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舒姌现在心里是有点忐忑的。
他只是去了国外,又不是一辈子回不来。
总之是不能得罪的,她绞尽脑汁想下句该说点啥。
许沉:“玩得开心。”
接着电话就挂了。
只剩下一连串的嘟音。
舒姌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后猜测对方生气的几率大过突然转性。
陆星瀚挑眉:“你们有点意思。”
舒姌:“说人话。”
陆星瀚拿玻璃吸管搅着自己那杯茶,装作不经意问道:“你对他什么感觉。”
不问还好,他一问,舒姌的吐槽之魂就压制不住。
“多了个爹。”
陆星瀚刚喝的一口茶直接被呛进鼻子。
他连抽两张纸捂嘴咳得脸都红了。
“咳咳咳咳咳…什么玩意儿?”
舒姌优雅喝了两口茶饮料,“淡定。”
陆星瀚又趁这个当口,问:“咳咳,你不喜欢咳咳咳……他吧?”
舒姌一脸“你这什么狗屎问题”。
陆星瀚见她这表情稍微放宽心,继续问:“如果,我说如果,你必须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你选谁?”
舒姌感觉出点东西,认真说:“没有如果好吧,谁规定女的必须跟男的过一辈子,你是不是直男癌?”
陆星瀚内心喊冤。
随后不可思议道:“你不跟男的过难道跟女的过?百合拉拉玻璃?”
舒姌朝他眯眼笑:“也不是不可以。”
少女微眯着眼睛笑的模样像只小狐狸。
陆星瀚一脸复杂看着她。
舒姌心里叹气。做一辈子朋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想着在一起呢。
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点纯粹的友情?
陆星瀚心里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她心里谁都没装下,又感觉松了口气。
舒姌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他那个念想,真狠下心一辈子不联系也不太可能。她朋友很少,能说得上真心话的就那么两个,其中一个就包括他。她珍惜他们曾经的过往,不想亲手去破坏它,但陆星瀚这样让她挺难应付。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距离,那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陆星瀚笑了:“谁要跟你当朋友。”
他一笑,原本阳光的脸上就有些痞气,很帅的一张脸,帅得能当饭吃。
舒姌淡淡看他道:“可我只想跟你做朋友。”
陆星瀚的笑不减反增。
他说:“你真让我伤心。”
舒姌知道他总是喜欢用笑来掩饰很多东西。
“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他的笑淡下去,“是我一厢情愿。”
有些事总是要挑明,有些人似乎注定得不到。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这么说话。
两人都默默看着对方良久。
舒姌心里有点发涩。有一种感情很复杂,复杂到她没办法用准确的词汇表达出来,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想吊着人,她希望他能明白。
陆星瀚当然什么都明白,只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挺贱的。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一直这样也不错。”
舒姌听到这话茶也喝不下去了,感觉越喝越苦,明明刚开始挺甜的。
“那你喜欢娱乐圈吗?”她问。
“喜欢啊。”他说得毫不犹豫。
说完他就起身:“我去趟厕所。”
门开了又关上,舒姌长长叹口气。
她好像又伤了一个少男心。
叹完气她就给许沉发消息,在编辑栏里输入好久,最后只发了四个字过去:熬夜伤身。
陆星瀚在厕所抽了根烟,他抽得快,一抽一大口,火星子没多久就燃到底。
抽完后人轻松不少,他去洗手台接了两捧水往脸上泼。
精心做的头发被水打湿,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往下滑。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喜欢吗?当然喜欢。
因为她在里面啊。
陆星瀚嚼着口香糖回来时,舒姌明显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她没抽过烟,不知道抽烟什么滋味。小时候好奇问别人,别人说很香,那时候她觉得那大爷在骗她,明明呛得要死,怎么就香了呢。后来她也问过陆星瀚,陆星瀚痞里痞气给她说了四个字:飘飘欲仙。
抽烟似乎很减压,但她并不想尝试。
她看着他被打湿的额发和衣领,劝了声:“你少抽烟啊。”
“放心,”陆星瀚坐下,“死不了。”
舒姌说他:“到时出问题可别像个小姑娘唧唧歪歪找我哭。”
陆星瀚一有个什么伤风感冒小病小痛,就喜欢找她哭诉。
舒姌每次都会回:多喝热水。
陆星瀚笑了笑,声音很轻:“除了你我找不到人哭啊。”
“好吧。”
当晚回去以后,舒姌睡前看了看手机,她发过去的短信许沉没回复。
她瞥了下嘴,不理她正好,免得她还绞尽脑汁应付。
暑假后面的日子舒姌过挺美的,微博粉丝每天都在涨,许沉也没再电话信息问候,似乎又在跟她打冷战。
秦婉给她买了很多护肤品化妆品还有新衣服裙子,价钱算下来贵得吓人。她试图用自己带不了这么多东西的借口阻止,秦婉却说到时直接给她寄过去,还说她是大姑娘了,在外面一定要漂漂亮亮风风光光。
秦婉一直本着女孩要富养的心态,还想让她大学去老爷子那里住。
舒姌连忙拒绝说住宿舍就好,可以多认识些朋友。
秦婉也没反对,只说如果觉得不好就去老爷子那。
舒姌口头答应。
其实她不太想麻烦人。
万一老爷子见了她又提什么订婚的事怎么办。
八月三十到三十一日京影新生报到。
早在两天前舒姌就来了京都,还是住在老爷子那儿。
去的那天老爷子在和人下象棋,见舒姌来了眼睛一亮,喜滋滋告诉对方:“这我大孙子未婚妻,怎么样,漂亮吧。”
舒姌:“……”
对方也是个老年人,不过长得没许老爷子那么严肃精干,反倒福态十足。
他笑道:“原来是这小姑娘,我记得她,我们学校的吧。”
舒姌听见这句话不由多在对方脸上留意片刻。
许老爷子说:“这是你们学校上一任院长,现在跟我一样老骨头不中用了。”
舒姌一听当即礼貌叫了声:“院长好。”
前任院长笑着问她:“我记得你这孩子是今年表演专业第一吧。”
舒姌点头。
“新生演讲稿准备好了吗?”
“昨天就写好了。”
京影表演学院每年新生开学典礼上的代表都派的表演专业第一的人上去代表表演学院新生发言。
早有老师让她提前准备稿子。
对方满意点头。
舒姌下去时,听见老爷子感叹说了句。
“想当年我们还一起去河里叉鱼树上掏鸟的,唉,转眼头发都快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