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处理。”时贺低头朝她耳语，“把东西收起来，搬不动就不要了。”
季桃不放心：“不行，我跟你去。”
他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季桃一时觉得应该信他。
季桃目送他跟执法人员上了车。
招牌没了，队伍也就都散了。
季桃看了下时间，这才九点。她心不在焉收拾东西，耳边有摩托车的呼啸声吵闹响起，她听得很烦。那些摩托车远远开来竟是停在她摊位前的，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下车就一顿猛砸。
季桃吓得尖叫一声，忙喊：“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犯罪！”
没人听她叫喊，几秒的时间里小摊位已经被砸得稀烂。
“我报警了！”她声音还是淹没在一片杂乱声里。
手机被人抢走扔在地上，季桃冲过去捡手机时那群人像来时那样一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
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太突然，她想不懂。
季桃望着满地狼藉，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屈辱和愤怒。
她这是惹了谁，那天批发市场那群混混？
眼泪扑簌簌滚出眼眶，周围的同行和客人早被吓跑，几家人都陆续收起摊子，没人过来安慰她。
手机被摔得无法开机了。
望着漆黑的屏幕，季桃眼泪啪嗒掉下来。
很快，她又听到了那阵摩托车的声音。她什么都没想，捡起一根被砸坏的桌角就想跟人拼命。
…
霍宪摘下头盔正对上奶凶掉眼泪的季桃，彩灯在她脚下闪烁着最后一丝霓虹，她踩在满地狼藉里，白皙小脸哭得惹人疼。
季桃望清这张脸扬起手上的桌角就打过来。
霍宪来不及躲，棍子打在头盔上，一声脆响。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们！一群大坏蛋！”她边打边哽咽。
霍宪抢过她手上的棍子：“谁干的？”
“你还装！”她抢不过他的力气。
又有几辆小电动停在季桃摊位前，她上次见到的那些小混混瞧见这一幕也很震惊。
“卧槽！宪哥，这是谁干的？敢来我们地盘撒野！”
季桃一时怔住，理智终于恢复，她发现他们的车和身形并不是刚才那群人。
眼前英俊的青年一身戾气，沉着脸问她是谁干的。
季桃眼眶一红：“不知道，凭什么砸我店呀，砸完就跑了……”她声音哽咽，“我要报警，你手机借我一下行吗？”
霍宪帮她报了警，季桃说：“能再借我打个电话吗？”
他递给她。
季桃拨通时贺的号码，她很早就背熟了他的手机号，可号码打通后却被时贺挂断，她再试了下依旧还是被挂断。她才想起来时贺好像不接陌生来电。
“你手机坏了？”
季桃点头。
青年说：“上车，我先帮你修手机。”
季桃犹豫了下，摊位全都报废了，再守着也没用。她坐上他的摩托车，被带到上次的批发城。
青年把她手机交给一个男生，季桃说了谢谢。
他看着她：“我叫霍宪，霍元甲的霍，宪法的宪。”
季桃看他一眼，又点头说着谢谢。
手机很快修好，她忙给时贺打电话说了刚才的事，眼眶又红了。
即便通过电话线她也能听到时贺语气里的怒，他说：“等我，我马上到。”
季桃挂了电话走到霍宪跟前：“一共多少钱？加上上次的。”
“一万。”
她愣住，霍宪笑吟吟看着她，她半天道：“你……你们专业打劫吗？打0.5折行不行？”
“说了一万就是一万，也可以这样给，下次陪我聊个五毛钱的天。”
季桃垂下眼沉默，自己飞快扫了柜台的二维码支付了五百过去。
霍宪听到收款提示不悦起来，她在对方发怒前一秒转身跑出了这里。
时贺赶到摊位前接到她，季桃瞧见他一把抱住他腰，埋在他胸膛哽咽。
“刚才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知道是你打的。”时贺望着满地被砸碎的渣子，双目沉得可怕。他拍着季桃的背说，“警察已经记录了，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她还是进门就抱住了他，脸颊埋在他胸膛。
时贺伸手去开灯，这才看见季桃在哭。
眼泪是安安静静的，她也是安安静静的，可他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她。
他明白，她是真的伤心了。
“这一切，都会很快结束。”
她说“我相信你”。
时贺微微沉眸，不动声色抽身给她拿纸巾：“去洗漱吧，早些休息，今天你累到了。”
“我不累。老公，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管好手机，如果手机没摔坏我们今天就赚到钱了，对不起。”
时贺又安慰了一遍。他从无这样安慰过人，她是第一个。他以为他的话已经十分敷衍，但她似乎把每一句都听进了心里，并且这些话都像世界最美好最愉悦的字词，她笑弯起眼睛，不再是刚才那个眼眶红红的小女生。
入睡前，季桃来到客厅。
“老公，今晚我们一起睡行吗？”
时贺正要关灯，小女生抱着她的白色绵羊抱枕站在门口，孤零零的，仿佛无法拒绝。
“什么都不做就好，我只是想跟你睡，听着你呼吸就很好啊。”她偏头笑起，“从呼吸和身影开始习惯，好不好呢？”
时贺点了点头，起身回到卧室。
季桃的确给了他很大空间，躺下很快就睡着，累得响起轻微的鼾声。
时贺听到一声手机震动，打开看见是何束文发到他邮箱的证据。
数条非法转移的集团共有财产庞大到带着一长串0，光这些就足够时家那群人坐牢。
真相已经很快了。
而一切都将很快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啦，明天起更新再调整回六点，最近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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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1章
季桃感觉自己是被枕边的男人帅醒的。
天才六点，不上班的她很少有六点起, 中途只是想上个厕所, 却被枕边时贺的脸迷得睡意全无。
睡着的他少了平时的气场, 一张脸只剩下完美, 季桃感觉看完这张脸苦时光都能是甜的。
最后她渐渐不满足于只是看, 凑上前轻轻吻了下时贺脸颊。
她没料到会把时贺惊醒。
他倏然睁开眼，坐起身望见她时像看到陌生人一样疏离淡漠，似乎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有了太太。
季桃怔了下, 笑着问：“我吵醒你了?你怎么这个表情啊，我们昨晚一起睡的啊。”
“我还没清醒。”时贺没再睡, 坐起身：“我去洗脸。”
“你起这么早干嘛，才六点。”
时贺没回答她, 走出卧室。
咋就这么害羞傲娇呢。
季桃躺进时贺这边被窝, 被子里还有他的体温, 她小脸埋在枕头里忍不住笑起来。
以后每天晚上都说自己害怕, 他就不会去睡客厅了吧!
摆摊的事已经无法再继续，派出所那边来了电话, 说暂时还没查到是谁砸的场子。季桃在家里生闷气, 照着网上的菜谱进厨房学做饭, 时贺倒很清楚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他在阳台给何束文打电话：“确定了?”
“确定是在摇石酒吧, 您要是说一声我现在就可以办。”
十二楼不算高，能眺望的只是眼前这些老旧的高楼，时贺第一次身处这个从前完全没接触过的下层圈子，周围一切景物都不好看, 这个圈子里完全没有一样能入他眼的风景。
他说：“动手吧。”
昨晚季桃哭得惹人疼，她当时一个人在那里，肯定也是吓坏了。
他虽然对她没感情，但他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何束文打来电话。
“时先生，已经给教训了，您放心。还有，我发现有一拨混混也在找他们麻烦，我便就计推出去，没留下任何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