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故意冤枉我——”赵南箫脸红红的,撒娇。
姥爷哈哈大笑。
沈晓曼也笑,又看了眼徐恕。
徐恕正跟着笑,对上了沈晓曼的目光,笑容一顿,又沉默了。
“徐恕,坐着干什么?快吃啊,再不吃都凉了。”
沈晓曼笑着站起来,亲自给他布菜。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我自己来,自己来,您坐——”
徐恕现在对着沈晓曼就发虚,哪敢让她给自己夹菜,赶紧跟着站起来,道谢推辞。
沈晓曼坐了回去,看着徐恕微笑道:“你们姥爷其实说得也没错,既然两情相悦,又正式交往了,什么时候要是有时间,考虑下这个。毕竟不是小事,是吧?”
徐恕立刻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一定尽快。”
这顿饭,桌上其余人都谈笑风生,只有徐恕,再美味的菜肴,吃起来也是没有感觉,更没胃口,光脸上带笑地陪姥爷喝酒,饭吃完,坐客厅里陪姥爷又闲聊了一会儿,吃了点水果,再喝杯茶,姥爷有点醉了,准备回家休息,赵南箫就开车送姥爷回去。
“妈,徐恕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完姥爷,顺便也送他回家,回来可能会晚点,你不用等我,自己早点睡。”
赵南箫和妈妈交待了一声,拿了车钥匙,扶着姥爷出门。
徐恕默默跟了出去。
沈晓曼送他们到了车库,吩咐女儿开慢点,最后微笑道:“徐恕,那阿姨就不送你了,到了家,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她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徐恕,笑容意味深长。
徐恕立刻答应:“知道,知道,阿姨您放心,您回去吧,别送我了。”
“妈我走了。”
赵南箫系上安全带,开车出了地库,把姥爷送到了家,两人回到车上,她扭头问他:“晚上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我看你都没怎么吃,饿不饿?”
“不饿,我下午吃了点东西,所以晚上吃不下。”徐恕立刻解释。
赵南箫信了,也就放了心,又看了他一眼:“那现在送你回家?”
徐恕眼睛望着前头,点了点头。
赵南箫盯了他一眼。
现在也不晚,九点不到,她还以为他晚上会约自己先去干点什么,比如看个电影之类的,没想到这么回复,有点意外,又一想,他晚上陪姥爷喝了不少,大概有点醉了,一下也就想通了,于是笑道:“知道了,那送你回家了。”
她开着车,将他送回到了家里的大门口,停了车。
别墅的房子里黑漆漆的,就只有大门口亮着照明,家里显然没有人。
“到了。”
赵南箫双手扶着方向盘,转头叫他。
他大概真的有点喝多了,路上都没怎么和她说话,后来还靠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听到她叫自己,他睁开眼睛,哦了一声,转头说:“谢谢你啊赵南箫,送我回来,那我进去了,你回去开慢一点,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咔哒”一声,他低头解了安全带,抬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南箫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意外了,正犹豫着,看见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绕过车头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降下电动车窗。
他走到她边上,弯腰下来靠着车窗说:“过两天是我一个朋友的婚礼,到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他趴在车窗上,靠过来说话的时候,脸和她的脸凑得很近,赵南箫感觉他带着淡淡酒气的热热的呼吸轻轻地扑洒到自己的脸和脖颈里,心跳不禁突然加快,莫名一阵轻微的晕眩之感,定了定神,立刻点头:“没问题。”
他看起来有点高兴:“那行,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赵南箫轻轻嗯了一声。
她在等着他再说点什么,譬如邀她进他家坐坐。本来晚上也是怕他纠缠,自己要是回去太晚不好,所以出来前特意和自己妈妈那么交待了一句。
他却没话了,就这么趴着双臂撑在窗上看她,看了一会儿,柔声说:“那你回去吧,开车慢点,记得锁车门。”说着,慢慢地直起身体。
赵南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在他就要直起身的时候,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把他强行拽了回来,迫他低下头,然后吻住了他的嘴。
第56章
徐恕被她搂着脖,任她亲着自己,趴在车窗上,人一动不动。
“你不想亲我吗?”
过了一会儿,赵南箫慢慢地松开了他,唇瓣凑到他耳边,吹气似地轻声问他,嗓音又甜又柔。
他像是被针给戳了一下,猛地直起身,什么也没说,一把拽开车门,俯身就紧紧抱住了她,张嘴含住那张刚离开自己的温暖而香甜的红唇。
两人就这样挤在一个狭窄而昏暗的位子空间里接吻,吻得气喘吁吁,车厢里的温度也仿佛随之慢慢升高。忽然,也不知道是谁的胳膊肘打了下方向盘,汽车发出一道急促而响亮的鸣声,在这个夜间安静无比的别墅区里,听起来突兀又刺耳。
徐恕一顿,停了下来。
赵南箫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胸膛,闭目还在微微喘息时,心里忽然懊悔了。
自己刚才不该脑子一热去亲他的。
这下好了,要是他让自己跟他进去,那该怎么办?
倒不是她回到家这边就矜持,不可以了,而是现在跟他进去了的话,以他那股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的劲,等自己能回家,都不知道是几点,妈妈那一关不好解释。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他发生过关系了,但毕竟没结婚,在外头看不见也就算了,这样在家长眼皮子底下,总归有些不好。
赵南箫睁开眼睛,推了推他:“好了,你进去睡觉,我也该回家了。”
她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耍赖撒娇,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竟真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人也从驾驶位的位子上退了出去,帮她关好车门,低声说:“那你慢点开,到了家就给我消息。”
这么顺利就打发掉了,赵南箫感到意外,心里又隐隐有点类似于失落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或许也和自己一样有相同的顾虑,所以不敢留自己太晚,于是也就释然,点了点头,升上了车窗玻璃,发动车,倒退掉头开车离去,回到家也就十点多,看见妈妈还没进卧室,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书,走进去说:“妈你最近身体不好,怎么还不去休息?”
“这就去休息了。”
沈晓曼看了眼女儿,放下书站起来:“把徐恕送到家了?”
赵南箫点头,脱了外套,挽着她胳膊送她回房间,看着她躺了下去,这才回到自己房间给他发了个消息,说到家了,随即去洗澡。
她出来,拿起手机翻了翻。
本来以为他这个话痨,肯定会有一大串留言了,没想到却只回过来一条“晚安,早点睡觉”,没别的了。
估计晚上他真的是喝多,已经睡了。
赵南箫也就放下手机,躺床上,开始想周末的那个婚礼自己该穿什么。
上次,他希望带她去和朋友们见面,她拒绝了。
这次就不一样了。赵南箫暗暗有点期待,并且说实话,也略微紧张,希望自己能给他的朋友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两天之后,他那位名叫李蔚然的好友的婚礼日子到了,要求正装出席,徐恕约好下午两点来接她。
沈晓曼替女儿约了一个熟悉的私人造型师,造型师到家里替她化妆做造型,忙到下午。造型师走了,赵南箫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她平常就用护肤品,很少化妆,一是工作使然,二也没那个时间,最多用下口红,但今天化了个淡淡的彩妆,在造型师的几款推荐里亲自选了条定制款的紫罗兰色星空小礼服裙,裙子收腰修身,设计简单而独特,时髦不失优雅,华丽又不张扬,绝不至于抢走当天新娘的风头,但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又无不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的白皙皮肤和好身材,再配上一副钻石耳钉和细跟高跟鞋,从头到脚,简直是美极了。
快两点钟,沈晓曼看着自己的漂亮女儿,见她时不时看时间,显得心神不宁,实在忍不住:“你又不是新娘,你紧张什么?两点还没到呢。”
赵南箫见被妈妈看出来自己的心思,有点不好意思,面上勉强辩解:“谁紧张了?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妈你别胡说!”
徐振中的儿子也是厉害了,十几年都不声不响,突然从弟弟变成男友,居然还把自己女儿给迷成了这样。
沈晓曼心里又是欣慰,又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赵南箫急忙拿起包,跑过去开门,果然,徐恕站在门口,也是一身正装,打着领结,而且很巧,藏蓝色的礼服,看着倒像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正好相配。
他看着自己,目光好似惊艳,一开始连和自己妈妈打招呼都忘了,赵南箫心里不禁小小欢喜,忽然觉得这半天的折腾也有了回报,就转头说:“妈,我们走了!”
沈晓曼跟到玄关,微笑道:“晚上大概几点回来?”
“不知道,反正结束了就回,你别等我,自己早点睡。”
赵南箫一边说,一边弯腰,白皙的一只小脚往高跟鞋里套。
徐恕忍不住瞄,突然感觉对面好似有道目光射向自己,抬眼,对上了沈晓曼投来的目光,一个紧张,急忙说:“阿姨您放心,我会送她回家的。”
“行,那你们玩得开心。”沈晓曼笑吟吟地说。
“谢谢阿姨,我们走了。”
徐恕终于带着他的女朋友离开。
“这两天你都忙什么?你家那个阿姨不是说走了吗?叫你来我家吃晚饭,你怎么不来?”
上车之后,过了一会儿,赵南箫问他。
徐恕开着车,眼睛望着前头说:“集团总部在开科技创新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推进会,来了很多相关专家,你姥爷也在邀请之列,难得的机会,我就去蹭了下会,吃饭就在总部那边的食堂里搞定,所以没来你家。”
赵南箫明白了,也就释然,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没地儿吃饭呢。那你忙你的。”
徐恕看了她一眼,唔了一声。
新婚夫妇不想办传统的酒店式婚礼,今天的婚礼地点就在郊区的一座私人别墅大花园里,连同双方父母亲眷,加上邀请见证的来宾,人数不多,百位左右,多是双方的至交或者好友。场地布置了内外,外面的草地花园设来宾签到处、新人仪式区和类同甜品小食区的food bar,室内则用作晚宴,另外还准备了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整个场地,轻纱和玫瑰间点缀着尤加利,又浪漫又精致,简直就是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婚礼。
和新郎官是死党,徐恕理所当然做了伴郎,比普通宾客来的要早些,他带着赵南箫抵达的时候,另几个好友各自带着女友都已到了,就等着徐恕。
大家都知道他今天要带女朋友来。根据前些时日他在死党群里的供述,说是初中起就喜欢的梦中情人,现在梦想成真终于追到了手,还说他们应该都知道的,问是谁,又不说,只说等李蔚然婚礼的时候带她一起来,个个全都好奇得要命,说比今天的婚礼还要期待也不夸张。
地方到了。
徐恕下车,帮赵南箫打开车门,扶她下来,刚带着往里去,就接到了罗竣打来的电话,说别人都来了,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到。
“到了到了,外面了!”
“你说的梦中情人女朋友呢?别说又是你一个人来!我可告诉你,我们这会儿什么都没干,就专门等着。你要敢放鸽子,你自己知道!”
“我是这样的人吗?稍等,马上就来!”
徐恕笑着挂了电话,转头对赵南箫说:“罗竣他们打来的,都已经到了,就差我们了,进去吧。”
赵南箫看着前头那扇用鲜花装饰的婚礼场地大门,不禁又微微紧张。
徐恕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微笑着低声道:“他们就跟我兄弟差不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