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道:“放心,我不打它,就是她不听话的时候,弄出巨大响动,吓唬它。这样,她就知道轻重了。”
司露微:“……”
她许是不该多心,但五哥的确也是这样训练司露微的。
他真很懂攻心之策。
司露微看了眼他。
他也看向了司露微。昨晚的亲吻滋味,好像还有余甘,沈砚山忍不住微笑,笑容很甜,酒窝也很深。
司露微没有笑,她转过脸不看他,把玛丽牵回了屋子。
沈砚山落后几步,心中既忐忑又甜蜜。他知道她还在生气,也知道她在闹脾气,可能过几天会搞出点花招。
但是,他不介意。
她有自己的主意,想着对付他,他也觉得很好,至少她学会了心术。
司露微的房间里还烧了炕,沈砚山坐到了炕上,抱着玛丽,顺着她的后脊顺了几下毛,跟司露微说:“杜蘋又约我,说正月十五去看灯会,我答应了。”
司露微知晓他不喜欢杜蘋,也知道杜县长恨死了他和沈横,正在想办法灭了他们俩。
而他们俩,也很想弄死杜县长。
大家剑拔弩张,沈砚山跟杜蘋约着去看灯会,这是有预谋的。
“……小鹿,等明年的时候,我让人专门点一千盏灯,请你看。”沈砚山说,“今年,我不能陪你。”
司露微问:“那我能否去跟风清哥看?”
沈砚山:“……”
他的好心情,一落千丈。
他心口被司露微戳了个窟窿,血快要流出来了。
他想说当然不行。
不要跟徐风清去,不要和徐风清见面!可最终,沈砚山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站起身走了。
如果司露微打定了主意要去,沈砚山阻挠是没用的,她肯定还是会去。
他索性不说。
司露微看着他转身离去,自己用炕灶上的热水洗漱,然后喊了晁溪进来,她们俩带着玛丽一起睡下了。
第二天,司露微早起时支会了沈砚山一声,去了徐家。
徐太太终于好转了点,烧退了下去。
司露微很高兴。
“……我让风清早点去南昌。他们说过了年要请个英文先生,不能耽误。”徐太太道,“但是他不肯走,露微,你帮着我劝劝他。”
司露微道:“太太,不管多大年纪,都有个前途可以奔。但不孝顺的话,再有出息有什么用?您这边还没有好利索,风清哥是不可能走的,我知道他。”
徐太太无奈笑了笑。
徐风清不在家,司露微问:“他去哪里了?”
“有同窗约他,他出去了,说下午回来。”徐太太道。
下午的时候,徐风清回来了,脸上红扑扑的,好像是喝了点酒。
他心情不错,瞧见了司露微就说:“露微,我还想去找你。快到上元节了,听说青莲寺要放一千盏花灯。
好像是某个大人物特意点的,也许是讨好女孩子。全城的人都能去看,咱们也去看,好不好?”
司露微想起沈砚山昨天的话。
他说,明年也给司露微点一千盏。
原来,那个大人物就是他。他和杜小姐,怕是要更进一步了。这么声势浩大的造势,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杜家。
杜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犯了点花痴,却成了她父亲和沈砚山各自的筹码,都想用她作为媒介灭了对方。
司露微觉得那些花灯都是造孽,一点也不想赶那个热闹:“不用,风清哥,人太多了,我受不了那份拥挤。”
徐风清道:“我替你找个清净地方。”
“我真不想去。要不,你跟同窗们去看,这样的盛宴,你们别错过。”司露微道。
他们这些才子,最喜欢热闹,否则写出来的诗词文章脱离了实际,就空洞乏味。喧嚣和繁华,都是素材。
“你不去,我也不想去。”徐风清道。
徐太太劝司露微:“露微,你也去吧。你小小年纪,不爱热闹怎么行?都快要活成老人家了。”
小孩子要有点活气,要爱玩爱闹,否则暮气沉沉的,都不像是个长寿样子。
徐太太最怕这点了。
司露微执拗不过他们:“好,去看个热闹。”
徐风清很想去,而且很想带她去,徐太太也鼓励她,她只好答应下来。
“希望不要碰到五哥和杜小姐。”司露微默默祈祷。
时间过得很快,司露微每天穿梭在徐家和沈府,把自己的路线已经探清楚了,只等时机。
看着沈砚山大花心思讨好杜小姐,而徐风清也很快要去南昌了,司露微的时机快要来了。
越是做大事,越要沉住气,这是五哥告诉她的。
她果然做到了,很沉稳把心思都压下。
这几天,沈砚山很忙,几乎是不怎么沾家。当然,也可能是被司露微气狠了,不想见到她。
直到正月十五的早上,司露微才碰到他,他正等着吃早饭。
司大庄则在闹脾气。
他很少闹脾气的。“你怎么了?”司露微问他。
第82章 大男孩
司大庄素是不爱生气的。
见他这样,司露微有点担心:“谁欺负你了?”
沈砚山闲坐,端起一杯温水慢慢喝:“没人欺负他。”
司大庄就哼了声。
司露微看出来了,是沈砚山欺负了他。
她不知缘故,又想到自己没本事带着哥哥,他将来的前途都要靠沈砚山,就决定不搀和他跟沈砚山的事。
司大庄气鼓鼓吃了早膳,连司露微做的粉,他都只吃了一碗半,没像平时吃三碗。
出了门,沈砚山说他:“你这么大的气性?”
司大庄满脸不悦:“五哥你太过分!你要跟杜二小姐结婚,又说喜欢我家小鹿!你还不让他去嫁给徐风清,你什么好处都要。”
沈砚山不以为意。
司大庄脑子简单,他能替他妹妹想到这个程度,已然是很疼惜她了。
有个人疼他的小鹿,他也很高兴。
“跟你说了多少遍,是权宜之计。”沈砚山道,“这样吧,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去替我,这样我跟杜小姐还是清清白白的,也圆了你想要个女学生的梦。”
司大庄骇然。
让人做了活王八,这是很不道德的,会被人打死。
何况那个人还是五哥。
他是不敢给五哥带绿帽子的。
“五哥,你欺负我们!”司大庄憋了半晌,只憋出这么一句。
沈砚山大笑起来。
“行了,你把嘴巴闭紧,要是坏了我的事,我让你吃凉水皮鞭的苦头。上次我打人的时候,你都瞧见了吧?”沈砚山止住了笑,严肃问他。
司大庄当然瞧见了。
他缩了缩脖子,无端害疼,果然不敢再嘀嘀咕咕了。
但仍是生气。
他听到五哥吩咐人去置办花灯,要给杜小姐弄一千盏。
一想到这里,司大庄就生五哥的气。
五哥不能这样对他妹妹。五哥都快要把小鹿逼死了,还敢给其他女人这样献殷勤,这对小鹿不公平。
司露微对此倒是无所谓。
上午喂完了玛丽,将她交给了晁溪,让晁溪中午和晚上都要给玛丽熬肉汁,不能让她吃生肉等,换了衣裳出门。
她去了徐家。
徐风清神色焦灼又带着忐忑,徐太太一直在偷笑。
原来,徐风清从南昌府买了套洋式衣裳,是浅蓝色的西装。
他是个中等身量,又很瘦,穿着这种洋式衣裳,有点漂亮得像个姑娘家。他是细白瓷的肌肤,手比司露微的手还要纤细白皙。
他很忐忑,怕司露微说不好看。
徐太太则觉得好看,就是没什么男子汉的气概。
“风清才满十八岁,到底太小了点,身量都没有长好。”徐太太想。
不是说他不够高,而是不够结实,有种大男孩子特有的单薄。
司露微一进门,瞧见了他这样的装扮,不免失笑。
徐风清被她笑得手足无措:“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