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就饿着吧,总之我做给你吃了。”
肆晓时摇了摇头,回到盥洗室刷牙洗脸后,多心问起:“那个…为什么昨天你把我放回床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苏以知道她的潜台词,故意和她玩笑:“没有感觉么?你这是在明摆地说我不行么?我可是认认真真的做了哦!”
“……”肆晓时摇头,面对苏以没心情画画,便从一旁拿起图书馆借来的书。
苏以吃好了早饭,又好事地坐到肆晓时身边,嘴里继续放肆:“怎么了宝贝?难道昨晚我做的事情让你印象不深,那我现在再和你重演一遍,哦!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肆晓时躲开他,心知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却还是被恶心到了。
苏以却开黄腔上了瘾,一扬手,再度感慨:“我知道啊!像我这样的男人,肯定会让你意犹未尽的,尤其是你这种纯洁懵懂的小女孩,好了,只要你求我,我会和你再做一次的,来吧,求我!来啊!”
肆晓时丢掉手中书籍,吓得将两只手捂住胸口。
作为一个人,肆晓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微茫感,一方面,她觉得苏以可能是在开玩笑,另一方面,又开始隐隐怀疑,这个禽兽一般的神,会不会真的趁自己睡觉时,做了些什么……
妈呀!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纯不纯洁了…呜呜呜……
苏以却又及时恢复正常,从地上拿起那本书后,凑近鼻尖嗅了嗅:“哇哦!这是借来的书?”
肆晓时蹙眉:“闻出来的?”
“没办法,这上面有很多人的气息,有活人,还有死人…这个味道,上头了!”
苏以说着,用力又吸了两口,一副醉迷声色的沉溺姿态:“咦…忽然有了胃口。”
肆晓时忙指了指厨房:“你可以把我那份也吃了。”
苏以摇摇头,鼻子在那本书上蹭了蹭,而后翻开,隔几页中央夹着一家火锅店等位的单据,拿出来看了看,与肆晓时问:“这不是你的吧?”
肆晓时摇头:“我怎么可能和别人去吃火锅啊,这应该是之前借书的人的。”
“看看这些卑微的人类啊……”苏以作出身为神的感慨:“就这样将自己生命的一段轨迹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吃吃喝喝,在他们短暂的生命中,竭力去讨好并和一切可能的人产生关联,肮脏,幼稚,低俗。”
说着,苏以又掐了下肆晓时脸蛋:“相比之下,你这个人类活得要逍遥多了,我喜欢你这样的,就这么活着吧,等你死了,世界不会有任何变化。”
“……”肆晓时不免觉得,苏以在拐着弯骂她。
苏以仿佛捕捉到了她的心声:“不不不,绝对是夸赞啊宝贝!”
肆晓时转过目光,虽然她是个独居动物,却仍觉得苏以那番话过于偏激。但碍于他是个神,肆晓时还是选择顺着对方:“我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和有些人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们说着说着就要碰下杯,即使我喝的是果汁!”
苏以一下合上书,鼻子又用力吸了吸,很快又凑到肆晓时身边。
肆晓时吓得躲开,深怕再搞出昨晚的情况,一下扑到沙发上背对苏以。
苏以这家伙却像训犬一样,在她脖颈处贪婪地蹭来蹭去:“我靠!我昨晚怎么没发现,你居然……”
苏以欲言又止,见肆晓时将目光瞥向自己,才又问:“你小时候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肆晓时从小身体就不好,大大小小的病没怎么断过。来到上海后,深怕生大病又没钱治病,只要头有一点点痛,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喝板蓝根。
“你指哪次?”
苏以用手顺了顺对方头发,撸猫似地:“差点死掉的那次。”
“每次生病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苏以发笑:“幸好你什么都不记得,还以为自己是个人呢…害死父母的车祸,都没有让你出事,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你怎么……”肆晓时瞳孔微张,片刻惊怔过后,将苏以狠狠推开。
这一次苏以没使神的伎俩,被肆晓时轻易推开。转即,他却顺势倒在沙发上,将胸前纽扣一颗颗解开:“我现在后悔了,昨晚我们应该发生点什么的,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我的小恶魔。”
肆晓时被他恶心地不行,客厅待不下去,只能抱着画册回卧室。
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捕魂袋,又伸手够了够。
苏以这时跟上来,衣衫半敞,极致地诱惑:“怎么了宝贝?爱我你怕了吗?”
肆晓时实在不明白,好好一个死神为何骚话这么多,将画册放下后,指了指天花板:“你什么时候放了他?”
“说了等我走的时候啊。”
“不能早一点吗?”
“当然不能!他活了个该,一个卑微的鬼魂竟敢冲撞我,要是我再任性一点,就把他灭掉了,反正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
肆晓时将注意力落在那个“再”上面,再任性一点?那么……
“昨晚那个偷你东西的家伙,他去哪里了?”
苏以揩了揩下巴,没直接回答:“看你笨笨的样子,有时候脑子也转得挺快,可惜都是小聪明,不成大器。”
肆晓时发觉他不想告诉自己,也不再问。偷了神的东西,猜想那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要他不再出现,肆晓时觉得,就完全不必在意。
这样想来,她才发现,从昨晚到刚刚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于是走到门口,将苏以推出卧室后,紧紧锁上房门:“不好意思了死神大人,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接受不了和太聒噪的生物待在一起太长时间。”
苏以本想破门而入继续折腾她,却在碰到门把手时,稍稍愣了一下。
而后,他选择放过肆晓时。
肆晓时兀自待在卧室,吃了一袋薯片充饥后,踩着凳子从天花板上捉到捕魂袋。
黑色丝绸制成的捕魂袋,这时像个充了气的皮球,她将袋口悄悄撑开,不怕死地往里面瞧了瞧。
没看见梁正年,她忍不住又晃了晃袋身,侧耳旁听,还是捕捉不到半点声息,心里开始紧张:“梁正年?梁正年?”
终究没有一点声响。
松开手后,捕魂袋慢慢飞到天花板上。而后,她窝在床头翻了会儿画册,脑袋一垂,又躺下睡起来。
一觉醒来,苏以正坐在床边,半身倾倒在一旁,用那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勾着自己头发。
肆晓时下意识躲开,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忙问:“你是不是该走了?”
苏以面色忧愁:“是啊,要去工作了,我的宝贝。”
“别叫我宝贝。”肆晓时恶心地要死,转眼又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捕魂袋:“那把他放了啊。”
时间确实快要到了,见肆晓时很希望自己离开的样子,苏以也不再做戏。起身扑了下衬衫褶皱后,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
捕魂袋回到手中,在手指间漏气似地发瘪。
收起捕魂袋后,苏以又打了个响指,整个人就不见了。
肆晓时从床上下去,走到客厅后,才找到被放出来的梁正年。
对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本就苍白的鬼脸这时更白了,看来那个捕魂袋里面,也不是那么好受:“你还好吧?”
梁正年开口,先是吐出一口烟气,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状态。恍如惊梦的瞬间,他一把将肆晓时抓到眼前:“那个禽兽死神昨晚对你做了什么?你没事吧?”
第19章
梁正年的关心,与对苏以贴合实际的形容让肆晓时格外暖心,稍微被吓到后,马上反过来安慰他:“他没做什么,你不要担心。”
梁正年继续追问:“不对!昨天晚上到今天……”梁正年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下午四点了!你们都做了什么?他不是说只睡一晚?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把我放出来?现在是几号?我被关了多久?”
梁正年说着,一下从地上飘起来,在屋内飞速地转圈圈。
肆晓时看得眼晕,却又拽不住他,只能和他继续解释:“你不要转了,真的只过了一天,你看!现在是十二号,没错的,他现在才把你放出来是因为他下午才有工作。而且既然把你放出来了,应该就不会回来,你不用怕了,喂!梁正年!不要再转了啊!”
梁正年才渐渐放慢速度,顷刻出现在肆晓时眼前。
肆晓时被吓了一跳,慌张往后退时,就要摔在地上。梁正年及时拽住对方,转了个圈的功夫,将她送到沙发上坐下。动作行云流水,像极了金庸武侠片里的英雄救美。
“那你们这么长时间都在做什么?那家伙背着我干了些什么!我才不信他只是睡觉呢!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啊?”
肆晓时被一通狂轰乱炸,脑子又开始昏:“没有,他没有欺负我,他好歹也是个神,怎么会欺负我啊!”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肆晓时不想告诉他苏以将她压在床上的事,毕竟那个听起来过于暧昧了:“他就只是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啊!毕竟是神么,好像只要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很多事情了,然后…还说了一些很没格调的黄色笑话,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肆晓时停顿一下,又激动地说:“哦!对了!那个家伙今天早上还做了早饭,很好吃的,但他又和我说是死人家里的,还说死的就是隔壁楼的。”
梁正年“哦”了一声,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那么,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吧?”
何止动了,还动地很过分呢!
但肆晓时依然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梁正年,见他格外关心的样子,只能努力做安慰的一方。
仔细想想,分明从昨晚到现在,受到更多冲击的是她这个人类,可现在还要反过来安慰一只鬼,真是有点委屈……
“轻微的肢体接触当然是有的,但就很礼貌的那种啊!你放心啦,我们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他是个神啊!怎么感觉你把他当成变态狂一样。”
“因为……”梁正年欲言又止,实在对苏以那个家伙不放心。
印象中,梁正年作为鬼魂第一次见到苏以,就被对方那柄足以令他灰飞烟灭的神器捅进肚子上,夜色撩人下,苏以勾起极为诡异的笑:“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来到我的世界,是要陪在我身边一辈子的。”
“……”
而后,苏以晃骗梁正年,说他是轻生的鬼,要接受足够的惩罚才能成功转世投胎,至此,他变出刀山火海,将梁正年差点折腾成纸片鬼。一套惨绝人寰的折磨套路过后,苏以递给他一碗热乎乎的液体,说那是孟婆汤,喝了之后就能忘记前尘种种,再世为人了。
当时梁正年心里还牵挂着他的表姐,却也知道,事已至此,他作为梁正年的一生算是毁了,与表姐那段浅薄姻缘,也无奈断掉了。
捏着鼻子喝下那碗味道过分刺鼻的孟婆汤后,他已下定了决心重新做人,却待撂下汤碗时,见苏以捂着肚子笑趴在地:“哈哈哈!香吗?”
梁正年啧啧嘴:“味道不太好,不过…为什么是你给我喝这个?孟婆呢?”
“孟婆个屁啊!”苏以毫不留情地和他公布真相:“你真的以为上刀山下火海就能投胎了么?不尊重生命的人,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过关吗?我只是看你是新人,欺负欺负你罢了,我的尿,还好喝吗?”
“……”
看着梁正年白里发黑的鬼脸,苏以捂着嘴巴,继续欠扁笑着:“我中午吃了好多大蒜,味道很冲吧!哈哈哈哈哈!”
……
回想往事,梁正年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姿态:“你确定没有被他欺负就好,也许这些年过去,他稳重些了。”
肆晓时弯起嘴角,上前握住梁正年冰凉的手:“是啊,他没有很过分,你放心吧。”
梁正年没注意到肆晓时的靠近,忍不住又打了个颤颤:“我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下。”
“你怎么了?”
昨晚刚刚被神器所伤,大难不死重新做鬼后,刚恢复了不一会儿,又被苏以关进那个该死的捕魂袋,那对鬼魂来说相当于冷宫监牢的地方,只要是在人间停留时间过长的鬼,都会渐渐在里面消磨掉回忆。
关于自我的意识,会一点点被挖空,如同有蚂蚁在脑子里鼓捣似地。
索性他只待了一晚,忘记的事情,大多是他生前的一些回忆。他没忘记肆晓时,或者说,他现在脑子被清空了一回,现在只剩下肆晓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