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闪光灯交错,刺目白光交织不断,投射到另一端一个高级公馆会客厅中央的屏幕上。
lamour秋冬大秀在今晚落下帷幕圆满收官,明天s&r将在同一个地点举行他们的新品发布会。
今晚沈京墨和陆听白在这里与几个业内伙伴见面,提前预祝s&r的新品发布会成功。
陆听白远见沈京墨手捧高脚杯,与一位业界前辈说说笑笑地过来,拿着遥控器刚想关闭电视机的手又放了下来。
他把遥控器轻轻放到了一边,踱步迎了上去,和沈京墨一齐敬酒。
“——哎,这是何晏吧?”
有人注意到了电视机里的沈何晏。
沈何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黑色正装,被闪光灯和娱记簇拥着,站在秀场门前的红毯上,与左右的媒体打着招呼。
他是天生属于聚光灯的人,年方二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身处人群之中气质卓然。
偏生他长相还显小,一张惹女孩子都羡慕的小v脸上扬起灿烂温和的笑容,琥珀色瞳仁漂亮又清澈。
让人一恍,会以为现在的他与他二十岁刚出道时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沈京墨同时向电视机屏幕投去目光。
与电视屏幕里的沈何晏对视的一瞬,沈京墨唇边的笑容蓦地落下几分冷淡。
不由地想到,前几天lamour最后一场彩排结束后,沈何晏是如何地拥住陈旖旎一路下了楼。
然后在不远,回以他一个得逞又傲慢的眼神。
好像在说:你输了。
——几乎与他那时对他说“你尽管试试看”时,差不了多少。
以牙还牙,睚眦必报。
“是何晏吧?”一个长辈站在沈京墨旁边,轻轻搡了他一下,欣慰地看着屏幕,笑呵呵的,“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听说,他当明星去啦。”
“嗯。”沈京墨微笑着颔首。
“京墨,你这么有出息,你弟弟也不差呀。”那人继续说,“你们兄弟感情又一直都那么好,真让人羡慕,你去世的叔叔婶婶应该很欣慰。”
沈京墨继续微笑,勾了勾唇,与电视机里的人无声地对视。
不知是不是闪光灯隔着屏幕都很刺目,他眼睛不觉有些干涩,有些不适地移开了眸。
转头的一瞬间。
沈何晏的声音隔着电视机的屏幕,伴随着细不可闻的电流声,忽然传入他耳——
“是我先追的她。”
“……”
沈京墨又转回头,看着屏幕。皱紧了眉。
这是沈何晏的秀场首秀,表现不错,理应出来接受媒体采访。
但蜂拥而来的娱记问的最多的,却是关于那张今天在微博刷了一整天的照片的事。
更有人单刀直入,直接问起他与那位lamour设计总监的恋情是否属实。
说完那句“是我先追的她”后,没等一众惊呼平息,沈何晏又笑起来,淡淡补充了一句:
“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不好意思,只能透露给大家这么多了。”
说完礼貌地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感谢各位娱记。
而后安保和保镖簇拥上来,隔开了还想往更深了去问的媒体记者们,沈何晏扬长而去。
“哎哟,何晏要结婚了吗?”
“和谁啊?”
“好突然啊,怎么之前没听说?”
“何晏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的啊,”旁边有人问沈京墨,“京墨,你当哥哥的,你知道吗?”
沈京墨站在原地没反应。
他目光阴沉,盯住沈何晏远去的背影,脸色也越来越黑沉。
“京墨?”
啪嗒——
突然,一声脆响。
“京墨!”
旁边开始有人惊呼。
手心传来潺潺热意,沈京墨有些愣然,顺着那感觉去看。
刚才还在自己手心的高脚杯,化作了一捧碎玻璃,扎了他满手。
割破了他的手心和指腹,错综的红痕遍布。
鲜血淋漓。
一点一点地落在脚下的高级地毯上。
陆听白也是一愣,过来问:“……京墨,你没事吧?”
沈京墨垂眸,看着手中的一捧血和碎玻璃。
很奇怪,这一刻手心居然不是很疼。
“京墨?”陆听白又叫他一声,有些急了,“……没事吧?”
沈京墨恍若听到了世外来音,拧了拧眉,这才有了隐隐痛感。他愣滞了许久的目光,也跟着从满是血的手掌挪开。
抬起头,看着周围簇拥过来,表情皆是担忧的一众人。
“京墨,没事吧?”
头顶灯光发白,他脸色也跟着泛了白。
敛去眸底神色,动了动唇,最终牵出一个平静的微笑:“我没事。”
*
当晚,整个微博都炸了。
#沈何晏:是我先追的她#
#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沈何晏恋情#
并列上了微博热搜前三。
尤其是前两个几乎成了新的表白方式,话题热度节节攀升,还有大v和营销号带头效仿。
最后是#沈何晏恋情#遥遥领先,飙到了热搜榜首,并被标上了“爆”的字样。
沈京墨出来时简单地用丝绸手帕包了一下右手,却还有源源不断地鲜血涌出。
好像是那天晚上,横在浴缸边沿的那一截纤细脚踝。
也将手帕浸染得鲜红,触目又惊心。
中途有人打来电话。
这次沈何晏又因为恋情被曝光上了热搜,热度比上次还要猛,略过了公开,直接表示与女方是奔着结婚而去,微博都要炸了。
今天是lamour秋冬大秀,与陈旖旎的名字一齐也飘在热搜上。
对方这次又打了电话过来,先没问沈京墨要不要像上次一样把热搜给压下去息事宁人,而是有些焦急地说:
“沈总,现在压可能来不及了……您弟弟的经纪公司那边也开始紧急公关了,但刚才毕竟是全网直播,今天那照片您也看了,早就……”
沈京墨有些烦躁地看了看被包裹住的手心,整理了一下手帕边缘,淡淡打断说:
“跟上次一样,尽力去做吧。”
“沈总,这……”对方有些犹豫。
“我出十倍的钱,”他有些头痛地扶额,闭上眼,语气淡淡,“尽管去做吧。”
“好。”
“——还有。”他嗓音冷硬着,又说,“下次直接去做,不用再来请示我。”
“……是。”对方战战兢兢地答应着。
沈京墨挂了电话,让司机开到就近的医院。还有碎玻璃留在手心的伤口里,得找医生清理一下。
一进去,闻到消毒水味道还觉得有些刺鼻。
找医生清理了一下伤口的碎玻璃,包扎了一下他就出来了。经过医院前侧长廊,忽然注意到一道纤影立在护士站前台。
他的脚步在她身后十米开外顿住,微微眯了眼。
陈旖旎脸色发白着,似乎很不习惯医院的味道。应该是刚输完液,用贴着医用胶布的手遮了遮口鼻。
隔得远,她与护士温声交谈的声音几不可闻。
沈京墨伫立在寂静的医院长廊,依稀听到,她在问护士该去哪里取药。
她穿一件过膝长风衣,和今天一直在微博上飘着的那张照片一样,里面还穿着那件栀子黄色的旗袍。
旗袍下摆从风衣下流泻出,她纤细小腿翘了翘,脚后跟微点着。
之前受伤的脚踝还没好,好像是贴着创可贴。
那年她弟弟车祸去世,送到医院就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从那之后就不再去医院了。
今晚为什么会来?
正想着,头顶刺目的光和他的视线同时晃了一瞬。
一回神,她已经不见了。
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他轻轻摇头,想晃走纷繁的思绪。以为是自己今天太疲倦了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