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
平时不是超级超级讨厌喝药,今天怎么这么乖的?
她却也没来得及多加感慨。
因着不知为何,这天晚上仿佛坏事扎堆似的,哪怕吃了药,按了肚子,小谢却也依旧往厕所跑个没停。
后半夜的整几个小时,也就只能在照看小谢的过程中飞快过去。
直至天光微亮时,人才终于在主卧的大床上安稳睡着。
纪司予也恰时接到一个电话。
虽然时候颇不凑巧,又打扰休息之嫌,但看在是陆尧打来的份上,他还是给卓青打了个手势,转头踱到客厅,复才接起电话。
一接通,对面便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老板,关于天华的人事调动,应该暂时是没办法安排了。”
之前他在幼儿园门口对黄培撂下的狠话,虽然后面被小谢说服,改了主意,但似乎还忘了找陆尧收回。
可且不说还炒不炒对方的鱿鱼,这个结果已经够出人意料。
纪司予眉头紧锁,追问:“……什么意思?”
“黄经理今天,应该是去了趟檀宫,咱们安排的人说,他出来的时候,是被老太太身边的顾姨亲自送到门口的,”陆尧吞了口口水,用词愈发谨慎,“然后,马上就有人联系到我,转达‘上头’的话,说黄培也是咱们公司很多年的老员工,这些年在天华能源也做得不错,希望您能网开一面,不要……不要殃及无辜。”
这倒像是原模原样转述老太太原话,连用词也分毫不差。
纪司予眉目微冷。
看来过分的善良,在他所在的圈子,依旧并不适用。
不然,为什么明明是放人一马,换来的,却总是反咬一口?
沉思片刻,他转而问:“老太太现在人呢?”
“还在檀宫,最近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不是很乐观,卧床大半个月,家庭医生那边说,还是没有起色。”
老太太还没动身,说明事情还有先发制人的转机。
纪司予不再犹豫,当机立断:“现在帮我订一张回上海的机票。”
……
简单沟通完这次回程的细节,五分钟后,陆尧放下手机。
默默操作电脑筛选,买票——
已然通宵了一整夜的办公室里。
不远处那长沙发上,顾姨见状,倒冲他微微颔首,赞了句:“做得不错。”
说话间,复又低头抿茶,笑道:“你妹妹的事,老太太会安排人帮忙,有舍才有得,小伙子,可别露馅,知不知道?”
话里有话,暗带警告。
事已至此,陆尧自然只能满头大汗,连连应是。
而后,便亲自把顾姨送到电梯口,目送着电梯下行,淡出视线。
即便如此,他依旧在电梯门口站了很久。
直至双腿发僵,才舍得回头,一路茫然游荡着回到办公室,一把瘫坐在椅上。
调虎离山。
放空许久,他脑袋里,突然蹦出了这么四个无可抽离的大字。
可以肯定的是,虽然不知道此刻的北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正如他已然隐隐约约感觉到的那样,在纪氏蛰伏已久的风波诡谲,那些人此前一直在寻找的,甚至能动摇到纪家那位出了名手段狠辣的老太太出动的,无与伦比的突破口,此刻已经露出了苗头。
无论那指向何处。
自己,都是在见证着,一切幸与不幸的发生。
“……靠。”
作者有话要说:
otz不知不觉就写到这么晚了(或者是早吧,毕竟已经是早上了),勉强当我是二更吧15551,感冒了之后天天对着电脑脑壳痛,加上又是铺垫了很久的重头戏加转折点,实在太难搞啦!!(这里重点谴责内心戏很多且不说出来的小谢!)
以及大家千万要记得保暖,宁可多穿不要感冒,冬天里感冒太痛苦啦!!大家都要身体健康。
这章抽三十个红包吧,大家十一月要快乐鸭!(假装这是1号)
最后的最后,多说一点点我的想法吧。
其实阿青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弥补婚姻,欺骗自己,而是为了小谢。
真正让单亲家庭不快乐的,除了各种各样复杂的因素,包括不够开放的社会氛围,在我看到的例子里,其实还有带着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对孩子一味控诉配偶所导致的家庭压抑氛围。
“就是因为生下了你所以导致我的人生不幸福”
“拖油瓶”“你和你爸一样没用”“你跟你妈妈一样不检点!”
可是不是这样的。
单亲家庭不可耻,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生命,独立的自我。
我可能怨恨你的父亲或母亲,可那是我们之间的是,我想,那并不影响他对你的爱,我对你的爱,因为你的人生不是为了单纯继承我们的爱和恨存在。
小谢是幸运的。
我希望还有很多很多孩子能像他一样幸运。
被爱,且爱人,温柔,且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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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56
清晨六点。
卓青给小谢捻好被角, 确认他安稳睡熟后,便起身准备去做早饭。
路过客厅时,纪司予仍站在那小阳台一侧, 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发怔。
“怎么了?”她瞥过一眼, 随口问,“公司有事?”
说话间,走到厨房,一边从自家米桶里倒出一杯半大米浸着, 准备煮点白米粥,顺带着,又从冰箱置物格里拣出两……顿了顿, 她又多拿了一个鸡蛋。
不知不觉就变得过分家常的情境, 或许正是连他们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天生合衬。
纪司予闻声,这才回过神来, 把手机收回睡衣口袋。
复又扭头应她:“嗯,我不在的时候,公司有个合作案出了点问题, 要回上海稍微处理一下。”
黄培的事, 毕竟有种农夫与蛇、被反咬一口的即视感。
他并不打算把这些肮脏龌龊的自保手段亮上台面,来破坏卓青好不容易远离那个圈子,而保留下来的容人之心, 便只用最容易糊弄过去的借口, 将这次返沪的难言之隐一笔带过——
当然,事实上,多说也只是徒增烦恼。
老太太年纪渐长、且与日俱增的固执脾性, 对纪家突然多出来个长曾孙的事会持有怎样态度,都是显而易见的事, 在没有确切的把握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之前,所谓的信息共享,某种程度上,也只会令阿青既束手无策,又惴惴不安。
“哦,”卓青把三个鸡蛋磕到碗里,加了点酱油同味淋,一并打散,等着锅热的间隙,揉揉眉心,又随口追问了句,“事情很麻烦,不好处理?看你脸色不好。”
“没有,是我助理有几件事办得不是很妥当,刚才在想怎么处理……小谢怎么样?”
“好不容易哄睡了,看他什么时候乐意醒吧,要是太累了,今天就给他请个假,”卓青呵欠连连,熟练翻煎着锅里的鸡蛋烧,“你几点的飞机?我肚子饿了,先做点东西,等会儿小谢只能喝粥,你要是马上就得走,那先吃点垫肚子得了。”
说话间,纪司予已然进到厨房,伸手帮她递过个盘子。
“订的十一点的航班,不是很急。”
“嗯?”
卓青手里一顿,翻面时,险些把那形状漂亮的鸡蛋烧给挑烂。
好不容易拾缀拾缀挽回它形象,松了口气,复又咕哝了句:“这可不像你个大忙人的作风,在北京还有别的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
纪司予端着鸡蛋烧,低声说:“小谢想让我送他去上幼儿园,我答应他了。而且,你……”
他没往下说。
可这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又实在不得不让人心情一时复杂起来。
卓青怔了怔。
末了,却也只是勉强笑着,调侃了句:“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说不定今天都赖在床上……别耽误你的事了。”
可话虽如此。
等到纪司予转身离开厨房,把鸡蛋烧搁上餐桌。
她手上加热全麦吐司的动作,却也跟着慢下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许久,才定下心神,端上那略略被煎焦了面的吐司,回到客厅。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吃了早饭,直到闹了大半个晚上肚子的小谢相当“硬气”的,凭借意志力起床,哪怕睡眼惺忪,依旧表示:“上学!一定要上学”,这才齐齐转移了注意力。
平时没见小谢这么踊跃过,今天倒是真的意志力惊人。
卓青虽然担心小谢白天里会不会继续闹肚子,可无奈,一时竟也拗不过他,只得又哄着他喝了碗白米粥,量了体温,又再吃一回止泻药。
小谢背着书包,还没到七点,便跃一脸迫不及待地赶着想去上学,“阿青阿青,好了吗,我可以去上学了吗?叔……叔叔今天送我去上学吗?”
“是是是。”
虽然有点略微失宠的小心酸,但她毕竟还是宽宏大量,甚至又特意把小谢平时最宝贝的智能手表还给了他,叮嘱着:“要是还闹肚子,就打电话给我,知不知道?”
小谢头点的像个拨浪鼓:“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