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又重新合上眼睛。
郁庭川没喊醒她,打了个电话给江迟。
江迟来的很快。
看过宋倾城,和郁庭川一块去书房。
“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江迟刚坐下就发问。
郁庭川坐在江迟对面,没有瞒他:“人刚从派出所领回来,跟朋友去唱歌,和一帮富家子闹起来还动了手。”
说完,自个儿先笑着摇头。
江迟拿茶杯的手点了点郁庭川:“早跟你说过,小姑娘心性不稳。”
郁庭川对此,不置可否。
江迟又说:“孩子才刚没,还是要注意些,别落下病根。”
“……”郁庭川点头。
两人喝了会儿茶,江迟开口打趣:“小姑娘有一点好,年轻有活力,跟她们待久了,感觉自己还是十八岁。”
郁庭川接话:“心眼也不少,自己想法太多。”
“这话怎么讲?”江迟听着来了兴致,身体往前倾:“不是你自己选的人,出了这次意外,又觉得小姑娘不好了?”
“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可能女人都这样,不管什么年纪,喜欢把事藏心里。”
江迟啧一声:“要不然,怎么说女人口是心非。”
郁庭川听到这点评,低头笑了笑。
江迟道:“她要是真不肯说,你就直接问。”
郁庭川搁下茶杯,摇摇头:“问了也就那么回事,说的真假难辨,你问她东她跟你扯西。”
“还是你对人家的关心不够。”江迟说:“你三十几岁,想法观念成熟,不表示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也和你一样。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般还在上大学,满脑子想最多的就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每天让男朋友陪着上课,连去食堂吃饭都要成双成对。”
这样的恋爱,在他们这个年纪显然是不可能的。
男人三十而立,立的就是事业。
过三十,如果还沉溺在情情爱爱里,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的前途光景。
郁庭川抬眼,看向江迟:“你姑父现在还是第三中的校长?”
第三中,是南城的高级中学。
江迟点头,有些好奇:“问这个有事?”
“想请他帮个忙。”
江迟很快就明白是什么忙,孩子既然没了,那就继续上学,猜到郁庭川的想法,他开口问:“不去元维那边读了?”
郁庭川回答:“元维的学生背景复杂,她现在这个身份,最不合适就读的便是这种私立高中。”
哪怕郁庭川没明说,江迟也能琢磨到他的顾虑。
归根究底,还是怕小姑娘遭受指指点点。
第三中是南城排行第三的高中,比不得春光中学和第一中的名声,但教学质量也不差,最重要的一点是,第三中很多学生是各乡镇初中考上来的,不管是家庭方面还是个人素养,偏向于淳朴简单,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不会过多关注乱七八糟的事。
江迟应承下来:“那我回头跟我姑父打电话说一声。”
说着,他又有些不得其解:“其实按她的年龄,倒是可以出来工作,恒远下面公司不少,你给安排个普通职位,对她来说应该能胜任,要是不放心,直接把人放到眼跟前,旁人也不见得能说什么。”
郁庭川却说:“书多读点总没坏处,现在出去工作,别人顾着我不会当面说什么,背后却难料,也难保她以后不会后悔。她不是那种肯被拘于一个框架内的人,既然有条件给她更好的机会,不该让她止步不前,免得日后落下遗憾。”
江迟看他把人分析的这么透彻,忍不住问:“你这么培养着,就不怕哪天她学有所成,一个飞黄腾达,不要你这个老男人了?”
郁庭川不觉一笑,半晌,缓缓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而且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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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新娘子真漂亮(二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事无常。”江迟喝一口茶,有心挤兑这位多年好友:“人心大了,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你想拴也拴不住。”
郁庭川的嘴角勾起,却没有接这句打趣的话。
过了会儿,江迟想到什么,抬头看郁庭川:“她的身体,我那天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以后想要孩子,可能会比较困难。”
郁庭川听着,没做声。
江迟看他不说话,想了一想,还是把实情说出来:“胎停孕有很多原因,子宫壁薄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小姑娘之前可能习惯性服用安眠药,孟医生询问的时候,我看她脸色有些异样,恐怕是吃过,哪怕后来停了,依然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这个孩子,没了也有没了的好处。”
“……”
江迟不解地看向开口的人。
郁庭川继续说:“我七年前组织成立的慈善基金,这两年的捐款总额已经远超前些年的数据,能走到这一步,少不了政、府相关部门的辅助,当年成立的时候有个重要前提,我只能有joice一个儿子。”
慈善基金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于一家完整的企业。
江迟不是个光脚医生,私下有自己的投资,不然哪住得起云溪路八号园。
他听懂郁庭川话里的弯弯道道,发起人的儿子是个聋哑儿童,凭着这点能博得不少好感跟支持,一旦发起人再婚生子,不说其它,社会公信力会大大减弱。
“我之前在理事会提议过,最快也得明年中下旬,这个基金会才能从我名下转出去。”
江迟也明白,当初恒远五十周年庆闹出事情,哪怕后来通过媒体做出澄清,一段时间内,恒远的股票也跟着下跌,直到最近才有所回升。
两人又聊了会儿,江迟看时间差不多,站起来准备告辞。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碰撞声。
江迟下意识的,转头去瞅还坐着的郁庭川。
郁庭川跟着从沙发起身,两人走去门口,打开虚掩的房门,亮着灯的走廊过道,空无一人,倒是楼下,传来巩阿姨的声音:“先生回来了?”
巩阿姨本来已经睡下。
晚上,郁庭川出门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
她心里有记挂,不太放心,特意过来别墅看看,如果主人家回来了,也问问要不要做宵夜。
江迟离开后,郁庭川打发了巩阿姨,自己回去房间。
主卧里,床头的壁灯光线温暖。
宋倾城躺在床上,修长的腿蜷着,肌肤白皙,乌黑长发凌乱散落。
郁庭川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低下头,看着灯光下女孩安静的睡颜。
不知过去多久,他抬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宋倾城的脸颊。
因为年轻,女孩的皮肤细腻光滑。
郁庭川扯过被子替她盖好,拿着烟盒跟打火机,站起来到阳台上抽烟。
……
第二天,宋倾城醒来,因为睡眠不足,脑袋还有些胀疼。
看了看时间,早上九点左右。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随即有所察觉,被子下的自己,不再是昨晚那身衣服,而是自己的一件睡裙。
又赖了会儿床,她才慢吞吞的起来去洗漱。
站在装修豪华的洗手间里,即便已经用过这里很多次,仍然有些不习惯。
宋倾城想,这可能也是穷人乍富的心理。
等她换了衣服下楼,意外的发现郁庭川居然在家。
郁庭川正坐客厅里看电视,长腿交叠,好整以暇的姿势,搁在腿上的右手里拿着遥控器,似乎打算换台,听到动静,抬起头,深邃的视线朝楼梯口看过来。
在他的注视下,宋倾城想起昨晚在派出所发生的事。
包括后来吵着让他背自己。
感觉像梦,又像是真的,傻傻分不清。
好像自己还亲了他……
“起来了?”郁庭川先开口。
“嗯。”宋倾城从纷飞的思绪回到现实,看着他反问:“今天不上班么?”
“出差这么久,休息一天。”
郁庭川答完,朝餐厅方向抬了抬下巴:“先去吃早餐吧。”
宋倾城坐在餐桌前,心里依旧有些不适应,至于是不适应有郁庭川在家的上午,还是不适应在酒醒后第一眼看到他,无从分辨。
早餐后,郁庭川带她出门。
坐进车里,宋倾城扯着安全带,还是问起昨晚的情况。
她砸伤慕少安,以慕少安趾高气扬的性格,十有八、九不肯善罢甘休。
郁庭川看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说,现在知道怕了?
宋倾城的脸微微发热,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就随便问问。”
“这点事,张律师会处理好。”郁庭川戴着腕表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着前方路况,说话的时候,喉结轻轻耸动。
过了片刻,他又开腔:“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往家里打电话,没必要藏着掖着,自己在审讯室里遭罪。”
宋倾城没有接话,想起早上看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
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没有听到郁庭川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