水给她搓着,第一次看见她背着人掉眼泪,如今都习以为常了。
“爸,我没事,习惯就没感觉了。”
就这句话,说得鲁齐木心里酸酸的,任凭你获得多大成就,在儿女面前都是虚妄,要不然,娉婷何来受这个苦。
娉婷不觉得苦吗?她当然觉得,最初是喜欢支持,后来就是意志强撑,尤其是这两年从地方选拔过来的运动员水平越来越高,每天她都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才能保证月度考核的时候不被淘汰。
付出会有回报,可时间长了她突然有些倦怠,这次比赛她给自己立了个目标,如果得冠军就休息一段时间,如今目标达成,她自然而然跟教练提了出来。
教练肯定不能同意,这才到哪儿,不过是全运会,后面还有亚运会、奥运会,那才是重头戏,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怎么能保证比赛的成绩。
可是娉婷心意已决,她很清楚,思想不积极,不过是重复动作不会出成绩,到最后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到下次考核,被淘汰打回天津队。
她无所谓,教练了可丢不起这个人,冠军还没捂热就被淘汰,到哪里也说不通。
没奈何,只能同意她一半的申请,训练场地从北京改到天津可以,离家近点利于转变思想,可休息是不可能的,该有的强度还要保持。
能够得到妥协娉婷已经相当满足,回到家抱着廖娟的胳膊不撒手,“妈,以前都是您来北京陪我,这次我总算能陪在您的身边了。”
“你真能陪着我?回到家还是整天泡在水里,估计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廖娟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现实呢。
娉婷撅撅嘴,没反驳,或许没两天她就找到前进的动力,重新启航回北京也说不定。
“依我看,娉婷是该静静心,你们没忘明年是什么年吧?”鲁齐木问娘俩。
娉婷踊跃回答,“当然没忘,明年是亚运会年,我们教练整天挂在嘴边。”
鲁齐木扶额,闺女,除了花游比赛你脑子里还有什么,“明年你就十八了,按照你上学的学年,明年你要参加高考,考大学,闺女,爸费劲让几个老师给你补课,可不是钱多没处花,是想你能跟普通女孩子一样,该有的都有,该经历的一样不差。”
“对哦,明年你该高考了,看我这脑子,前几天还跟祝老师探讨以后你考什么样的学校,我怎么就没意识到呢。”廖娟拍拍脑门,相当懊恼,在天津还好,还能对应年级,到北京之后就没概念了。
鲁齐木摇手,这事他始终放在心上,聘请老师这些年,开始祝老师,后来培训机构的老师,这么多年,为的可不就是高考这一哆嗦嘛。
“娉婷,爸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想报考什么专业,等你退役,能学得一技之长。”
娉婷歪了歪头,托着下巴,好像陷入回忆,“爸妈,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要是不练花游我会做什么,是跟其他同学一样按部就班地学习吗?我想象不到,可如果把花游换成跳舞,我觉得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吧。”
鲁齐木和廖娟对视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想考舞蹈专业?”
“是吧,舞蹈跟花游好像是刻在我的骨子里了。”娉婷的眼神没有一点波澜,跟说个日常事项没区别。
“你有舞蹈基础,艺考文化分要求没有普通院校高,还真是适合你,有方向就行,爸就知道往哪儿给你使劲。”
鲁齐木摩拳擦掌,开始给娉婷规划,先托人去打听北京的有舞蹈专业的艺术院校,把他们的招生要求和往年的高考参考分都收敛过来,学校的特色、招考难易、有没有特殊要求,方方面面,有的放矢。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想考舞蹈学院,要先参加学校的专业校考,校考通过才有资格在高考的时候报考,而如今,距离校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为了娉婷能顺利通过,鲁齐木从高薪聘请一位常年给艺考生做培训的舞蹈老师,一对一给她培训。
本来想在家轻松些的娉婷,反而比在训练馆更忙碌,每天除了练习舞蹈,还必须去游泳馆,谁让教练每天都盯着,一刻都不能松懈。
正好这时候,干货厂的厂房落地建成,整体搬家,统筹规划,作为老总的廖娟要现场坐镇,那接送娉婷,安排学习和生活的重任就落在鲁齐木身上。
直到娉婷马上要校考了,廖娟才腾出手来,接替鲁齐木,而他马上就投入到四方厂对电动车的策划当中,因为三圣魔找到方案,铅酸小电池的应用及有刷电机的配备给了他们信心,打算小批量生产,投放到市场。
鲁齐木同意小批量生产,但并不赞同产品马上投放市场,虽然电池和电机的的问题有了着落,但电池寿命和电机的抗磨损能力还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何况会不会有其他没有暴露的问题,还不得而知。
经过讨论,最终决定生产五十辆电动自行车,直接分发给厂里的员工,让他们作为首批体验者,进一步完善整体系统。
五十辆,厂里的员工如今有四五百人,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享受到这份荣誉,鉴于电动车比较重还是新事物,最后分配的人员都是年轻力壮性格稳重的男同志。
娉婷校考开始了,厂子开始组装电动车,娉婷收到合格通知,五十辆电动车一字排开从四方厂开向四面八方。
鲁齐木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宣传机会,找来报社的记者又是拍照又是写通告,一时间四方厂的电动车成了天津人民讨论的焦点,尤其是一辆车从你身边呼啸而过,那追随老远的眼神就别提了。
没多久,就有群众找到四方厂,希望能够购买一辆电动车,鲁齐木设了接待人员,专门给来访的客户介绍电动自行车,特别强调现在是试验的最后阶段,秉承对顾客负责的态度,还不能正式销售,不过时间不会太久,让大家耐心等待。
鲁齐木可没说谎,通过一段时间的运营,发现电动车确实存在一些隐患,不过相对于电池和电机这些关键件,问题解决起来已经容易很多,如今,沈建胜已经开始着手申请专利,只要专利下来,马上大批量生产,正式面向社会销售。
放着钱不赚也要把电动自行车做好了,多为消费者考虑呀,这才是正经做企业的样子,就这么你传我我传你,四方厂的口碑愣生生提了一个大台阶。
电动车买不了,有需要自行车买一辆吧,短短一个月,四方厂的自行车销量足足增长了百分之二十,在如今的市场状态,这是多可怕的数字呀,都能让周围的自行车厂颤抖一番了。
沈建胜朝着鲁齐木竖起了大拇指,“行呀,一分钱宣传费没花,不仅把电动车推广出去了,连自行车都让你往上拔了拔,高,真是高。”
“什么叫没花一分钱?找记者不用钱?上报不用钱?来人我好茶好水招待不用钱?还是你财大气粗看不上这些钱?”
鲁齐木一连串的反问让沈建胜的嘴越撇越厉害,“就算花了这些钱,那也不多呀,跟后面咱们销售的利润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你就算没有喜形于色,也不至于愁眉苦脸到这种程度吧。”
“我没愁厂里,我是愁闺女,她这成绩呀,一下能高到喜马拉雅山,一下能低到塔里木盆地,再有几天就高考,这要考不上大学,可怎么办呀。”鲁齐木捂着脸搓来搓去,真是个愁人的样子。
沈建胜啪地一拍桌子,“考不上就出国,找老白呀。”
说曹操,曹操到,白敬飞推门进来,懵着脸,“找我干什么?我惹你了?”
第86章
白敬飞推门进来,一脸懵然,最近没进厂,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等坐定听沈建胜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老鲁,就咱俩的交情,闺女要真想出国,包在我身上。”
“知道你有心,不过娉婷是国家队的运动员,情况特殊,就算真有打算也得退役之后,眼前是过高考关,我还是希望她能感受下大学的氛围。”鲁齐木说出自己的愿望。
他都这么说了,白敬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精神鼓励了。
趁着白敬飞在,叫上姚星,四个人开了个碰头会,对公司的下一步发展做了调整和部署,尤其是电动车,手里有了牌要打好。
会后,沈建胜和姚星回自己办公室,白敬飞留下来,说有些私事要谈。
他俩对白敬飞帮着打听人的事有所耳闻,猜到说什么。
鲁齐木自然也想到了,“是廖佳奇有消息了吗?”
“有消息了,人没事,活蹦乱跳的。”白敬飞回答。
“那他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鲁齐木问到关键问题。
白敬飞嘲弄地笑起来,“他倒是想,人家也得同意不是。”
说起来,廖佳奇的故事并不复杂。
他揣着一个发财梦去美国,以为那里遍地是黄金,刚到的时候确实赚了些钱,可跟他理想中的淘金不一样,他并不满足。
这时候他认识的一个伙伴说有门路赚大钱,合作过几次,廖佳奇就信了。
具体什么项目并没有打听,这不是重点,只知道对方在收到定金之后消失了,而廖佳奇被客户堵住,要求他要么按期给货要么归还本金并支付违约金,谁让合同是他签署的呢。
货源压根就不归廖佳奇联系,到现在他也意识到彻彻底底就是伙伴下的圈套,根本没有货的事。
而就廖佳奇的身家,连定金都还不起,更别提违约金,最后,客户一生气,就把他拉到自己的农场以工抵账。
那个农场,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方圆十几里地没有人烟,通讯设备也不可能给他用,这就造成人失联了。
“按照他欠的金额,估计还得在农场做一年半载,那个老板的信誉不错,只要还上,他不会扣押人。”
“只要人没事就是好消息,谢了。”鲁齐木没有过多客气。
白敬飞一摆手,这事就过去了。
不过鲁齐木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廖祝平,避免节外生枝,如今关键是操持好娉婷高考的事情,她第一志愿报了北舞,那家伙,不是好考的。
两年前的流程又来一遍,这次考场变了,没有现成的房子,鲁齐木就租了间,能让娉婷好好休息。
只是,不同于青瑞高考,鲁齐木心里多少有些底气,这次他的心随着娉婷的脸色七上八下的,别说他,廖娟也一直提着心。
最后一门考试完,从校门出来的时候,娉婷的小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爸妈,今天的卷子我最后两道题都没来得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