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手中的小叉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我去,今天有个课上展示她竟然给忘了,“你帮我写作业?”
宗越淡淡瞥了她一眼,“回不去写不完,会被骂成小可怜,嗯?”
方念把果汁推的远远的,行啊,可以去德云社说相声了。
“你怎么知道作业内容?”
“我问托马斯教授,”宗越顿了顿又道:“小时候他教过我,很和善。”
那一定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子的份上,看他可怜。
“在找什么,不合口味?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
“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要带零食去学校吗?”
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太温和了,就像一株被拔了刺的玫瑰,方念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粥,“你今天”。
宗越用刀叉切了半块儿牛排,动作一顿问她,“怎么了?”
“没事。”
“先送你去学校,九点半我在新港远洋开会,中午跟mc船公司的客人在银都,下午我去学校接你,然后”
“等下,”方念放下勺子截断他的话,“你为什么今天话这么多?”
宗越刚想说什么,方念又来了句,“吃饭,别说话。”
“怕惹到你,给我下毒。”
方念飞快喝了几口粥,“既然怕我下毒,那别让我来了,皆大欢喜。”
“你不如上楼再睡会儿,继续做梦。”宗越丢了餐具,瞬间没了胃口。
很好,原汁原味的毒,还是他,果然这一早上都是错觉。
“我吃好了,可以走了吗?”方念看了下时间,7点半了,昨天他说多长时间来着,十五分钟?
今天的课在综合楼,从她宿舍过去骑车还要好几分钟呢,再不走就迟到了。
宗越拿起外套冷着脸在前,看也没看她一眼。
裁剪考究的西装更衬的他挺拔清俊,身材比例也很好,方念脑海中突然插播了昨晚瞥见的画面,耳根有些发热。
要是别人,她还能把美男背影设成主题,没事多看看延年益寿,可惜是他,只好作罢。
方念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西服控,莫得救。
下了山即将穿过隧道,方念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宗越,跟你商量件事?”
宗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说。”
方念规规矩矩地坐好,“首先,谢谢你昨晚的款待,你家的厨师”
“说重点。”
方念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了句,“你等会儿能不能把我放在宿舍楼下,”见宗越没什么表示,又接着往下说,“早课高峰期,校园里很堵的,而且不允许行车。”
一出门前面两辆车开路,后面一辆车跟着,这阵势要从校园里走一遭,估计校内网都崩了。
宗越意味不明地嗯了声,眼都懒得睁。
方念轻舒了口气,看来喝点酒还是管用的,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多灌他几杯,趁机让他签字画押放她走。
“我今晚能不能不去你那里,舍友过生日,明天给你补上行吗?”
晚上是她以前的舍友过生日,照理说这种聚会去不去都没关系,可她又怕再遇上昨晚那种场面。
以前宗越开不开心都表现在脸上,现在她有点摸不准。
宗越:“嗯。”
看来能行得通,方念又有点翘尾巴,冲着他甜甜一笑,“谢谢你,我明天保证给你做好吃的。”
到了宿舍楼下,司机果然停了车,方念赶忙下去对宗越摆摆手,“再见。”
只要不是综合楼那种人超多的地方,就能编的过去。
方念心情愉悦地哼着歌,一回头身后跟了四个人。
第27章 藤蔓(5)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方念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四个人,四个体格健硕、穿着制服、带着墨镜、连着耳麦的人。
他们双手垂在身前,表情严肃如同科幻电影里的黑衣人。
有学生从木华苑楼前经过,好奇地往这边瞅,多看了方念两眼,走几步又回头。
方念绕往自行车棚的,那些人就明目张胆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他们走,她停他们停,如同提线木偶。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早上出门前,有好几个这样的恭立在车门边,宗少爷出行都有保镖跟着的,她也没在意。
现在跟着她几个意思。
左边那人说:“少爷让我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你。”
所以,我走碎花小步你们也走碎花步,真是耿直的汉子~们。
一抬头宗越的车就停在月季瀑布下,方念想也不想拔腿狂奔,“宗越,你等等。”
她既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得了痴呆的老太太,不需要保姆也不需要护工。
结果刚起步,宗越的车开走了~~走了~~了。
天太热她又穿着裙子,方念追了几步就放弃,慌忙从包中翻出手机找到宗越的电话拨了过去,等待接通的间隙,瞥见那几个人不近不远地守着,刚好三米的距离,还站成了个半包围的扇形。
“接电话,接电话,”方念心急如焚,十秒后电话接通,方念朝着那端一阵咆哮,“你为什么让人跟着我,你这样我还怎么上课,把你的人带走听到没有。”
“我没让人跟着你。”
方念恼了,掐着腰在原地踱步,“你当我眼瞎啊,那么大几个人我看不到吗,为什么跟着我,我谋你财产还是害你命了?”
本来不想和他有牵扯,这下好了她都可以遇见等下的校内网的帖子标题有多惊悚:
“震惊!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园中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揭秘:贫穷心机女如何一步步嫁入豪门。”
“美丽的少女,你甘愿沦为富豪的玩物为何番?”
“细数那些年她渣过的男人们……”
……
之前因为车顶的一瓶水都能盖起n页内涵楼,可想躁动的骚年们思维有多发散。
方念噼里啪啦一阵控诉,那边的人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停下来。
“说完了?”
方念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无奈,“麻烦别让你家的保镖跟着我行吗,我又没你那么金贵,这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宗越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没让他们跟着你”顿了顿又道:“我让他们前门两个,后门两个,守着。”
方念:……
请问我跟你有仇吗,你这么坑我,我还要不要上学了。
“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方念语气弱了下来,早晨的时候他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宗越:“在你还清债务之前,没有自由。”
方念:……我真想问候你祖宗过得好不好。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宗越往后靠了靠,扯了扯嘴角,“三年,少一天都不行,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给你自由。”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想跟他划清界限,门都没有。
方念脑海里嗡嗡嗡,如同有一万匹草泥马同时奔腾而过,她真是脑残心瘸,怎么会相信他。
宗越什么人她不清楚吗,他要是有一点善心,那也是捐的香火钱够多,多到神仙亲自替他布施。
“你到底想怎样?”
宗越用食指刮了刮眉骨,轻哂,“不想怎样,就是提醒你别爽约。”
然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这晨光太过炙热,这花色太过灼人,方念一脚把拦路的石子踢到沟渠里,惊的水中的鱼儿抱头窜鼠。
一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在她面前缓缓停下,修长的手指从半掩的车窗里神了出来,袖口上移露出腕上精美的星空表盘。
他说:“上车。”
方念没搭理他,气鼓鼓地往前走。
“五分钟,托马斯教授的课。”车内的人好心提醒。
黑色的车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旁,慢的像蜗牛在爬行。
方念又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妥协了,她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分数比他重要的多。
努力拼搏十二载才有幸进入一个好大学,马上要毕业了,曙光在望,她忍。
宗越气定神闲地打开了一个易拉罐,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对了,你刚刚下车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晚上要去哪?”
方念扭头看向窗外,不愿跟他多说一个字。
上课铃响起,方念刚好跨进了教室。
托马斯教授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面,犀利的眼神牢牢地盯在方念背后,直到她在位置上坐下才收回目光,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两节课分外难熬,方念半是困顿,半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