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老师停下了手，一本正经地拖椅子坐到我的床边，一双锐利的眼睛几乎将我看透。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喜欢你吗？”他忽然异常正色地问。
我眨眨眼，转开脸：“我……能下床了吗？我真的觉得没事了。”
“不行。”他直接冷冷否决，“你答应过我，我让你躺着，你决不起来。”
“司夜老师～～”我转脸向他求饶，他的目光依然阴冷锐利：“一个女孩儿，应该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谁？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像你们这种关系的！”
我无语地叹气，话说那也是我的事，你作为我的导师还管不到我的感情生活吧。
“如果是我，我决不允许别的男人靠近我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在我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犹豫不决，我一定会离开这个女人，不会再跟她纠缠下去。”司夜老师说得异常决绝，也说出了我往日的爱情观。
我没有辩驳，微微拧眉：“司夜老师，你现在认为我是脚踏两条船是吗？”我抬眸看向司夜老师。
他没有说话，继续抿唇冷冷看我，他肃然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继续看着他，看着他这幅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脸：“如果是去年的我，我一定会跟你一样。但是，我们三个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们已经成为一体。”我指向我的心，“司夜老师，你是我人生的导师，是我学业上的恩师，我没有办法去跟你解释，但是，我还是我，如果，你现在觉得我人品有问题而不想再继续教我，我会接受。”
司夜老师坐在座位上，微微眯起了他的黑眸，冷厉的视线始终注视在我的脸上，久久不言，但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对我的那份温柔与宠爱。
这一切，我都能理解，也全部甘愿接受。
我不介意他从此对我改观，从此对我冷淡。但是，在我心里，他始终是那个我所崇拜，所敬爱，所“迷恋”的司夜老师。
海风扬起了司夜老师的长发，我的目光随即被他顺在耳后的长发吸引，那比女人还要纤柔纤细的发丝，在海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幽兰清香。
这么美的司夜老师，随便他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他的容颜，让他无论做什么，在我心里都是无罪。
“那是你的私生活。”司夜老师严厉的话音将我的神思唤回，“但是，我要提醒你，男女关系也将决定了你的学术成就，很多人就是因为男女关系而断了博士之路。”
我立时看向他：“司夜老师，你培养我，真的是为了让我考博，或是，拿一个什么学术奖励的吗？”
他怔住了神情。
我坐直身体，靠近他追问：“如果千手变态不是敌人，您是不是会去欣赏他？”
司夜老师微微垂眸，神情认真：“不可否认，他的研究突破了星族进化的屏蔽，虽然不可取，但是他也佐证了星族进化可以人为。”
“那我呢？”我按上自己的心口，看着司夜老师，“司夜老师对我的最初的期许又是什么？当初您跟拳霸营长争我又是为了什么？”
司夜老师慢慢抬眸，缓缓看向我，之前严厉的目光开始渐渐柔和，他再一次陷入安静，静如他身后碧蓝天空中的冻云，一汪清水在他的眸中荡漾，他静静地注视我，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一点一点失神，似是有什么将他召唤回那遥远，遥远的过去……
“你喜欢我么？”他忽然，看着我失神地问。
我吃惊地怔坐在床上，脸一下子红起。
他眨眨眼，在失神中缓缓回神：“如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会帮吗？”
我继续呆呆坐着，慢慢消化他说的话。
“喜……欢。”我的反应速度在此刻完全变慢，也是在失神中恍然回神，坚定地看着我的恩师，“我会的，司夜老师，我一定会帮你。”
“哼。”他却是清冷一笑，似是并未相信，眸光忽然暗沉：“如果，是让你拼了这条命呢？”
我吃惊怔坐在原位。
他眨眨眼垂眸，慢慢站了起来，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我，而是神情冷淡地到一旁的脑扫描器边：“我们要进行今天的扫描。”他清清冷冷的神情，让他的身上透出了丝丝的悲凉。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感觉司夜老师现在很伤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而伤心，但是，这几天，他和我在一起时，真的，和平时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了。
以往，我们也有单独一起的时候，但那时的他，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包容，宠爱和骄傲。他认真地指导我实验，耐心地纠正我论文里每一处错误。他也有严格严厉的时候，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因为我的犹豫而对我冷淡的吗？
不，我觉得不是，至少我认识的司夜老师不会这么势利。
他轻轻将皮肤贴片放上我的太阳穴，他的动作依然轻柔，神态依然认真。如果他真的对我冷淡冷漠，他大可走出这个病房，将我交给别的研究员，他回去教书。
但是，他依然留在这里，帮我做着各种重复的检查，上报每一个数据，明明这种事一个实习生都能做。
可是，随着他多和我在一天，我感觉他身上的阴霾就多一层，他变得……越来越不开心，为什么？
他又在压抑什么？又在隐忍什么？很多时候，当我看着他站在阳台上，那个安静到甚至可以溶入黑暗的背影时，我总感觉他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像是一团黑色的暴风云，在他其实有些纤弱的身体里越滚越大，撑到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
而这个秘密，一定和他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有关，那个问题，其实，就是：你愿意为帮我舍命么？
到底是什么事，会如此危险，甚至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难道，是和那个星体计划有关？
不管是什么计划，现在，我要面对自己的心，问那个同样的问题，我愿意为司夜老师舍命么？
第三章 强化司夜
司夜老师仔细记录着检测仪上的每一个数据。
我坐在床上，心里开始为司夜老师担忧。
“你今天很不平静，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喜欢是指什么。”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平淡，似是已经冷静。
“我知道。”我低下脸。我当然知道，我又不会自作多情去认为司夜老师问的喜欢是男女之情。但我对司夜老师的喜欢必然是深厚的，远比普通师生之情深，因为我还有对他的崇拜之情。
司夜老师停下了记录，侧脸静静看我：“别多想……”他说罢转回脸落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平板，“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你和我之间的感情，远不到你能为我拼命的地步……”
“司夜老师……”我立刻看向他。
他摇头淡淡地笑了：“就当刚才我没问过。我们继续下面的测试。”他的神情开始变得专注，“今天，我们要进行一项新的，针对你和对方能力纠缠的测试，所以，我需要你现在开始对我释放能力。”
“好。”自从刚才那番谈话后，我在司夜老师面前，无法彻底放松。我不是担心他会害我，我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司夜老师也拿起了脑波感应的贴片：“现在测试你的能力对我大脑的影响，你先对我进行非接触型的无效化的能力。”
“是。”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也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再去胡思乱想。无效化的能力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所以现在已经得心应手。无须再用蛇镯，我的能力也如行云流水一般从身体内释放。
边上的那些仪器已经开始感应闪烁，波纹起伏，数据跳动，连接司夜老师大脑的感应器也传输出了时时的数据，司夜老师再进行一一记录。
“好，现在停下，反过来对我使用强化型的能力。”司夜老师说。
我收起自己的初始能力，再开始转为强化。强化的能力是我后期进化出来的能力，它是一股更强烈，攻击性更大的力量，尤其，它的驱动是靠我心中愤怒与恨。
强化的能力开始放出，司夜老师猛然一怔，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强势的力量一下子冲入了他的身体，直击他的星质体，让他全身的能力开始沸腾，膨胀。
各个仪器上的数据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波纹的幅度也更大，数据跳跃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
司夜老师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他从未感受过我强化的能力。现在，他在我强化的能力的包裹中，只剩下了吃惊地怔立。
他的能力原本就强的可怕，而再加上我的强化，我很难想象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需要停下吗？”我问。
“别停！”他有些急促地说。随即他抬起了右手，伸向前方，忽然间，他面前的空间竟是撕裂了！
这时，轮到我吃惊了！
因为从没听说过司夜老师还有空间的能力。
但是，我的眼前，的的确确是司夜老师撕裂了空间，紧跟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的暗物质从那撕开的空间中被司夜老师狠狠拽了出来。
我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连接司夜老师大脑的感应仪器数据跳跃更加频繁，波纹几乎变成了直线！
“现在可以停了。”司夜老师对我下令。
我立刻收回自己的强化能力，在那一刻，司夜老师像是有些脱力一般趔趄了一下。
“司夜老师！”我惊慌地要去扶他，他已经跌坐在了我的病床上，与此同时，那颗篮球大小的暗物质也因为司夜老师不再控制而掉在了地上。
“duang！”一声巨响，就像是一颗陨石砸在我病房的地面上，恁是砸出了一个大坑！
没想到暗物质会这么重！
“司夜老师，你没事吧！”我匆匆拿过床边的水杯放到司夜老师面前。
司夜老师满头大汗，像是接近零界点一样疲累。没道理啊，司夜老师也是很强的星族，没道理会这么累。
他粗重地喘息了一下，接过我手中的水杯喝了个干净，才像是缓过劲地调整呼吸。
他手拿水杯陷入深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强化并不是让我们自身能量的增加，根据能量守恒，我们体内星族因子的数量是固定的，所以能量也是固定的，你又如何能为我们增加能量？”
我坐在一边认真地听，一边认真地看司夜老师细细思索的侧脸，这才是我平日认识而崇拜的司夜老师呐……
司夜老师微微拧眉，思索让他变得越来越专注：“所以你的能力应该是能让我们体内星能因子高效率供能，其实平时星族在使用星能时，星族因子并非是全部提供能量，能效最多只有百分之八十，大多百分之六十都不到，而你的能力则是能让功能百分之百，并且，让我们的星质体突破界线，这才让我们的能力有了特殊的强化，但随后，因为效能用尽，我们的体能也随之虚脱，所以，你造成了圣岛上的大昏迷……”司夜老师一边思索一边点头。
“所以……司夜老师你刚才有了空间的能力？”我好奇地问。
司夜老师从思索中回神，转脸看我时，脸上已是温和的微笑：“不，小灵，是你强化了我的能力，所以，我能从别的维度把暗物质拉过来，在拽拉的过程中，空间随之裂开。”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你，你，你从别的维度！”
他笑了，看向自己的双手：“我也没有想到我的能力在强化后，会产生这样的能力……”
“所以你只要拉足够大的，就能把地球……”
“给毁灭。”司夜老师还面带微笑地说，“只要足够大，就能把地球砸扁。但刚才我用尽了全力，也只拽过来这一点，说明我自身的能量只够拉这样体积大小的暗物质，如果要把体积更大的暗物质从别的维度拉到我们的世界，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强化能力，更需要自己能量的增多，例如……”他顿住了话音，看着我，没有再说下去。
但我……已经知道他想说的是谁……
第四章 纠缠测试
“白墨……”两个字从我口中而出，白墨的能力是能量的转换，他可以吸食别人的能量，给自己供能。但如果他同时也能给别人供能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我原来的能力是弱化的极端，成了无效化。而后来，我又朝能力反向进化，进化出了强化的极端，超级强化，我甚至能让普通人都进化出了超能力。
所以，白墨也极有可能会有这样的进化。
司夜老师看着我呆滞的脸不由笑了：“不用担心，我爱地球，我不会去毁灭他的。”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我心里，却已经在瑟瑟发抖。
以前大家只是说司夜老师的能力有可能能毁灭地球。而现在，这个有可能是变成肯定了！
我居然跟着一个能毁灭地球的人学习！
“现在开始进行接触性能力测试，对你进行能力纠缠的观察性实验。”司夜老师已经缓过了劲，将茶杯随手放在我病床上的桌子上，看向我，“你是在进行无效化的能力时会产生能力纠缠，还是使用强化时？”
我想了想：“都能，但强化的时候多一些。”
司夜老师点点头，再次思索：“应该是强化的时候你不仅强化了对方的能力，也强化了你自己的，加强了你们双方的星质体活跃度，所以更容易产生能力纠缠。”司夜老师的神情也再次认真，“两者我们都要测试一下，数据不会说谎。”说罢，他看向我，“我们现在开始，你对我的星质体部位释放能力。”他指向了他的脑袋。
我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么针对性的测试我没有做过。一直以来，都是在突发情况下进行接触性能力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