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胖胖和他陆哥坐同桌,首先看到了他西宁女神的目光,赶紧戳了戳他陆哥的胳膊:“哥、哥,别玩了,西宁女神盯着你呢。”
陆宇翎不为所动:“盯就盯呗,她还能把我吃了?”
马胖都替他着急:“西宁女神马上就过来了!”
陆宇翎终于抬起了头,先淡淡地扫了一眼远在第四排的李西宁,而后满不在乎道:“她过来就过来呗,你怕什么?”
马胖:“我不怕呀,我是替你怕呀,你物理作业还没写呢。”
“写不写都一样,她又不会收我作业,最多就是问一句‘陆宇翎你作业呢?’然后就走了。”陆宇翎挑眉看着马胖,胸有成竹道,“别忘了咱俩打的赌,我明早要吃鸡蛋灌饼,加肠加里脊。”
马胖:“……”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吃呢?
不到三分钟,李西宁就抱着一摞收来的作业走到了马胖的桌边,马胖见状立即双手将自己的物理作业奉上,神态毕恭毕敬,语气十分虔诚,标准的舔狗模样:“女神,我的作业,请您收下。”
李西宁被马胖逗笑了,夸了他一句:“你今天表现不错嘛。”
被女神夸奖后的马胖笑得合不拢嘴,还谦虚上了:“嘿嘿,一般一般。”
李西宁收完马胖的作业后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着里侧头也不抬玩手机的那位说了句:“陆宇翎你作业呢?”
陆宇翎还是那个答案,言简意赅两个字:“没有。”
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她曾听过无数次的答案,他总是这样没有没有没有。
失望的叹了口气,她本想直接转身离开,但是在扭头的那一刻忽然对上了陈蔺的目光。
陈蔺双手抱怀靠在前排的某张课桌边上,正挑着眉头朝这里看,眼神略带得意,似乎是在对李西宁说——看吧,早就跟你说了收他作业是浪费时间。
那一刻李西宁的心头猛地冒出了一股火气,不是气陈蔺,而是气陆宇翎——你为什么堕落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能努力让别人看得起?
深吸了一口气,李西宁顿住了要离开的步伐,将头转了过来,略带怒意地看向陆宇翎:“什么叫没有?你是没有卷子还是没写?”
正在看静音篮球赛的陆宇翎浑身一僵,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太一样。
往常她从来不会跟他多说第二句话,只要他回答了“没有”,她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所以他一直觉得她根本就看不上他这种人,所以也不会不在乎他写没写作业,每次来问他要作业也不过是走一个形式和流程而已。
陆宇翎惊讶地说不上话,李西宁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没卷子,还是没写?”
这回陆宇翎终于回神,清醒了不少,但却没往正方向清醒,思想反而越来越偏,不相信李西宁是在关心他,于是非常无畏地回答:“没写。”
李西宁:“还有一节课时间,你现在开始写,下课我来收。”
陆宇翎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会我写什么?抄么?那不是骗老师么?我可不骗人。”
此言一出,最后一排的几位差生都在笑,同时又在津津有味的看戏,除了马胖,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女神生气了。
李西宁确实被气得说不出话,感觉自己是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蛋,以后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就是小狗!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李西宁朝陆宇翎伸出了手,一字一句道:“把你卷子给我,李老师让我把作业收齐,不管你写不写我今天都要收。”
迎着李西宁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陆宇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逐渐慌乱了起来,像是一个干了错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
他开始不知所措,开始慌张地在书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复习资料中找物理卷子。
然而他刚把卷子找出来,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句“我现在开始写”,陈蔺来了,不屑又带着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对李西宁说道:“少跟他说那么多废话。”
李西宁没说话,而是直接从陆宇翎手中拿走了他刚刚找出来的空白卷子,转身走了。
陈蔺又扫了陆宇翎一眼,轻蔑冷笑,跟在李西宁身后走了。
陆宇翎呆若木鸡地看着李西宁的背影,整个人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他把她惹生气了。
马胖并未看透他陆哥的内心,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哥,西宁女神好像生你的气了,还是不好哄那种。”
陆宇翎咬了咬牙,斜睥着胖子,眼神中尽是杀意。
马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转移话题,然而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往他陆哥心里捅了一刀:“哎呦我就说陈男神肯定喜欢西宁女神,一看西宁女神生气了他就过来护她了,你说是不是哥?”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失望,陆宇翎炸了:“是你妈!”
马胖:“……”我哪句话说错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热闹沸腾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西宁的座位在第三排中间,回到座位上后,她先整理了一下刚才收上来的作业,然后统计未交作业名单,最后拿出了英语卷子,开始写英语作业。
从背影上看,她的心情似乎并未收到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陆宇翎还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节课,他的心里一直是慌的,同时又在脑子里上演了无数遍一会儿放学后主动跟她认错的场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下课铃一响,陆宇翎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呢,李西宁就背着书包走了——她提前把收来的作业给了陈蔺,让他自己去交物理作业。
陆宇翎赶紧去追她,最终在楼梯口追上了她。
但李西宁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地下楼,陆宇翎凭借着自己大长腿优势两阶并做一阶往下走,最终成功的将李西宁挡在了楼梯上,但是挡完人之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李西宁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也不单是因为生陆宇翎的气,还是因为今天她妈从外地回来了,母女俩两个月没见了,她着急回家见她妈,所以陆宇翎这么一挡路,相当于撞了枪口,李西宁更气了:“让开!”
陆宇翎没动,慌乱又带着点哀求地说了句:“你别生气了行么?”
李西宁还是那句话:“让开!”
陆宇翎叹了口气,只好给她让路。
李西宁继续下楼,陆宇翎像是条小老鼠一样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学校规定校园内不能骑车,李西宁从停车场推着车来到了校门口,一走出校门,她就骑上了车,脚蹬踩得飞快,风一样的骑上了马路。
相比于白天的繁华西辅,夜晚十点钟的西辅褪去了喧嚣,多出了几分静谧与安详。
校门口的马路不宽,中间一条机动车道,两侧用绿化带分割出来两条自行车道。
路灯昏黄。
李西宁过了马路,骑上了朝走东的那条自行车道。
陆宇翎骑着山地车紧跟在她身后。
平时他都会刻意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但是今天他惹她生气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消气,心急如焚,所以就没顾得上那么多,他的前轮几乎紧追着她的后轮。
过了一个有信号灯的大路口后没隔多远还有一个小路口,这个路口不大,再加上与大路口的距离近,所以没有信号灯。
然而李西宁才刚骑出路口,马路左侧忽然冲出来了一辆银色面包车,两侧车灯大开,明亮的刺目。
车速急遽,司机也没想到前方会忽然冲出来个骑车的学生,最初的惊愕慌乱过去后猛踩刹车。
急速转动的车轮摩擦着柏油马路,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然而车身还是径直朝着李西宁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仅在短短几瞬间,李西宁只用余光感受到了刺目的车光,甚至都没来得及扭头就听到了刹车声。
恐惧感瞬间笼罩了她,眼角余光中的车灯越发刺目,车头离她越来越近,生死一刻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冲到了她的左侧,下一瞬他直接朝她扑了过来,把她压在了地上,然后死死地将她护在了身下。
倒地的那一刻李西宁清楚地听到了汽车车轮碾压自行车的声音。
刹那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庞血色褪尽,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
许久后她才回神,还是被面包车司机叫魂似的呼喊声叫醒的。
清醒之后,她才发现一直将她护在身下的人是陆宇翎。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的呼吸忽然窒住了。
夜幕上满天繁星,她唯一能看到的却是陆宇翎的眼睛,他双眸很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而且他与她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捕捉到他灼热又急促的呼吸。
那一刻李西宁的心弦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耳畔什么都听不见,仅存心旌摇曳。
陆宇翎救了她,不然被车轮碾压的就不是自行车了,而是她的身体。
但是他为什么不起来?受伤了么?李西宁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又紧张地注视着他:“你没事吧?”
陆宇翎没受伤,就是太紧张了导致浑身僵硬不敢动,结结巴巴地回了句:“没、没、没……”
他一直盯着她看,李西宁红了脸,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别过了自己的目光。
陆宇翎还在看她。
在旁边心惊胆战了许久的面包车司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急又气地冲着陆宇翎喊了句:“小伙子你要是有事的话咱们就去医院,别耽误时间,赶紧从人家小姑娘身上起来呀!”
李西宁:“……”
陆宇翎:“……”
作者有话说: 司机:“这小伙子怎么还耍流氓呢?”
吃瓜群众:“他想耍流氓很久了,就是太怂了不敢,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
开文第三章,今天留评依旧有红包~么~
第4章
虽然差点出了事故,但幸运的是陆宇翎和李西宁都没有受伤,再加上司机的道歉态度比较诚恳,还主动把自行车的钱给赔了,所以两人就没有为难面包车司机,双方协商好之后就各归各路的离开了。
况且这事也不只是司机单方面的错误,李西宁觉得她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路口没有信号灯,她过马路之前应该注意观察左右两方的车况,但是她当时太着急回家了,没看车况就从路口冲了出去,这才差点酝酿大祸。
多亏了陆宇翎。
被撵坏的是李西宁的车,整个后轮都被压变形了,车条还断了好几根,简直惨不忍睹。
如果不是陆宇翎救了她,那么现在惨不忍睹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她的自行车了,而是她这个人。
虽然现在平安无事,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李西宁依旧心有余悸,发自肺腑地感激陆宇翎,当时面包车的车轮几乎是擦着他脑袋过去的,他很可能会没命。
他是用自己的命救了她。
在感激他的同时,她又特别愧疚,刚才她还觉得陆宇翎是个不知好歹的混蛋呢,甚至不想跟他说话,结果人家却在生死关头豁出命救了她,她这种行为简直是典型的小人之心。
面包车司机走后,李西宁再次跟陆宇翎说了声:“谢谢你呀。”
在此之前,她已经跟他说过很多遍谢谢了,因为除了“谢谢”两个字之外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激,词到用时方恨少,也是在这时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大恩不言谢”,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谢”字根本无法回馈舍命相护的恩情。
她每次跟他道谢的时候,都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眼睛,感情真挚而又饱满,搞得陆宇翎特别不好意思,还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专注地看过他。
而且他没觉得自己多伟大,也没觉得自己有恩与李西宁,刚才他那么做,只不过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他绝对不能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