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啊,他这人那么与世无争背景又刚,谁敢动他?”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外面,这是一条空旷的小路,离主干道还有些距离,旁边建筑高矗,树底下停着几辆不起眼的车子。
沈意浓听她说完心里蓦地涌起个念头,闪现得太快刚想要抓住,变故突起,斜方那辆灰色车门猛然被推开,从里面迅速冲出来四五个戴着面罩的高大男性。
尖叫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还没来得及呼救,沈意浓口鼻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那人力度无比大,粗壮的手臂挟持着她脖颈,连拉带拽把她拖进了不远处车里。
刚坐稳,眼前黑影一闪,安幼黎也被一起塞了进来。
两人目光一对视,惊魂未定之际,那几人很熟练迅速地捆住她们手脚,用胶带封唇,蒙住脸,紧接着从她们身上搜出手机,砸碎后干脆利落地扔进了车窗外草丛中。
车子朝不知名的方向飞速驶去,沈意浓和安幼黎坐在后座中间,一左一右都有名男性看守,两人被包围住,身体绑紧无处可逃。
她们的神色还算冷静,只是彼此心底都是隐隐压不住的惊慌恐惧,这些人全程都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像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只为了达到最终目的。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未知往往令人感到不安。眼前漆黑一片,视线失明,只凭着时间流逝感觉车子已经行驶出很远。
沈意浓额上渗出了细密汗意,手脚僵硬发麻,安静密封的车内,呼吸声都变得粗重。
一旁安幼黎同样,只不过她比沈意浓状况更加严重,脸色发白,身体细微颤抖,正在经历着的事情和记忆中某些画面重合了起来。
手里攥紧的东西几乎镶嵌在掌心,硌得肉疼,她咬着牙,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湿。
道路从平稳变得颠簸,似乎由马路转到了坑洼不平的小道上,这种不平整的路况持续了许久,终于听到一声“咯吱——”
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心里沉了沉。
车门打开,她们被不由分说地拉下车,长时间的固定姿势导致四肢发麻,沈意浓刚落地就控制不住小腿酸软,没来得及跌倒,肩上那只手扣紧她,一路拖拽着前行。
似乎是卷闸门打开的声音,鼻间隐约闻到了灰尘和机器的味道,沈意浓感觉自己像是个物件般被丢进去甩到了地上,紧接着脸上蒙着的面罩被扯掉。
刺目光涌来,几秒后逐渐适应,她费力眨着眼睁开,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幽闭的仓库,身前黝黑高大的影子显得格外可怖。
旁边传来动静,沈意浓转头,安幼黎同样的狼狈,只是她此刻状态更让人感到担忧。
沈意浓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神情恐惧怔然,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此刻无暇顾及太多,因为那个类似领头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刚才似乎是去打了个电话。
居高临下地站在两人跟前,面罩后那双阴鸷的眼定定注视她们,紧接着,他做了个手势,嘴唇张合,吐出简短无比的一句话。
“动手。”
他用了变声器,发出来的是僵硬怪异的机器音,让人胆颤的同时,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毛骨悚然。
这些人径直上来粗暴地脱两人衣服,恐惧顷刻达到顶点,头皮一瞬间发麻到战栗,沈意浓唇边发出呜咽,整个人猛地往后缩,疯了般往地上打滚躲避那些强硬的手。
应该庆幸冬季衣服穿得厚重繁多,她们的手脚依然被绑住,徒劳的抵抗勉强争取了一点时间。
沈意浓挣扎中不小心踢掉了旁边一排木箱,顶上箱子落到地面发出巨响,庞大的动静似乎惹怒了那个领头人,沈意浓听到他骂了句,然后拿出一把弹簧.刀,扔了过来。
“用这个。”他压着音吩咐,身前人连忙应道,捡起那把刀具朝她走来。
心里涌起一阵绝望,牙龈发酸,沈意浓躺在地上目光空洞,泪水涌出来前一刻,耳边仿佛听到了警笛声。
一秒,两秒,三秒——
是真的。
所有的情绪都被狂喜所替代,身体不可克制地发抖,眼前这群男人瞬间变得焦躁而慌乱,领头者一边咒骂着一边拨通了某个号码。
他低低说了什么,接着很快挂掉电话,看了两人一眼后,挥手。
“先撤。”
他们脚步匆忙,不一会便消失在这个仓库里,沈意浓费力在地上挪动着身体,过去捡起那把刀,背着手割开绳子。
这个姿势和角度很难操作,费了一番力气才弄开,手腕有刺痛传来,沈意浓无暇顾及,立即爬到了安幼黎面前。
她睁着眼贴在地面上,脸部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外套已经被扯掉,白衬衫扣子解到了胸前,沈意浓喘着气,抖着手去割开她绳索。
警察冲进来前一刻,沈意浓刚替安幼黎扣好了白衬衫扣子,两人跪坐在地上浑身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警察很快包围了这个小仓库,她们被搀扶了起来,大门敞开,迎着光,沈意浓看到匆匆而来的程如歌,许绛跟在他身后,满是慌乱。
“安幼黎——”她听到他惊恐无比的声音,下一秒,沈意浓肩头重量骤然袭来,一旁搀扶着的安幼黎已经晕了过去,倒在了她身上。
……
两人被送往了医院,即便沈意浓再三强调她没有问题,也抵不过程如歌的坚持,被他陪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安幼黎从急诊转入病房,梁梁在旁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叫着她们家姑娘真可怜。
去医院路上,沈意浓得知了他们这么快抵达的关键,安幼黎身上一直携带着一枚小型的定位追踪器,她们被绑后梁梁很快发现不对,报警同时追了过来。
听梁梁讲那东西应该是在她手机上的,两人被拉扯的混乱时刻她从手机外面抠了下来,一直攥在手里。
而安幼黎有这个携带追踪器的习惯,是因为她在十七岁刚成名时曾经被一个疯狂粉丝绑架,和他单独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待了两天,后来终于被解救出来,她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前后出行都有保镖寸步不离,直到最近两年才慢慢撤掉,恢复正常生活。
沈意浓让医生包扎着手腕,她拿着刀割开自己绳子时没有找好角度,腕上被弄出了几个刀口,当时只看到流了不少血,但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没空去察觉疼痛,只有紧张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因为害怕那些人会折返回来,沈意浓下手时完全没有顾忌太多,又快又狠,路上血流得差不多已经麻木,直到现在被医生用药水一清洗,火辣辣的刺痛,她猛地吸气咬紧牙,才发现手上的口子割得挺深的。
“怎么弄得这么深,可能要缝针…”医生在一旁自言自语,沈意浓不自觉抬头,接着看到了程如歌,他站在那里沉着眼一言不发,头顶冷白灯光投射下来,整个人显得阴霾而愠怒。
她心往下沉了沉,忍不住叫他,“如歌。”
沉浸在情绪中的程如歌好像如梦初醒,神情僵硬的缓解下来,目光看向她,声音极力柔和。
“疼吗?”
沈意浓刚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又见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她唇边,温声说,“疼就咬着我,我陪你一起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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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的表情,好像沈意浓拒绝完下一秒就会垮掉,所以她看了看他,然后张开嘴,牙齿轻轻咬住了他的手背。
医生每用一分力,沈意浓的牙齿就往下陷几分,疼痛有没有缓解不知道,但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疼痛转移,全部集中在了程如歌手上。
怕自己一不小心太用力,怕弄疼他,又怕他觉得不够。
于是,在医生终于包扎好伤口后,沈意浓松开嘴,程如歌看到自己手掌边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连痛都算不上,像是被什么温顺的小动物死命咬了口,却只留下一点痕迹。
“我也不怎么疼。”她睁大眼,里头有些无辜,程如歌无可奈何弯了下唇,心再度酸软。
原本处理完便可以回去,但为了防止感染,程如歌还是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在单独的一间病房。
日常用品都从家里带了过来,安置好后,沈意浓亟不可待想要洗澡。
这一番惊心动魄,在做笔录时不觉得累,缝针时没察觉到痛苦,却在这间安静温馨的病房内疲惫尽数涌了出来,肌肤上残留的那些陌生触感令人反胃。
“我想要洗澡。”她仰起脸说,程如歌愣了愣,目光条件反射看向她缠满纱布的手腕。
“你等一下,我找东西把你伤口包起来防止碰到水。”
他找来两个塑料袋,仔仔细细把她手上纱布密封好隔开,然后抬起头,“好了。”
沈意浓被他推着往浴室里走。
“去洗澡。”
她站在浴室中间,看着程如歌来回忙碌,给她浴缸放水、找睡衣和贴身衣裤、准备毛巾沐浴露,全部就绪后看向她。
“可以洗了。”
沈意浓:“……”怎么洗?
她原本是想找个女护工之类,可现在看他这个架势,明显是要亲自动手,沈意浓怂了。
“那个…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他视线落在她手上,若有所思。
“你是觉得不好意思吗?”
“没关系我可以闭着眼睛。”
他说着朝她伸手过来。
沈意浓连连后退,措手不及。
“不不不,我——”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和理由,不防面前的人顿时笑了起来,程如歌好整以暇。
“青青,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有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意浓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他那句青青,也为他陈述的事实。
然而道理是一回事,真正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沈意浓看着眼前双目紧闭的程如歌,勉强放松身体,躺在浴缸中,声线颤抖。
“好、好了。”
“嗯…那我开始了。”程如歌抓着毛巾,从她脖颈处慢慢往下,手里力道不轻不重,拂过肌肤,沈意浓不敢再看,猛地闭上眼咬紧唇。
不知过了多久,沈意浓感觉身上的人动作停了,她呼吸窒了窒,试探性先睁开一只眼睛,正对上程如歌含笑的眼眸,目光定定,端详着她。
她的脸一下烧红了。
“你干嘛!”难以启齿,唇间千回百转,最后只吞吐出两个字。
“流氓。”
“我只是想让你躺上来一点。”程如歌十分纯洁地解释,“我要帮你洗头了。”
“那你…干嘛在那里不说话!”她才不会信他鬼话!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程如歌忍着笑意,示意她往前,沈意浓配合着他动作,头顶传来温热的水流,浇湿发丝。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程老师了。”她最后幽幽地说。
清洗完出去,浑身干净,沈意浓感觉到了无比轻松,坐在椅子上,程如歌站在后头给她吹着头发。
热风轰隆作响,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他们的房间里,沈意浓盘旋了一整天的问题终于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