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姌收好东西开始百无聊赖,东看看西瞧瞧。
许沉看出她无聊,问:“最近有想去的地方吗?”
舒姌摇头。
因为天天一大早出晨功,她几乎没睡过懒觉,每次放假哪儿也不想去,只想睡到自然醒。
“有想看的电影吗?”
舒姌继续摇头。
最近国内还没到寒假档期,很多精彩电影都还没上映,好几部万众期待的电影全压在明年初。
许沉彻底沉默。
舒姌感觉到什么,抬脸看他。
“怎么了哥哥?”
许沉干脆拿起书继续看。
舒姌总感觉他好像有点生气。
默默观察一阵,说:“今天晚上……我们去看个电影?”
许沉不为所动。
舒姌凑近说:“下午七点来医院接我哦。”
许沉冷漠“嗯”一声。
秦婉前一天就听说两孩子要回来,特意空出今天时间来接机,将两人接回去好好吃了个午饭,分别问了他们这小半年在学校的事,和天底下所有普通家长一样,啰嗦了好久。
舒姌下午准备去医院时,许沉这个从不陪她去医院看舒卿的人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要跟她一起去。
心里有鬼的舒姌硬着头皮找理由想拒绝,结果天助她也,许孟哲恰好从国外回来,叫许沉去了总公司一趟。
医院病房里,舒卿还是老样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前三个月是促醒黄金期,如果那三个月没醒过来,后面苏醒的几率很渺茫。
这四年都不醒的人,几乎是没什么希望了。
好在一直住的是最好的医院病房,除了正常治疗和身体检查,护士们更是尽心尽力轮班护理,每天每隔一两小时就给她翻身按摩,整个人保养得不错。
舒姌独自在旁坐着,跟她慢慢说话。
她几乎是一股脑倾诉,说了很多从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最后替舒卿理了理头发,轻声道:“您放心睡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醒,毕竟她曾经活得那么累。
舒姌一直陪她到下午四点半才离开。
手机一会一个电话过来,跟催命铃一样,舒姌很想把陆星瀚这货拉黑。
出了医院她拦了辆车,上去接通:“大哥诶,别催了行吗,我在打车。”
他那边离这边不算太远,不堵车三十分钟就能到。
陆星瀚将养了一周,前两天就退烧了,不过腿脚依旧不太利索,只约她到了他们那公司附近一家音乐餐厅。
舒姌在餐厅门口下车,将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了大半张脸。
两人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怎么瘦得跟猴儿/皮包骨似的?”
说完,两人都乐了。
有些人之间总有默契,无论分开多久,再见面依旧如故。
餐桌上,两人各自分享着近半年来的生活,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陆星瀚在说,舒姌只负责听。
五点半时,餐厅里来的人渐渐多起来。
陆星瀚没订到包厢,两人都坐在大厅。
这时隔壁桌突然的动静和争执让人们纷纷侧目。
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跪在地上抱着隔壁桌一个男人的腿,嘴里不断说着:“哥哥买束花吧……”
男人踢腿骂咧道:“滚滚滚,谁买你这破花,服务员呢?什么人都混得进来,赶紧轰出去啊!”
小男孩见对方硬骨头啃不动,微侧头,看向另一桌一个漂亮姐姐。
他见的人多了,觉得这是个好说话的。
舒姌跟那小男孩视线对上时,就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
果然,下一刻男孩松开男人的腿,将几枝有些衰败的腊梅从地上捡起,朝她过来。
腊梅花的香扑面而来。
小男孩将花放在舒姌桌前,“姐姐,送你花。”
舒姌微微挑了下眉,不置一词。
男孩看着她的脸,愣了愣。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他只愣了两秒,就朝着坐在漂亮姐姐对面的帅哥哥伸手开口道:“一枝十块,一共五枝。”
陆星瀚看着那些花都快掉光的腊梅枝,“卧槽”一声道:“你他妈讹诈谁呢!”
小男孩认真说:“你不买就是不爱姐姐。”
陆星瀚:“……”
他认命从裤兜里摸出五十块。
舒姌皱眉问:“你大人在哪儿?”
小男孩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半天,瞅准机会,抢过陆星瀚手里那五十块拔腿就跑。
隔壁桌刚被那小孩抱大腿的大哥转脸跟他们说:“你们也太好骗了吧,他们这是团伙,后面有人操控指使的。”
舒姌问:“没人管吗?”
“管不过来啊。”对方耸肩无奈,回头继续跟人聊天吃饭,似乎并未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舒姌一时觉得可怕。
这种现象好像已经很普遍了,卖花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从老人变成了小孩,她刚在那小孩眼中看不见任何希望,死气沉沉像行尸走肉,唯一有的是卖花的执着。
往深了想想,会不会卖不出花就没法吃饭或者还会挨打受罪?
她拿起手机想拨个号码,陆星瀚阻止了她。
“没用的,我来这边已经遇到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舒姌抬头看他。
陆星瀚认真说:“他们如果真的怕,青天白日还会有那么多小孩明目张胆拦人卖花吗?”
那些孩子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卖花各种手段都能用上,甚至还有强行亲吻哭闹撒泼的。
舒姌缓缓放下手机。
明明是从小就明白的道理,怎么越大越不长记性了。
陆星瀚见她这样,张口还想说两句,结果对方手机就响了。
舒姌看着备注,心里咯噔一下,朝陆星瀚道:“别说话。”
她接起电话。
对方声音隐隐透着寒意:“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歌名:hall of fame
第69章
舒姌将手机从耳旁移开,仔细看了眼时间。
才不到六点。
她闭闭眼,回道:“逛街呀。”
话音刚落又接了句:“一个人。”
电话那头只剩下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这样的沉默让舒姌的心缓缓提到嗓子眼儿,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陆星瀚见她这副戒备小心的模样,心里五味陈杂。
许家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这些年他或多或少知道舒姌的忌惮。
综合起来也就八个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舒姌看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才松口气,软声问:“哥哥你忙完了吗?”
陆星瀚单手撑脸,捻起一朵掉在碗碟里的腊梅,拇指食指微一用力,碾碎。
许沉拿着手机站在病房外,周身冷凝的气场让几个准备进去护理的护士见了都忍不住加快脚步,只想快些从人视线消失。
许家这位大公子不常来,好不容易来一次却像触了霉头。
她们护士长刚还提醒她们过来时当心些,这位许少爷今儿心气不太顺。
有人好奇多打听了一嘴,护士长才说是那舒小姑娘提前走了,这位赶过来没见着人。
都知道那小姑娘其实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护士们也爱八卦,这么些年时不时看见许太太和那小姑娘过来,一来二去间或多或少知道些内幕,心里都道小姑娘命好。
总被人说命好的舒小姑娘这时接个电话连气都不敢喘匀了,等了好一会才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冷着声问:“在什么地方?”
舒姌迅速说了个离这边不算近但她还算熟悉的人气小吃街。
对方直接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