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扬起身子,下巴朝沈蕴的对面点了下。
对面是一整面玻璃墙,此刻被一大片竹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只余点点亮光从隙缝中漏出。
是她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未待沈蕴反应过来,夏敏低声说:“是boss。”
沈蕴的脑子有片刻的宕机,等她将老板和中午那个人的脸重合到一起时,忍不住惊呼:“啊?”
夏敏忙不迭捂她的嘴,“轻点,隔音不好,别被老板听去。”
“……”
沈蕴默了瞬,艰难问:“我们老板,叫什么?”
夏敏歪头想了会儿,“平时我们都叫他蒋总,好像是叫……蒋竞年,对,蒋竞年。”
沈蕴:“……”
“我跟你说,传闻我们老板超牛的,两年读完四年本科课程,又花了两年读完研究生课程,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后面夏敏的话,沈蕴没听进去,只剩蒋竞年三个字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
-
一下午,沈蕴如坐针毡,脑子里想着该怎么提辞呈。
幸而是在试用期,提辞呈不难。只是一想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说没就没了,着实有点心痛。
不,是痛的要滴血。
心不在焉地度过余下的时间,五点左右,傅孟易来了微信,问她公司地址在哪,下班来接她。
沈蕴想都没想,发了个定位给他。傅孟易挺乐呵,回了个旋转跳跃地表情包。
一点没有顾及到沈蕴那颗想撞墙的心。
五点一到,沈蕴拎起包就要走,可还没走两步,却被人事部的人叫去会议室,做了一份新员工问卷调查,足足有三页之多。
花了十五分钟做完,人事部的人问了她一些今天的情况。
沈蕴随便应付几句,又想起辞呈的事。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贸贸然地提出离职两个字。
沈蕴痛心疾首的骂自己:社畜啊社畜——
等沈蕴出会议室,办公室的同事已经走了一大半,沈蕴去了趟卫生间,洗完手,就听到手机“滴滴”地震了两声。
一看,是傅孟易到了楼下。
她扯过两张纸巾,快速的擦干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一转身,差点撞到人。
心里还在想着辞职的事,沈蕴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抱歉,想擦身而过,却见到对面的人跟着往旁边移了一步。
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的去路,也遮住了大半的光。
沈蕴一愣,反应过来抬头。
在看到那张意料之外的脸后,身体先于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是大理石打造而成的洗手台,后腰撞上的瞬间,疼得沈蕴几近呲牙咧嘴。然而此时,她根本来不及感受腰间的痛楚,渐渐逼近的蒋竞年令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蒋竞年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跟年少时一样,将袖口卷到手肘。他年少时,肤色很白,这么多年过去,倒是褪去年少时的小白脸模样。
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肤色均匀,有若隐若现地线条感。
年少时,蒋竞年就长得高,如今身量又高了些。挡在沈蕴面前,将外头办公室的光亮遮地严严实实,只剩干区里一盏暗黄的顶灯,幽幽地光线投在蒋竞年的脸上。
他变了,也没变。
还是一副死鱼脸,沈蕴想。
两人僵持了片刻,谁都没率先开口。卫生间门口,有加班的同事进来,看到两人这般模样,吓得把尿硬生生憋了回去。
打破两人之间安静的,是沈蕴的手机铃声。
沈蕴慌不择乱地按下接通建,边接电话,边打算溜之大吉。可才动了一步,就被蒋竞年看穿心思,挡住了去路。
沈蕴欲哭无泪,草草应付傅孟易几句,挂断。
知道躲不过,再抬眸时,沈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朝蒋竞年招了招手,“嗨,好久不见。”
说完,沈蕴有想打死自己的冲动。
假装不认识最好。
蒋竞年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好久不见,渣女。”
沈蕴:“……”
一时间,沈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溜入腹中。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她这么善良温和的人,不跟死鱼脸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开《我才不会喜欢她》,戳专栏,求收藏,谢谢大家了qaq
以下为文案:
祈小少爷出了名的混,打架作弊、痞气十足,次次考试吊车尾。仅仅高中两年,就气走了十几名家教老师。
高三那年,来了位名牌大学的女家教。
这位家教人美、话少、脾气倔。无论祈燃怎么威逼利诱,始终面不改色的跟在他身后,逼他学习,把祈小少爷气得够呛,却又拿她没辙。
某日家教课上,有兄弟约祈燃出去嗨,他扫了眼正冷冷看着自己的苏沫,没好气地回:“不去。”
“燃哥你这一天天的,忙什么呢?”
祈燃烦躁的抓了下头发:“做作业!”
那头沉默几秒:“……燃哥,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您该不会是喜欢上美女姐姐了吧?”
祈燃看了眼对面的女魔头,冷笑:“放尼玛个屁,老子死都不会喜欢她!”
几个月后,祈燃如愿考入名牌大学,把苏沫堵在宿舍楼下,没皮没脸的说:“姐姐,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
**
苏沫天生面冷、心更冷,偏偏有个人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
她曾以为,少年的爱恋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直至他背着一身荣光归来,站在她面前。
男人面容坚毅、身如劲松,只是笑容一如往昔。
“姐姐,我有资格喜欢了你吗?”
她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爱自己。
【阅文指南】
1、高冷小姐姐*皮皮虾小狼狗
2、姐弟恋,3岁年龄差。
第2章
正是晚高峰,又遇下雨天。车流将主干当堵得水泄不通,一直延伸至高架上。
在缓慢地龟速前进中,一盏又一盏的红色车后灯,晃得人眼睛生疼。
沈蕴出神地看着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来回回,思绪也跟着雨刷反复来回。
方才在卫生间,蒋竞年说完那句话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徒留沈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半晌才理出头绪,估计还在为年少的事生气,毕竟她当年确实做了不少让他难堪的事。
车载广播里,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在播报路况,提醒车主们小心行车,明后两天或许会有雨夹雪。
沈蕴愣了下,收回目光。
这座南方的大都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过雪,沈蕴也很久没有见到过雪了。
小时候倒是见得多,每年一到寒假,一家人就去旅游。不是去温暖如春的海滨城市,就是去白雪皑皑的北方。
幼时的记忆不甚清晰,只隐约记得自己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被父母牵着手踩在厚厚的雪地上。
嘎吱嘎吱地响。
还有笑声,她的、哥哥的、父母的。
这么细想起来,真的有点久远。再往后,对雪的记忆停留在08年。
那一年,s市下了一场特大暴雪,十二月底的时候。那年她上高二,因为暴雪高一高二年级学校停课,她不顾父母反对,冒着大雪去学校,还非不要司机跟着。
为了蒋竞年。
在路口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她开心的不得了,徒手抓起一团雪要往他脸上贴。其实沈蕴哪里舍得他受凉,不过是想逗逗他。谁承想他却黑了脸,打掉她手里的雪,疾步往前走,把她甩得老远。
蒋竞年的脾气是真的差。
当时身边的好友都为她抱不平,沈蕴自己却毫不在意。
依然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围着他转,蒋竞年的同学偶尔调侃他,会说:蒋竞年,你的小尾巴又来了。
有时他会黑脸,更多时候,是不搭理她。
那时候是真的没皮没脸,也不知羞。自己的喜欢,理所当然地强加在他人身上,不管别人愿意与否。
也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喜欢。
当时恍然不知,此刻回想起来,真是臊的想钻地洞。
长龙般的车流再次停下,傅孟易拉上手刹,偏头看副驾驶座上从一上车就唉声叹气的沈蕴。只见她垂着脑袋,脑后的马尾辫贴到耳侧,随着她的唉声叹气晃来晃去。
“蕴姐,”傅孟易仔细瞧她神色,“你怎么了?”
沈蕴长叹一口气,“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