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兰地
钱若霖傻愣了好几秒, 她就这样看着林灏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 浓密卷翘的睫毛就那样一直在林灏眼前晃。
她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作何反应。
其实别的都不重要了, 钱若霖听到他说“喜欢你”这三个字的时候, 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她终于等到了，等到林灏跟她再一次说喜欢。
算他识相。
对于林灏没有破产这段，钱若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震惊, 可能是因为她下意识地其实就没有把这个事情当真过？
毕竟真正的穷人，展现出来的样子不应该是他那样的, 而且其实林灏平时也没有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他老是嘴上说着自己没有钱是个穷鬼。
但除了他真的没有大笔大笔地花钱之外，钱若霖好像没有看到过他什么时候非常急需钱。
……这么看来少爷也是第一次装穷有点不熟练啊。
只是她傻乎乎地相信了而已。
林灏又往后退了一步, 认真地清了清嗓，男人长身玉立，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风衣，双腿修长，他的眸光坚定又温柔。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钱若霖搂紧了手上的花, 刷拉拉地响了两声。
“林灏。”
“家里有个哥哥，父母健在, 家族企业……”
“林氏集团。”
钱若霖感觉自己的眉梢跳动了一下, 微微挑眉。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林氏，南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集团旗下还有南林广场和……”林灏舔了舔唇，稍微顿了一下, “方森。”
钱若霖手上的花差点掉下去。
什么鬼，方森怎么又是他们家的了？
“我母亲姓方，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过方森和林氏的关系是因为家里希望我接手了以后再说。”林灏说。
钱若霖：…………
她要说什么好。
林少爷真的是少爷，并且比她想象中还有钱，之前这个人竟然在自己面前装穷装了那么久？
钱若霖还是处于有些震惊的状态下，只是抓紧了自己怀里的东西，包装纸一直在摩擦着发出响声。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钱若霖咬着牙，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再解释一下。”林灏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他其实还是有点怕自己跟钱若霖坦白的时候她会生气的。
但是钱若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就算是咬着牙，说话假装有些凶，但是很明显她没有真的生气。
眼睛里喜悦和嘴角一直在偷偷上扬的弧度是无法掩藏的。
钱若霖假装冷静地说：“继续说。”
“我回来准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追你，但是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多了解一下，先多陪在你身边一会儿。”
“你这是想深入打探敌方情况？”钱若霖嗤了一声，“你在我身边呆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除了这个还有…想对你有点弥补，就算最后我发现你不喜欢我了，我至少也要补偿你一些东西。”
“……所以你才跟我的产品签服务协议？”钱若霖问，“难怪，我就觉得方森突然态度转变来联系我很奇怪。”
“原来是你。”
林灏先是没有否认，他抿着唇垂眸，片刻后抬头。
“第一是因为我因为私心想接手你的产品，第二确实是因为你的产品对我来说很重要。”
“嗯？”
“这是我回国后，正式接管方森以后第一个大的策划推广。”林灏顿了顿，“你产品的方案是我亲自写的，也是我亲自开会带人谈的。”
“方森的服务理念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们从来都只接对双方都有益的合作，并不是什么合作都接。”
所以之前钱若霖才会被方森拒绝过，那时候公司的管理人还是林琛。
“你的产品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考验，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让底下的人信服我，那我一定要先给他们做个示范。”
钱若霖看他说的认真，没有继续怀疑什么，毕竟她一直信任方森，也一直很高兴能够跟方森达成合作，就算现在发现这个新上任的总裁是林灏，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花，还没开口问，林灏就主动开口了。
“这个玫瑰花也是送给你的。”林灏说，“我昨天去花店预定放在家里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
“但是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解释。”
就发生了昨天后来那么一系列的事情，阻止了林灏昨天的行动。
林灏今天什么都不需要她问，很自觉地把事情都给她解释清楚，倒也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钱若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她跟林灏站在操场，他也是这样坦诚地跟自己解释了某些事情。
当年的她也有些震惊，但是能理解林灏的做法，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有怪他。
四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在改变，但是这件事还是没有变，钱若霖很清楚自己就算震惊也不会怪林灏。
谁叫他的理由每次都那么坦坦荡荡，她一换位思考就觉得林灏没有错，以前钱成益说钱若霖太会换位思考了，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会生气。
别的小姑娘都会埋怨的地方，钱若霖绝对都不会埋怨。
钱若霖低低地“哦”了一声，她问：“所以…你昨天是打算干什么啊？”
“这些话本来是应该昨天告诉你的，告诉你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你我还喜欢你。”
钱若霖嘀咕着：“这么大一捧花，搞得像是你要求婚一样……”
“求婚的话不会只送一束花。”
钱若霖：……？
谁问你求婚的时候打算怎么办啊？
林灏往她这边迈了两步，突然凑近，鼻尖都快抵着她的，吓得钱若霖差点往后退两步。
“有什么要问的吗？”林灏轻声说，“我都可以告诉你，这次绝对不瞒着你。”
钱若霖悄悄撇开头，被他突然凑近搞得有些不习惯，她挪开眼神，小声地说：“没…没有了。”
其实很多事情没有那么重要，她这段时间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她只是想知道林灏喜不喜欢她，仅此而已。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慢慢发现的，人与人的相处本来就是慢慢了解的过程。
她总不能就在这么一会儿把林灏家的家谱都拿出来让他一个个告诉自己吧？
钱若霖没有撒谎，对她来说其实现在这些就足够了，她知道林灏的身份，知道他还喜欢自己，那完全已经够了。
林灏还是看着她，他没有用香水，但是身上散发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钱若霖还感觉到了一股属于他的特别的味道。
以前她会试探地去问别人，会不会觉得喜欢的人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属于他的味道，很多人都说不会，都说是钱若霖想得太多。
什么特有的味道，其实就只是身上的香水味加上洗发水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
但是钱若霖一直坚持这个观点，因为那个味道除了林灏，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喜欢的人真的很特别。
钱若霖还沉溺于这股气息这种，耳边倏然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所以，我跟你表白了，你怎么想的？”
钱若霖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我说，我喜欢你。”林灏无奈地轻叹，“你呢？”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试试？”
钱若霖本来以为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已经很有冲击力了，但是没想到听到林灏这样问她的时候还是会血液喷张，全身的喜悦因子都被唤醒了。
她轻咳了一声，低着头说：“可以。”
“但是我有一些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以后你不许再骗我了，就算是开玩笑的或是为了我好都不行！你自己数数你骗了我多少次了！”钱若霖嘟了嘟嘴，假装气呼呼的像个鼓起来的小河豚。
“好，以后不骗你了。”
“还有哦，我不允许你再自己忍耐和承受一些事情，每次你都是这样的……”
一直都是这样，从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是这样，林灏顾及太多，她能理解。
但是当年的他是想独自把什么事情都扛下来，林灏出国没多久，第一年的时候有人跟钱若霖讨论过这个问题。
那个人见到她，跟她讲了一件事。
他说，“我前段时间见到了林灏，去图书馆的时候碰到了他，我们一起借了书出来，我想起你们的事情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互相喜欢了却放弃在一起。”
“这根本不合理，不管让人听了都会觉得奇怪，甚至可能会觉得林灏是不是一个不负责的渣男，但其实他什么都没有从你这里得到，哪儿来的渣男一说。”
“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因为那时候的你们在一起肯定是分隔两岸，时间和距离都很难以承受，他无法想象你们那样在一起的话你会承受多少孤独和想念。”
“所以，与其让你承受这份孤独，不如他自己承受。”
钱若霖想到这些，更气鼓鼓的了。
林灏啊，她知道的，他做的所有事情，所有决定都是为她好，就算别人都说他不好，但是钱若霖知道的，他很好。
就算别人都无法理解林灏的行为，她也会理解的。
但是钱若霖想，她也不希望林灏在背负这么多东西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变得更好，成为更好的人，成为更优秀的人再重逢，那时候的他们有做一切事情的底气。
所以钱若霖一直在努力，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来自她自己，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林灏，她想，自己成为很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