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喜欢?”容钦拉开帘子,让室外的光透进来。
整间屋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裳、钗环首饰、鹅蛋粉、口脂、胭脂、螺子黛,摆得满满的,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
他将略微惊讶的朱玲珑放在地上,她本身就是这方面的行家,随便摸摸,就知道都是好东西,还不是赝品,单说这西域特产的螺子黛,因为原材料珍稀,每年仅有两个,少说要五十两金子,还得托关系才能拿到,是贫穷的她如今遥不可及的昂贵。
“都是,都是给我的吗?”朱玲珑恍恍惚惚地打量这些,“全部?还是一个?”
“全部都是你的,喜欢吗?”容钦从身后搂住她,略带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将小巧的耳垂烫得红红的。
这么多年,他空有万贯家财,却没有一个天后能为之分担,如今总算找到了。
朱玲珑却并没有多高兴,反而黯然道,“你家里、原来这么,这么有钱吗?”
她竟一直将容钦当成身无分文的穷小子。
而且他,他还送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朱玲珑怯怯地环绕一圈,这屋子里的东西加起来,少说上万两金子。
礼尚往来,作为曾经的金主(猪),她要送多少钱的生日礼物才行。
朱玲珑快要为自己的困境哭出来,她现在是小穷猪,连盒高级限定鹅蛋粉都买不起,更别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礼物。
晚霞透过窗框洒在屋内,柔软的金光镀在朱玲珑颠倒众生的脸上,圣洁、温暖,眼里的涟涟泪光隐约折出细细碎碎,宛若钻石般的光亮。
必然是被他感动了。
天帝陛下将脸贴在朱玲珑的肩窝上,抱着柔软的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在当下决定,回去要大大加赏月老,将他的庙宇府邸扩增十倍,他想要新增些童子,也一并批准。
这比只会出馊主意的扫把星强上几百倍。
那截雪白的颈子,白洁得像在牛乳中浸泡过,容钦情不自禁地咬了上去,用牙齿在那片柔软上反复摩擦过,娇嫩得不像话。
“容、容钦……”环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炙热的温度让她萌生出想要逃跑的冲动。与对方滚烫的温度截然相反,朱玲珑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像冰冷石雕像。
他真的、真的要杀猪吗?
都已经在脖子后尝味道了。
容钦胸腔里的心跳得十分快,当初坐上九重天上,成为万神之首的瞬间,都没此刻热血沸腾,他勒紧朱玲珑,声音沙哑地穿过耳膜,“玲珑,我快忍不住了,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朱玲珑紧张得,连舌头都在打绕,“你真的、真的要吃了我吗?”
“嗯,想把你吃进肚子里。”容钦不可避免地回忆起瑶池百花宴的初见后,念念不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清冷自持的目光逐渐变得昏暗。
真是这样。
朱玲珑本就不甚灵光的脑子,此刻愈发混乱,像豆腐花搅成一团,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容钦真的存了要吃掉她的心思。
他温热的手指划过不盈一握的细腰,顺着衣摆缓缓伸了进去,触手如绸缎般丝滑。
已经开始验货了,朱玲珑闭上眼,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有这种想法、多久,多久了?”
“很久。”容钦吻了下她的侧脸,细腻光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想了。”
朱玲珑身形一震,他果然,和蜘蛛精接近唐三藏时有着同样企图,再多的细心讨好,都是为了最后杀掉吃肉。
送这些东西,都为了诱骗她点头同意。
真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死一样的寂静在彼此间蔓延开。
朱玲珑一动都不敢动,仿佛感受到死神在悄然而至,短短一百三十二年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终结,鼻头发酸。
“要全部吃掉吗?”朱玲珑吸吸鼻子,原本红通通的小脸惨败一片,“可不可以,只吃一部分?”
“你是我的,从头到脚趾,每一寸都是。”容钦脑海中的弦就快要绷断,忍耐处于崩溃的边缘,含住圆润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啃咬,“想把你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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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是你的谁
“真不能商量吗?”朱玲珑没有想到, 容钦有着和饕鬄一样的的胃口,一次竟要吃这般多。
“有什么可商量的?”天帝陛下将她转过身来,朱玲珑斜靠着后面的桌子,必须得仰起头来才能看他,他温热的手掌搭在肩膀上, 轻轻摩挲下毋庸置疑道, “你的哪里不是我的?”
朱玲珑所有的感官都在被他的气息侵占,连话都快说不出。
以前分明是陌上君子, 温润如玉, 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土匪气。
她乌黑的秀发垂在眼前, 遮挡住了容钦滚烫的视线,陛下亲自帮她撩开,拨在耳后,凑在唇边哑声问道, “你说是不是?”
朱玲珑下意识想往后缩,却又被按住双臂,只能迎向对方的视线,“不、你说得不对。”
“嗯?”容钦挑起眉,像是听见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微微笑了下。
他早就不是那头可以任猪欺凌的牛了,早在朱玲珑第一次将自己残忍抛弃,复合后又再三冷淡时, 从前那个好说话的小白脸就死了, 他现在是九重天的帝王容钦。
以夫为天, 往后他说什么,朱玲珑就得做什么,他今晚想要,便不能拖到明晚,说要七次,别墅半折,连八折都没得商量。
朱玲珑看向他,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容钦,你说,我是你的谁?”
以往此时,他都会握着她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再她期许的目光中弯下腰,柔柔软软地于手背上落下一吻,答道,“女王大人。”
让朱玲珑满足地扑进他怀里,要他抱着去外面看雪看月亮,帮着剥桔子,喂喝汤,甜得像最黏腻的酥糖。
可此时,容钦却没说话,沉默良久,眸带深色地望向她,仿佛已经无声地将答案说了出来。
眼前的牛忽然有些陌生,以至于她险些快不认识。
朱玲珑仔细打量他,问自己,这还是原来那个容钦吗?
“你觉得呢?”容钦不急不缓地回望她。
她、她……不知道,朱玲珑迷茫地望向容钦,试探问道,“我真的不是、不是你的女王大人吗?”
容钦没有回答。
他是帝王君临天下,在绝对权力面前,东海二公主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应该乖巧跪在王座边上,将身子倚靠在腿上。
“是。”他低下头,抱着有些说不出话的朱玲珑,柔柔搂在怀里,近乎迷恋地吻着她的额头,“那你说,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她刚要讲小白脸,但又意识到,今非昔比,他已经不需要靠自己接济,甚至能反过来接济她。
朱玲珑局促不安地望向容钦,纤白的五指攥着裙摆两侧,捏得皱皱巴巴。
过去在一起时,他好像始终被迫处在很低很低的位置,对她言听计从,没有丝毫反抗,毫无牛权。
她或许,应该对容钦好些,多点宠爱,不能总这般欺负他。
“玲珑,我是你的谁?”容钦继续追问,捏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静静注视着对方,很耐心地等待回复,“不知道吗?”
“你是、是我的男朋友。”朱玲珑怯生生,还很小心地望向他,仔细观察着容钦的表情变化,生怕对方不高兴了。
总算还知道他的身份。
容钦攥着那只柔软的小手,与自己的紧紧扣在一起,嗓音慵懒地问她,“既然是男朋友,为何每晚都要将我赶走?”
“男女有别,总睡在一起不合规矩。”朱玲珑眸光微微闪动,声若蚊蚋,“成亲前应该恪守礼节,不能逾越雷池。”
容钦的视线落在朱玲珑的脸上,在他幽深的注视下,朱玲珑莫名地开始紧张,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水,但依旧努力维持冰雪女王的平静。
淡定,不能慌张。
容钦放开她的手,有些粗糙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下颌处,“只是因为这个吗?”
朱玲珑咬着牙,点点头,“嗯。”
他又问,“没有别的?”
朱玲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嗯。”
容钦箍紧她的腰,似乎要透过双眼,了解她心底深处的想法,“朱玲珑,你是在暗示我吗?”
“暗示你……?”朱玲珑不明所以,但瞧他这反应,似乎并不像在开玩笑,“我在暗示什么?”
“早点成亲。”容钦思考这件事许久了,他要亲自向六界宣告,这是他的猪,谁敢妄图染指,就做好将脑袋被割下来,悬挂九霄的准备,但对着猪,依旧是极温柔的,“你希望在哪儿拜堂?婚宴摆几桌,请谁不请谁,喜服想要哪家铺子做?都听你的。”
“没有。”朱玲珑连忙摇头,“我没想和你成亲,我想的是……”
她还没说完,容钦便眸光不明地看着她,“不想跟我成亲?嗯?”他清冷俊美的面容上似乎有几分晦暗的琢磨,“那你想和谁成亲?”
“不是这样,我还小,现在成亲为时过早。”朱玲珑硬着头皮,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听话,“外公说,至少要一千岁才能嫁人,之前就算有喜欢的,也只能谈谈恋爱,多花点时间考察。”
早些年,朱大胆为此吃了哑巴闷亏,他的女儿,宝贝小香,只有两百岁便嫁给了东海龙王,从此远离家乡,日日和大龙如胶似漆,万恶的龙祁还唆使着她,不要花亲爹的钱,让朱大胆为此恨得日日失眠。
亲亲女儿,花爹爹的钱怎么了?
两百岁,四舍五入,就只有两岁。
他两岁的女儿,就被恶龙骗走,老父亲流下一把把辛酸泪。
于是,朱大胆从小教育玲珑、红豆,不能太早嫁人,她们才一百岁,四舍五入,就才蹒跚学步的一岁。
“……”容钦刚想开口,说后天就让月老将八字合了,再种颗情果在后院,并将旨意下去东海,让龙忠准备好嫁公主,却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的得力部下飞赫。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容钦微微皱起眉,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飞赫绝不会亲自寻到仙麓书院,朱玲珑的寝室来寻。
“别听你外公胡说。”容钦摸摸朱玲珑的头,又在额顶轻轻吻,“我现在有点事,晚上再来找你。”
朱玲珑见他有些着急,便点点头,让他去了,但心里还是纠结,容钦这是在跟她求婚吗?
是这样吗?
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容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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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钦跟飞赫站在仙麓书院外的桃林中,又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冰冷着面庞,“天庭出什么事了?”
“陛下,我们已经找到了暧秋的下落。”飞赫恭敬地答道,“您可要亲自前去?”
“这是自然。”思及那只老狐狸,容钦就恨不能生生将那张狐狸皮活剥下来,做成绒球给朱玲珑踢。
他的母亲,是前任天帝的第一任妻子,两位主神的结合,尽管无关爱情,但也算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母亲仙逝后,前天帝又娶了继后,并生下一子容岸一女雅鸢,在天庭为非作歹,尤其是雅鸢,甚至将龙祁的亲生母亲,东海龟丞相的女儿煮成王八汤给龙昊喝,容岸更是一度威胁到他继承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