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谙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飞快替他打着领带,纤细手指如蝴蝶穿花。
她替他打了个优雅的温莎结,又帮他细心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才转过身去叫等在外面的化妆师进来。
谢朔穿好西服,站在一旁,单手插兜,看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明明该是很乏味的琐事,他却莫名觉得赏心悦目。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明眸朱唇,肌肤胜雪。
叶谙起身,拎着裙摆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胳膊。
谢朔看了她一眼,走出两步,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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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多,两人到达举办宴会的大酒店。
谢朔眼睛不方便,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所以提前进去,在酒店内订了房间休息。
七点,晚宴正式开始。
夜幕下建筑高耸,灯火通明,巨大的喷泉池扬起水花,一辆辆豪车鱼贯而入,穿着礼服的侍者在门口迎接。
一直等到将近八点,谢朔才将手伸向叶谙,示意她扶自己出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人影往来,叶谙随便一扫,就扫到了不远处的章沐晴,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姐妹,朝叶谙投来打量的目光。
从上次在老爷子那里她的举动来看,她现在应该已经完全放弃谢朔,将目标转移向了谢予然,所以叶谙对她也失去了关注的兴趣,只当没看见,扶着谢朔往前,去同宴会的主人公闻老打招呼。
闻老五六十岁模样,拄着拐杖,两鬓斑白,精神看着倒是矍铄。
他身边,还有两个人——言斐和江时衍,各自端着一杯红酒,在谈论着什么。
见到谢朔,江时衍桃花眼一勾,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道:“总算肯出来了?”
说完,对着叶谙一笑:“弟妹,好久不见。”
叶谙回他一笑:“好久不见。”
几人聊了一会儿,便离开热闹的宴会厅,去了旁边的观景阳台上。
星空广袤,夜风清凉,远处灯火闪烁。坐下后,谢朔捏了捏叶谙的手,低声说:“你自己去吃点东西。”
叶谙估摸着他们有正事要谈,笑了下,转身回到宴会厅。
满堂浮华热闹,叶谙鲜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几乎谁也不认识,又不可能去找章沐晴闲坐聊天,于是端了点水果蛋糕,打算找个没人的角落坐着。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庄以念和一个年轻姑娘,两人正坐在靠近阳台的角落里,面前摆着吃食和酒水。
庄以念冲她露出一个明灿的笑,眉眼弯弯:“要不要一起坐?”
一个人呆着也挺没意思,叶谙便走了过去。
这种热闹气氛下,三人很快熟稔起来,开始喝酒闲聊。
约莫半个小时后,庄以念碰上熟识的人,不得不去起身过去寒暄。
叶谙喝得微醺,也搁下酒杯,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衣香鬓影,裙摆相擦而过。
拐过走廊时,迎面撞上了章沐晴,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小姐妹,而是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搂着她的腰,脸上带笑,举止有些油腻轻浮,典型的花花公子模样。
看见叶谙,章沐晴脚步一顿,面色白了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叶谙扫了那男人一眼,心道,她这么快又放弃谢予然了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叶谙脸上,眼里流露出几分兴趣,眼神毫不掩饰。
叶谙被这目光弄得有点不舒服,皱了下眉,匆匆越过两人往前。
等她上完厕所,从洗手间回到宴会厅,章沐晴突然端着红酒杯拦住了她,主动邀约:“一起坐会儿?”
刚刚那个举止轻浮的男人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她身后几个等着看八卦的小姐妹。
叶谙才没有那个闲工夫陪着她们虚与委蛇,更没有送上门去当谈资的癖好,礼貌而疏离地弯唇一笑:“不好意思,我得去陪我老公。”
说完,踩着高跟鞋娉婷远去,裙摆在璀璨灯火下如缀星辰,摇曳间熠熠生辉。
章沐晴没想到她根本不接招,面色一僵,一贯从容优雅的姿态差点当场绷不住。
身后有小姐妹围上来,小声说:“沐晴,这就是谢朔的太太吗?架子也大了。”
另一人附和:“就是,你看她那样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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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谙离开宴会厅,走到观景阳台上,被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
闻老已经不在阳台上,只剩下谢朔、江时衍还有言斐。
三个男人坐在一处,倒是养眼得很。见她过来,江时衍起身,拍了下谢朔的肩,笑说:“你老婆来了,改天有时间再聚。”
言斐跟着起身,同江时衍一起往宴会厅内走。
叶谙朝两人微微笑了下,走到谢朔身侧,手扶上他的胳膊,低声问:“回家吗?”
谢朔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说:“再坐一会儿。”
叶谙知道他是想等人少一点再走,在他旁边坐下,手没有从他掌中抽出。
墨青色的天幕上,星子几不可见,被闪烁的灯火夺去光辉。
她看见他面前摆着的水晶酒杯,抬眼望向他:“你喝酒了?”
谢朔避开她的目光,没说话。
叶谙凑近,在他身上闻了闻,酒气还不轻。她立马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在吃药,不能喝酒!”顿了顿,又问,“你喝多少了?”
谢朔揉捏着她的手,仍旧不语,眉眼微醺,在夜色下添了几分温和。
想到他上回沾酒后头痛发作的样子,叶谙又气又急,一把抽回了手:“让你别喝酒你非不听,晚上要是又头痛,看你怎么办!”
瞥见她气急的表情,谢朔终于淡声开口:“没多少,闻老特地开的酒。”
酒瓶就在旁边放着,叶谙看了眼,声音低了低:“就算不能拒绝,那你也可以少喝一点!”
分明就是找借口贪杯!
谢朔没再辩驳,修长手指摸索着捏住面前的酒杯,似乎想将剩下的酒继续喝完。
高脚水晶杯内,还有小半杯红酒,酒液上方波光荡漾。
居然还想喝?叶谙越发火大了,想也没想,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仰头将剩余的酒尽数饮下。
因为喝得太急,她呛了一下,白皙的脸上迅速晕染一层薄红,唇色也格外娇艳。
谢朔抬起手,想去抚她的后背,伸至半空,想到自己现在“双目失明”,又缩了回来。
叶谙搁下酒杯,抬眼瞪他:“现在没了,看你还喝什么!”
漂亮的眸子里波光潋滟,谢朔停顿两秒,将视线挪开,转过脸望向远处的灯火,忽然轻轻牵了下唇,看着心情愉悦。
叶谙捕捉到他唇角的弧度,愣了下:“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她攀着他的肩,凑近去看他的唇,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震铄古今的大事:“是不是?”
谢朔恢复成淡淡的表情,看着远处,继续不言语,侧脸轮廓浸在柔和灯光中。
“原来你会笑啊!”叶谙已然忘了再追究他偷偷喝酒的事,显得有些激动,“再笑一次……”
酒劲上涌,她身形不稳,栽倒在他怀里,唇恰好虚虚擦过他侧颊。
谢朔抬起手,揽住她细软的腰。
夜风拂过,幽香涌动,暧昧悄然间滋生。
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她亲手挑的那款,清淡冷冽,尾调绵长。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满堂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外,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如夜色下的钢琴声:“回家吧。”
叶谙回神,从他身上下来,伸手去扶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腿却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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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清寒入骨,空气中隐隐浮着冷香。
车子拐上高架,光影飞掠而过。
最后那小半杯酒喝得太急,叶谙坐在车内,酒劲渐渐上涌,从脸到耳根道脖颈,都热了起来,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泛起薄红。
等下车时,脑子已经有些混沌,她脚步虚浮,摇摇欲坠,直往谢朔身上靠。
谢朔扶她站稳,像上回一样,褪下外套披在她肩头,揽着她往屋内走。
月色清冷,落在枝头。
一片寂静中,鞋跟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又凌乱。进屋后,两人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叶谙抱着谢朔的胳膊,看似在扶他,实际全靠他支撑重量。
等到进了卧室,叶谙才松开手,边抬手拆着头上固定用的发夹,边倒在沙发上,浅色裙摆遮住脚踝。
谢朔跟着坐在一旁,松了领带,解开衬衣领口第一粒纽扣,露出小半块锁骨,抬手捏了捏眉心。
叶谙拆完头发,又软绵绵朝他靠去。
她趴在他肩头,瞅着他冷峻的脸,伸出一根细白手指,戳了戳他的唇角:“你怎么不笑了?你再笑一次给我看看好不好?我刚刚都没看清……”
谢朔捉住她的手指,拿下来,握在掌中揉捏着。
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冷峻眉眼在灯光的晕染下,依稀也有了微醺之意。
叶谙抬起脸,视线内是他光洁的下颌和性感的喉结。
酒精再次作祟,她同前几回酒醉一样,按捺不住,凑到他喉结处亲了亲。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酒意,拂过颈间,谢朔揉捏着她的手,任由她动作。
叶谙重新趴回他身前,恰好瞥见他敞开的领口,她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尖戳了戳他的锁骨。
谢朔大掌握着她的腰,忽一用力,将她抱到了身上。
叶谙坐在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视线几乎与他齐平。