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代广场风格趋于年轻化,但归根究底是以消费者为主体,利益至上,与其在艺术和设计上讨好年轻体,倒不如打造俘获上流人群审美的建筑。”
他们在那里谈着,许意这边,浑身不自在。
顾深远坐在她对面,自从进来之后,他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搞得她怀疑自己今天的眼线是不是画歪了。
其他设计师发完言后,许意作为唯一走后门的新人,得体又低调地发表自己不同的意见。
“我认为利益至上不仅仅在于短期收益,也看后期的投资回报,云城最高的建筑是远森大厦,但和其他城市大厦无太大差别,因循守旧的后果便是无法给人留下太大印象,如果我们能像国内望京soho和沐梵世酒店,打破中规中矩,日后不难成为取代远森大厦的标志建筑。”
她讲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顾深远仍然目不转睛看着她,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偏偏眼神轻佻。
“这位先生。”许意将他单拎出来,语气冷漠,“你一直看着我,是有话要说吗?”
对面的顾深远坐在办公椅上,微微后仰,尽管在别人公司底下,大老板气派依然没有退减,他不失认真回答:“没有。”
“虽然你是远森老板,但我还是想说,麻烦你开会时别看我。”
“不麻烦。”
“……”
他厚颜无耻的程度,远超她想象。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她不觉得能做到远森集团总裁位置的男人有精神病,更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她说那样的话。
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许意恍惚失神的时间里,会议不知不觉结束了,按照情况来看,远森必然会参与这个项目,而许彦之,没表明是否介意的态度,只是用略显嘲讽的眼神看着顾深远。
有一种,别人把他不要的玩具捡起来后他又突然说自己想玩。
得不到的东西,永远在躁动。
会议室只剩五个人。
许映画一边玩手机一边拿眼神偷瞄姐姐和前姐夫的状态。
两人风平浪静得,让许映画觉着无聊。
“姐。”许映画捅了捅许意的胳膊,有意无意地提道,“你什么时候和你男朋友举办婚礼?”
“应该快了。”许意答,“他本来打算昨晚去酒店向我求婚来着,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她说的平静,坐在对面的顾深远再也坐不住了。
很好,这个女人抛夫弃子就算了,都快和新欢结婚了。
谈到陈庭川没多久,许意便接到他的电话。
因为这里有人,不方便接听,她站起来,路过许彦之那里时,朝他点了点头后便出去接甜蜜电话了。
会议室里的几人,都没有表面上的宁静。
许映画和顾深远一样,都以为许意没了,实际上他们两个都被骗了。
骗他们的,无非就是自始至终掌控全局又好像没什么存在感的许彦之。
面对那二人目光,许彦之淡定如斯,“怎么了?”
许映画抢先提问:“到底什么情况,我姐她……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陈医生说她人格分裂。”许彦之拧眉,“因为受到刺激所以潜意识里摒弃记忆,不过原先的人格并没有消失,谁都吃不准什么时候复原。”
顾深远问:“如何复原?”
“刺激大脑是不保守的治疗方案。”微顿,许彦之又道,“不过最好别这样,两重记忆的人,思维容易混乱。”
“不用刺激。”顾深远轻描淡写,对自己颇为自信,“我开导她就行了。”
“就你?”
“怎么说我和她做过两年夫妻还生过孩子,她不可能忘记我。”
许彦之乐了,“我等顾总好消息。”
-
走廊靠窗的地方,微风徐徐,许意半倚着窗台,晒着东南方的太阳,兴致勃勃地煲电话粥。
陈庭川问:“忙完了吗?”
“会开完了,还有点资料要整理。”
“别太累。”
“累不到的,我又不是主力。”
尽管顶着海龟的头衔,但许意实践不足,以她的咖位算不上主力,水禾广场最终方案取决于远森,毕竟人家国际知名总设计师,许意就想忙也忙不到。
“中午我订了家餐厅。”陈庭川那端带笑,“我想在餐厅里向你求婚,可以吗。”
在a国,餐厅求婚是件常见且不怎么失误的方法。
昨晚本来定在酒店求婚,但因为意外被耽搁了。
陈庭川提前和她说声,无非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许意爽快答应:“好啊,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去接你吧。”
“也行。”许意点头,“我今天没开车,你要是不来的话,估计又有烦人的老家伙来烦我了。”
“烦人的老家伙?”
“是啊,没想到国内的男人这么开放,第一次见面就跟条哈巴狗似的热情。”
与此同时。
不远处,依着墙壁的哈巴·顾深远·狗掀起眼皮,朝窗口的方向看了眼,唇间扬起轻笑。
她对其他男人,还真的是温柔啊。
在他这里,她直接骂傻逼,在男朋友面前,就温柔地形容他是条哈巴狗。
狗,总比傻逼好听点。
又冷又辣的小女人,他还真的头一次见识到厉害。
等许意放下手机,顾深远懒散地问一句:“讲完了吗?”
许意回过头:“你怎么又在这里?”
从他进会议室那刻起,许意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倘若顾深远绅士地和她慢慢来的话,她态度可能好点,哪有一开始把人堵墙角骂她抛夫弃子。
顾深远似乎并未意识到哄女人的精髓,秉着严肃的开导态度,语气凝重,“我想和你谈谈你现在的情况。”
许意懒得理他,直接往前走。
走廊道不宽,顾深远没费什么力,把她拦住,语气无奈又透着难以察觉的奢求,“你停下来,听我慢慢说。”
“我不认识你,不想认识你,我是正常人,我没失忆。”
“……”
行吧,她已经把他准备问的都回答一遍。
顾深远依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虽然没有困住她,但挡住前面的路,也让许意寸步难行。
双方僵持着。
仿佛他一旦松开,许意就永远离开的感觉。
就像梦里梦到他如果不握着她的手就永远天隔一方那样,让人绝望。
他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如果没有合理的事件刺激到她的话,他应该带她寻找以前生活的感觉。
可此时的许意,不仅把他当成陌生人,警惕性十足,冷漠道:“我男朋友在餐厅等我过去准备求婚仪式,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求婚?”
她没理他。
“求婚不应该是惊喜吗,为什么提前告诉你?”
“和你无关。”许意一字一顿,“你现在最好放我走,然后离我远点。”
“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再不滚,我会直接报警,告你性骚-扰。”
“是么,我不信。”
“我没开玩笑。”
“意意。”顾深远轻笑,“你确定,你舍得让我进局子?”
…………
半个小时后。
遵纪守法三十年的良好公民顾深远,人生第一次因为性骚-扰,被叫到警察局喝茶。
作者有话要说: 许彦之:顾总怎么把自己开导到局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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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离顾总被虐还有三章
第21章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说些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话来引起我的注意,今天一大早这人又假装我男朋友进我房间看我换衣服。”
对一位女警察陈述完这些之后,许意神态冷静,目光都不带偏移,“除了这些,他刚才还把我的路堵住影响我和我男朋友约会。”
她讲得条理分明,时间线清晰,每一句都在指控顾深远对她构成行为上的骚-扰。
不过除了进房间看她换衣服,其他行为都属于民事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