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琛淡淡地说完这一句话,然后转身。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 唐书蜜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无力地靠在门上。
他没有再纠缠,唐书蜜吊在嗓子口的心落了下去,但同时,跌得更深了。
仿佛坠进了深渊。
……
唐书蜜破天荒的没有洗澡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她胸口有点钝痛,连带着腹部也痛起来。
她把灯关了,卧室一片漆黑。
刚开始什么也看不见,慢慢的,她能看到天花板的花纹。
她以为是窗帘没拉好,月光偷偷透了进来。
偏过头去看,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天花板上。
她想给许明珠打电话,想了想又作罢。
许明珠肯定会说她矫情。
在其他人眼中,季临琛对她已经很好很好了。
在某些短暂的时间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甚至矫情得恶心。
一个声音告诉她,就这样随随便便和他过一辈子吧;另一个声音制止她,不要随便,想想妈妈和唐国海,那样的下场你能接受吗?
妈妈把最纯洁真挚的感情、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唐国海,一辈子深爱着他。
而唐国海仅仅是爱过。
她还记得小时候唐国海对妈妈呵护备至,就连下楼梯都要揽着妈妈的腰。
恩恩爱爱只有短暂几年。
后来,妈妈躺在重症监护室,他却在外面玩女人。
但凡妈妈少喜欢一点唐国海,她走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绝望。
她亲眼目睹了妈妈断气前的样子。
所以她担心,她害怕。
担心自己无法自拔,害怕变成妈妈的样子。
唐书蜜眨巴了下眼睛,又抬手揉了揉。
然后翻身把脸埋进被子里。
肚子疼得更厉害了,她用手摁住右下腹。
疼痛感不减反增。
头也晕晕的,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翻涌,恶心想吐。
唐书蜜从床上爬起来,摁住腹部走向厕所。
吐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回到床上躺下,把空调温度开高。
唐书蜜拽紧被角,咬牙忍痛。
痛得眼睛泛红,委屈地呜咽了几声。
姨妈已经走了,为什么肚子还要这么痛。
她想给医院打电话,可精神萎靡,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松开手,发现不碰腹部,疼痛感会减轻许多。
她哭着哭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中间醒了好几次,都是被痛醒的。
凌晨5点,再次被痛醒。
唐书蜜的手无意间搭上了自己的额头。
滚烫的触感,顿时让她清醒过来。
她在发烧。
她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不是简单的肚子痛。
唐书蜜强撑着坐起来,打开床头灯,艰难地伸手拿到手机,给许明珠拨电话。
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划了好几下才找准位置。
电话响了几分钟,许明珠接通。
她明显正在睡觉,声音带着困意。
“喂,书蜜?”
疼痛再一次来袭,她完全没有一点力气,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明珠,帮我……叫、叫……辆救护车,我好像……生病了。”
她说得很费力,每说一个字都要闭眼咬紧牙关。
即使这样,声音也小得可怜。
“喂?书蜜你刚说什么?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疼痛再一次来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痛。
大脑一片空白,她好像快痛死了。
“咚”的一声重响,手机从手中滑落。
“喂?喂?”
“书蜜?”
“喂?书蜜?你怎么不说话?”
“书蜜?书蜜!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呀!你别吓我!”
-
阳光从薄纱透进病房,在光洁雪白的墙壁上晕出柔和的光。
床上躺着的女人五官精致,面色却极其苍白。
虚掩的门缝,传来逐渐加重的脚步声。
嘎吱——
门被推开。
唐书蜜在此刻醒来。
光线有些刺眼,她尝试了几次,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反着银光的g家皮带,那人把手插在兜里。
目光往上移。
白衬衫,蓝色领带,修长的脖子,和一张秀气得可以和女人相比的俊脸。
唐书蜜不认识他。
他却好像认识她。
一双桃花眼瞪得和碗口一样大,气急败坏道:“你这做作又恶毒的女人,到底给阿琛下了什么迷魂药?”
唐书蜜蹙眉,声音虚弱:“你是谁?”
“我是谁?”陈望挑眉呵道:“你管我是谁!”
唐书蜜欲伸手摁铃呼叫护士,可她一动,腹部就牵扯着像撕裂般的痛。
陈望吼她:“你别动!”
唐书蜜眼皮都没掀一下,伸手摁铃。
陈望走过去拽住她的手。
唐书蜜下意识挣扎,动作幅度过大,她吃痛嘶了声。
“叫你别动啊!伤口裂开了,阿琛不得杀了我。”陈望急躁道。
他看见她就来气,偏偏还不能动她。
唐书蜜缩回手,面无表情地道:“伤口已经裂开了。”
“卧槽,你说你这人,故意的是吧。”陈望疯狂摁铃铛,叫护士赶快来。
护士来检查完唐书蜜的伤口,被陈望堵在门口。
陈望问:“伤口怎么样了。”
护士说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个小时前做的阑尾炎小手术,伤口能怎么样?总不能说恢复得很不错……
能进这家医院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能住在这间高级vip病房的人,不只是有钱有权那么简单。
江城够格的人,屈指可数。
听说里面是季总未婚妻,一根头发丝都上了保险的女人。
传闻她金贵娇弱,可她刚刚检查伤口时,她一声都没坑,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问一些简单的问题。
陈望抓了一把头发,烦躁地问。“口子裂开得大吗?需不需要重新缝合?”
护士松了口气:“没,伤口缝合得很好,没有裂开。”
“……”陈望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更气了,他一把推开门,冲着病床上闭着眼的某人大声质问:“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