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摄影棚都陷入了死寂。
第12章
笑僵在脸上,张卉颜没想到齐虹盈会当众发作,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倒霉的是今天她的经纪人有事正巧不在,心中算计着违约金,清楚那将是个天文数字,立时放低姿态:“虹姐,今天真的是太赶了,下不为例。”
齐虹盈淡而一笑:“不用了,我记得你的合约是到16年6月,”这时在一旁理着头发的东小西动作一顿,后将手中的镜子递给她的经纪人,极为乖巧地笑道:“虹姐,我再去挑几套衣服。”
“去吧,”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齐虹盈看着东小西扭着腰臀不急不缓地走去她的更衣室,后再次对向张卉颜,冷声说道:“大家都在等你,你也去准备吧。”
“好,”此刻张卉颜再没了之前进棚时的盛气,朝着齐虹盈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不等进化妆室就脱去身上的那件粉色小香大衣,脚下的步伐也有些凌乱。
东小西不愧是国际超模,换衣服的速度极快,张卉颜刚走,她就回来了:“虹姐,要继续吗?”
“继续吧,”齐虹盈双手半插在呢子裙口袋里,仔细地品着东小西身上的这件连体工装,后对一旁的工作人员说:“你去把a20c和b11d、b011那三款衣服拿出来,”手指向牡丹,“让她换上。”
一直都在准备着的牡丹闻言,没有丝毫迟疑地跟着工作人员走了,东小西垂首打量自己这身,没有多问,面上仍然带着笑。
圈里的人谁不知道洛莱姓“齐”,而这位虹姐就是洛莱老董事长齐天酬最看重的长孙女,不然她也不敢那样下张卉颜脸面。
牡丹跟着工作人员取了衣服,就快步跑向更衣室,在经过张卉颜化妆间时,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怒斥和不断的道歉声,她脚下速度更快,不过两分钟,便回到了摄影棚。
江画把手里的东西给吴清,赶紧上前帮牡丹整理衣服,齐虹盈往这边看了一眼,就让东小西先上拍摄台。
将贴身的黑色低领打底衫收进高腰破旧的牛仔工装裤中,外搭米白色的无扣休闲西装,脚踩七公分鸭嘴裸靴,牡丹把一头羊毛卷扎了个松松的低马尾,见齐虹盈点头了,她便走向拍摄台。
站在拍摄台上的东小西打量着牡丹,待她走近笑着低语说道:“你是新人,”不然长这模样,她不可能不认识。
“对,”牡丹站到东小西的身侧:“我刚入行,什么都不懂,还请您多多指教。”
今天东小西心情美,什么都好说:“没事,拍照而已不用太过紧张,”凑近牡丹抬眼扫了下她的身高,后将腿往一旁稍稍叉开,侧头问到站在吴浩身旁的齐虹盈,“虹姐,这样可以吗?”
对东小西的表现,齐虹盈很满意:“good,”示意吴浩开始拍照。
抱着水杯、衣服立在江画身后的吴清两眼都已经冒星星,压抑着想要尖叫打call的冲动:“太飒了,”怎么办?台上的两人,帅酷到她小心脏怦怦直跳。
双手抱臂的江画一直注视着拍摄台,吴浩调准了镜头,瞧了又瞧,只觉还差了点:“虹姐,让化妆师给牡丹上阴影,”她太白了,这使整个画面显得有些突兀。
候在一旁的化妆师立马拿着阴影刷上台,牡丹低头配合。
趁着间歇,东小西打趣自己:“要不我也再扑点粉?”不等说完就乐了,她并不羡慕牡丹的白皙,毕竟她们走的不是一路。
二人接连拍了两套衣服,张卉颜才进摄影棚,接着东小西和张卉颜开拍,不得不说张卉颜虽然脾气大,但业务能力还是很好的,抓镜头抓得很准。
因为要拍照,洛莱中午并没有给模特放饭。吴清备了无糖巧克力,牡丹嚼了两块也不到哪里去,撑到下午四点,终于又轮到她了。
江画杵在牡丹耳边说:“还有三张就ok了,咱们再坚持一会,晚上去吃火锅。”
“先别提,”她都饿了一天了:“我这口水都下来了。”
赤脚站在张卉颜后侧,按要求摆好姿势,找准角度正打算微仰下巴,突然小脚趾上传来钝痛,她想低头查看,但吴浩在说“准备”。
为了不影响她人,牡丹只能忍着,好在很快拍完,扭头看向踩着细高跟走开的张卉颜,轻吁一口气,瞧了一眼被细高跟盖了章的左脚小脚趾,试着动了动,淡笑着下了拍摄台。
来时是晨光正好,离开已是华灯初上,坐上车三人都不自禁地长呼一口气,异口同声道:“终于结束了。”
江画拍了拍牡丹放在腿上的手:“小脚趾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张卉颜今天丢了一个代言,心情不爽,有齐虹盈在她不敢大作,但小动作却不断,就连东小西都被她踩了一脚。
“没事,”牡丹摇了摇头:“一点乌青,过两天就好了。”
吴清发动车子:“张卉颜这几天日子不会好过的,”面上带着浓浓的讽刺,“作为洛莱女装的代言人竟穿着小香进洛莱总部拍宣传画报,她经纪公司应该还不知道这事,”洛莱女装给的代言费在业界可不低。
“估计是这两年身价涨了,她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个乙方,”江画有些不屑道:“张卉颜比东小西差远了。”
牡丹点首:“东小西是混时尚界的,她比张卉颜更在意行规,”张卉颜没了代言,还可以拍戏、唱歌,但东小西不成,坏了行规,怕是连秀场都难再上。
江画扭头看向牡丹:“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回酒店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回家。”
“听你的,”总的来说牡丹对这趟活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原只打算赚个两万块了事,现不但钱多了,而且还拿了一份不错的合同,这算是惊喜。
次日天还没亮,江画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扰得牡丹都跟着醒了,嘟嘟囔囔地说,“现在才4点,你折腾什么呢?”
“我想你哥了,”江画拿着手机,翻看她老公和儿子的照片:“自羊羊生下来,我就没跟他分开过,也不知道晚上看不见我哭没哭?”
牡丹蒙头继续睡。
在酒店吃好早饭,等吴浩接走了吴清,两人就退了房出发回家。
江画是归心似箭,牡丹开着车,她就拿着手机跟牡隽接了视频,听到家里吵吵嚷嚷的,不禁蹙眉问道:“我怎么听到大姑的声音?”
“你没听错,”视频中牡隽神色自然:“大姑要爸想法子将朱晓弄进国家电网,爸让她滚,她又哭又闹赖着不走,爸打了110,妈正拿着鸡毛掸子赶人呢。”
“国家电网?”牡丹轻嗤一声:“图书管理员还不够好吗?”朱晓能进市图书馆已经是她爸托了关系的,这还想去国家电网,她们真当安城是牡忠民同志的?
江画跟牡隽说了两句就结束了视频:“真是可笑,你跟你哥是一点没叫爸费精神,她们倒好,快60的人了,要是朱晓、安婷结婚早都当姥姥了,还扒着娘家大哥不放,”想到几天前那事,不忿嘀咕,“好像我们家欠她们一样。”
“不用担心,”牡丹注意着路况:“爸妈性子不软,既然拍桌说断了那就是断了。”她爸妈都退了,脸面什么的还能比得上日子舒坦?
“明年搬去京都正好,”江画还是有些恼:“离那两家远远的,耳根子都清净。”她重开工作室,保不准到时就属那些所谓的亲人最能嚼舌根。
一路上虽有些堵,但好在安城离申城并不远,两人赶在午饭前到了家。
推开家门,扑鼻的饭香勾得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不等换好鞋,牡丹就嚷道:“我们回来啦……”
套着红太狼围裙的蓝丽娟手拿着木铲跑出厨房,见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赶紧上前去接:“怎么样,听隽子说这次很顺利?”
江画换了拖鞋,就抱上蓝丽娟:“妈,是太顺利了……”
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三尺高的小肉团子从书房中冲了出来,嫩嫩软软的奶音响起,“妈妈……妈妈,”江画放开婆婆,蹲下接住她家胖儿子,好一番亲香。
牡丹翻出在申城买的变形金刚,把脸凑到羊羊跟前:“姑姑也要亲亲。”
“机……机人,”胖羊羊看着牡丹,伸出一根圆乎乎的指头去触碰变形金刚,那双承了江画的圆眼一弯,小嘴一窝:“谢谢姑姑。”
“小机灵鬼,”牡忠民跟着出了书房,神色没有丝毫不对,慈爱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两大一小。牡隽在书房修理儿子的遥控车,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嘴角不自禁的上弯。
将东西放回自己的房间后,牡丹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妈,还要做什么菜,我给你打下手。”
“再烧一个鱼丸汤就可以吃饭了,”蓝丽娟洗着青菜,看了一眼闺女问道:“打算好了没有?”最近她也听老头子说了,外面不景气,“我这还有一笔钱给你备着呢。”
拿起一棵菜开始掰,牡丹已经认真想过了:“您那笔钱放着吧,我先跟着嫂子混一阵子,积累一点资金,待时候好了再来。”她交了那么贵的学费,总不能就这样罢手了。
“好,”蓝丽娟随她:“娱乐圈其他的不说,但那些男的确实是长得养眼……”
牡丹知道蓝丽娟同志想要说什么,立马提醒她:“妈,你锅里的鱼可以盛起来了,”掰好了菜开始洗,“今天大姑来闹,你和爸没怎么样吧?”
提到牡大凤,蓝丽娟语气就不好了:“不要了那体面,我和你爸可不怕她闹,正好趁着今天这机会,我抡起鸡毛掸子就抽,”现在通体舒畅。
第13章
笑看老太太这模样是真没事,牡丹也就不再担心了,将洗好的菜搁在一旁晾着,接过鱼锅洗刷:“过完年,我就要跟嫂子去京都了,您帮我把大同路的房子租出去吧。”
“这还用你说,”蓝丽娟可是当了十来年的房东了,对这些事情是门清:“都已经租出去了。”
牡丹惊讶了:“这么快,不是要过年了吗,怎么还有人租房子?”
“也不瞧瞧你那房子是什么地段,”蓝丽娟可得意了,当时闺女买房的时候,她和老头子是一眼就看中了大同路新开的楼盘:“出了小区不过一里路就是市一中、市小,我前两天把出租消息放朋友圈,不过两小时,五个电话进来。”
将洗好的锅擦干水,放到灶台上,牡丹端着鱼去往饭厅:“吃饭了。”
蓝丽娟哼着小调,要不是现在到处都限购,她还想买房。
今天闺女、儿媳回来了,牡忠民心情不错,让牡隽拿了一瓶红酒、一瓶白酒开了:“一会隽子、丹子陪爸喝点白的。”
跟在他身后的胖羊羊一听急了:“偶也要陪,”跑去厨房的冰箱那,踮起穿着毛绒袜的小脚丫,肉呼呼的小手去够冰箱门,蓝丽娟过来,拿了一瓶养乐多给他,俯身笑着叮嘱道:“别喝醉了。”
“好,”胖羊羊相当严肃地点了点小脑袋。
一家子一个不差地围着餐桌,江画给公婆倒上酒,自己也满上:“这一杯,我敬爸妈,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支持,”脸上洋溢着幸福,但眼中却含着泪,“能嫁给牡隽,和你们成为家人,是我江画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是干什么,”蓝丽娟摆手示意她坐下:“你入了我家门,那在我和你爸眼里就和丹子是一样的。”
牡丹不认同了:“闺女和儿媳妇怎么能一样,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娶进门的,”她插科打诨,“我反正打死不离,你们得对画画更好,”说着就站起越过桌子摸了一把羊羊的肉脸,“瞧瞧我这大侄子。”
蓝丽娟笑了:“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啊,那我和你爸也就不装模作样了,”江画含在眼里的泪都乐得退了,牡隽揉着妹妹的发顶:“缺钱吗?哥再贴你点。”
“压岁钱吗?”牡丹就喜欢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如此无论是到什么境地,都不会通体冰寒,因为心总是暖的。
牡忠民让牡隽把酒都满上,“咱们一家子喝一个。”
酒足饭饱,牡丹和江画收拾桌子,牡隽带着打瞌睡的羊羊进了房间。待一切都妥当了,坐在沙发上的牡忠民起身,叫上牡丹走向书房:“陪爸爸下盘棋。”
“好啊,”牡丹知道老校长有话要对她说,挽着他的胳膊:“象棋还是围棋?”
“随你。”
进了书房,摆上棋局,父女席地盘腿对立而坐,牡丹抬手相请:“我尊老爱幼,您先来。”
牡忠民没有客气,推着“兵”向前:“你可不要轻敌,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他对一双儿女的教育向来都不是从严,为人父母,最重要的是要引导孩子“为人”。
“我是朝天的红椒,”牡丹挪“马”:“姜是辣,也辣不过我。”
“小儿轻狂,”牡忠民瞥了一眼嘚瑟的闺女,面上带着笑问道:“这次去申城工作,感觉怎么样?”
牡丹盯着棋盘:“耳目一新。”
父女两你来我往,由攻到守,从守到攻,谁都不肯退一步,随着棋盘上的棋子在减少,战况是愈来愈激烈。直到最后,牡忠民車兵堵帅,牡丹才举手投降。
“哈哈……,”牡忠民捏着红帅和小兵:“丹丹,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但有两点爸爸得提醒你,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咱们拿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
“谢谢爸,”牡丹正襟危坐:“女儿受教,定谨记,”这就是她家老校长的风范。
牡忠民放下手里的两颗棋子,拿过一旁的手机登上微博:“告诉爸爸,你微博名叫什么,我跟你妈用邮箱、手机号码注册了七个号,等会再给你哥也开几个。”
“就叫牡丹,”她怎么觉着家里这两老的会越活越年轻呢?
回了自己的房间,拿了衣服先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躺在浴缸中,想着近来发生的事,牡丹将头埋入温热的水中,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江画和老公诉完了衷肠后,穿着毛绒睡衣敲开了牡丹的房门,伸头见人正坐在书桌旁看财报:“我进来喽?”
“请进,”牡丹起身将化妆台那的凳子搬过来:“坐吧。”
“哪家的财报,”江画坐下后凑近牡丹,看向电脑屏幕:“你也买了茅台?”
牡丹蹙眉,扭头问道:“我们家还有其他人买茅台吗?”
“有啊,”江画伸手触动鼠标,往下翻:“爸好几年前就入手了茅台,不过15年趁着好时候卖了,后来跌到160出头的时候又买进了,”看股价,“呵,又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